翌日清晨，陳默坐在前臺，百無聊賴地翻著手機。

她總覺得今天的賓館格外安靜，連平日里最愛湊熱鬧的豚豚都躲到角落里打盹。那只橘色的大貓咪蜷縮在沙發(fā)上，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擺動著，似乎也被這份靜謐感染。

突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走廊傳來，像是有人在刻意放輕腳步。

陳默瞇起眼睛，裝作沒聽見，繼續(xù)低頭玩手機。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隨意滑動，耳朵卻豎得老高。

“老大，怎么辦？陳老板一直守在前臺！”一個略顯焦急的聲音傳來。

“噓！小聲點！”另一個聲音壓得更低，“再等等，她總要去吃飯的。”

兩道壓低的聲音從墻角傳來，陳默嘴角微微上揚。這兩個家伙，從早上開始就在那里鬼鬼祟祟地轉悠，像是在打什么主意。

陳默放下手機，輕手輕腳地站起身。她的動作輕盈得像只貓，繞到走廊的另一端。

拐角處，陸狂和林勇正貼在墻上，活像兩只做賊的老鼠。陸狂穿著一件略顯寬大的格子襯衫，頭發(fā)亂糟糟的；林勇則是一身運動裝扮，額頭上還掛著幾滴汗珠。

“我真的要餓死了！”陸狂捂著肚子，小聲抱怨道。他的臉上寫滿了痛苦，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地不起。

“再等等，”林勇安慰道，眼睛卻不停地往前臺方向瞟，“陳老板總不能一直坐在那里。”

“不行，我要去餐廳！”陸狂的聲音帶著幾分倔強，“憑什么別人能去我們不能去？這不公平！”

“你瘋了嗎？”林勇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想被趕出去嗎？外面那么危險！”

陳默看著兩人無聲的爭執(zhí)，忍不住想笑。這時，電梯“叮”的一聲響起，錢明和他母親從里面走出來。

錢明穿著一身整潔的西裝，攙扶著略顯虛弱的母親。看到堵在走廊的兩人，他禮貌地開口：“麻煩讓一下。”

陸狂和林勇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往墻邊縮，同時比劃著“噓”的手勢。

“還好陳老板沒發(fā)現(xiàn)。”等錢明母子走遠，林勇才松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什么沒發(fā)現(xiàn)啊？”陳默適時開口，語氣里帶著幾分調侃。

兩人僵在原地，臉色瞬間煞白。陸狂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林勇則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保持著擦汗的姿勢一動不動。

陳默抱著手臂，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說說看，你們是怎么混進來的？”

林勇一個箭步跪地：“陳老板求你了！我們是良民！絕對遵守庇護所條例！”他的聲音里帶著哭腔，“我們就是太餓了，想吃頓熱乎飯......”

陸狂在旁邊手足無措，不知該不該跟著跪。他的肚子適時地發(fā)出一聲響亮的抗議，讓他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陳默看了眼監(jiān)控回放，這兩人確實是趁她出門時，找豚豚開的房。那只懶貓顯然被他們收買了，竟然真給開了房間。

“庇護所條例你們讀過嗎？”她淡淡問道，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

“讀過讀過！”陸狂連連點頭，像是小雞啄米，“我發(fā)誓遵守規(guī)矩，要是違反就......”

陳默擺擺手，打斷他天馬行空的毒誓：“行了，想吃飯就去餐廳。”她的語氣軟了下來，“別在這里演苦情戲了。”

“真的嗎？”兩人眼睛一亮，像是突然被注入了生命力。

看著他們狼吞虎咽的樣子，陳默有些心疼。末世里的幸存者，誰不是帶著故事活下來的？

餐廳里，陸狂和林勇坐在角落的位置，面前擺著好幾個空碗。他們吃得太急，以至于湯汁濺到了衣服上，但誰也顧不上擦。

“慢點吃，”陳默端著自己的牛肉面坐到他們對面，“別噎著。”

陸狂含著面條點點頭，腮幫子鼓得像只倉鼠。林勇倒是放慢了速度，偷偷打量著陳默的表情。

“吃完飯別急著走，”陳默攪動著面前的湯汁，“在大廳等我，有事要說。”

陸狂和林勇對視一眼，更加賣力地掃蕩碗里的面條。他們已經(jīng)吃到第四碗了，看樣子還沒有停下的意思。

“兩位，”陳默忍不住提醒，“明天餐廳還開門的......”

但顯然，已經(jīng)顧不上聽她說話的兩人，只顧著把自己的肚子填得溜圓。陳默看著他們狼吞虎咽的模樣，不禁想起自己剛來到這里時的樣子。

那時候的她，不也是這樣饑腸轆轆，像個無家可歸的流浪者嗎？

陳默搖搖頭，端起自己的牛肉面，默默觀察著這對奇怪的組合。陸狂看起來年紀不大，說話做事都帶著幾分沖動；林勇則穩(wěn)重許多，總是在一旁提醒他。

也許，賓館又要熱鬧起來了。

餐廳里，豚豚不知什么時候也溜了進來，蹲在桌子旁邊，眼巴巴地看著他們。

陳默看著這一幕，突然覺得，這個被末世籠罩的世界，似乎也沒那么冰冷。

中午，陳默站在大廳中央，目光掃過四周圍坐的眾人。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將地面映照得一片金黃，也讓室內的溫度愈發(fā)悶熱。她抬手擦了擦額角滲出的細密汗珠，看著豚豚正一趟趟往這里搬運著風扇和空調。

金屬外殼在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嶄新的包裝還未拆封。這批電器來之不易，是她托人從隔壁城市運來的，花了整整兩千積分。

陸狂和林勇扶著墻走進來時，陳默嘴角微微上揚。這兩個貪吃鬼，估計又在餐廳里吃撐了。林勇的肚子鼓鼓的，走路姿勢都不太自然，陸狂倒是神色如常，只是步伐略顯遲緩。

“今天叫大家來，是想商量一件事。”陳默的聲音清脆悅耳，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近天氣越來越熱，我擔心大家會中暑。”

她指了指身后堆放整齊的電器，“這里有五臺空調和五臺風扇，大家可以根據(jù)需要選擇。不過...”她故意拖長了音調，觀察著眾人的反應，“這些不是免費的。風扇每月30積分，空調每月80積分。”

話音剛落，眾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在這個物資匱乏的末世，能有降溫設備簡直是天大的奢侈。即便是這個價格，相比外面動輒上百積分一天的租金，已經(jīng)算是非常優(yōu)惠了。

岑似越第一個舉手，“我要空調。”他的聲音透過口罩傳來，帶著些許沙啞。他的房間在頂樓，正對著太陽，這些天熱得幾乎無法入睡。

“我們也要。”宋松拉著小狐，迅速做出決定。小狐最近總是被熱得睡不好，半夜哭鬧，這可讓宋松愁壞了。

其他人也紛紛舉手，生怕慢了一步就搶不到。陳默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暗自盤算著收益。這批電器的成本很快就能回本，之后就是純利潤了。

就在這時，大門被推開，三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陽光從他們背后照射進來，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

陳默認出是早上買盒飯的客人，立即換上職業(yè)性的微笑，“歡迎光臨度假賓館。”她的聲音依舊溫柔，但眼底閃過一絲警惕。這三人給她的感覺很不一般，尤其是為首的那個。

“陳老板不記得我們了？”祁歡笑著走上前，“不是你推薦我們來的嗎？”

為首的男人，聶諗，目光在室內環(huán)境上掃過。這里的設施之完善，在末世簡直不可思議。干凈整潔的地面，明亮的燈光，甚至還有專門的休息區(qū)。這樣的條件，在外面根本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