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明遠的母親林蓉拘謹?shù)刈谏嘲l(fā)上，雙手不自在地交疊在膝蓋上，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樓梯間傳來腳步聲，陳默踩著輕快的步伐走了下來。她今天穿了一件淺藍色的連衣裙，長發(fā)隨意地扎成馬尾，整個人透著一股清爽的氣息。

“王阿姨，您醒了？休息得還好嗎？”陳默的聲音溫和，帶著恰到好處的關(guān)切。

林蓉連忙站起身，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好，好得很。這么好的房子，哪能睡不好?！?

“坐吧，想看看電視嗎？”陳默拿起遙控器，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林蓉緊張的表情。

“都，都行?！绷秩匦⌒囊硪淼刂匦伦?，只敢占據(jù)沙發(fā)的一小塊邊緣。

陳默按下開關(guān)，電視里立刻傳出悅耳的音樂聲。她故意放慢語速：“這部《父母愛情》最近很火，我們一起看看？”

“好好好?！绷秩剡B連點頭，眼睛卻時不時地瞟向空調(diào)。那種既向往又畏懼的眼神，讓陳默想起了末世前那些初到城市的農(nóng)民工。

趁著廣告時間，陳默起身去接了兩杯水。清澈的液體在玻璃杯中晃動，折射出細碎的光芒。

“來，喝點水。”她將其中一杯遞給林蓉，“這水是我們自己的凈水設(shè)備處理的，很干凈?！?

林蓉雙手接過水杯，卻遲遲不敢喝：“這水...太貴重了。在基地里，這么干凈的水可不多見?！?

“是嗎？”陳默在對面坐下，語氣隨意，“我聽說現(xiàn)在很多基地都缺水，不知道您之前待的基地情況如何？”

提到熟悉的話題，林蓉的神情稍微放松了些：“我們那是黎明基地第三基地。規(guī)模不大，但勝在安全。就是...”她頓了頓，“水源確實是個大問題?！?

“離這里遠嗎？”陳默不動聲色地問道。

“走路得小半天?！绷秩鼗貞浿?，“不過現(xiàn)在路上喪尸多，得繞著走，可能要更久些?！?

陳默微微點頭：“基地里的水很緊缺吧？”

“可不是！”林蓉嘆了口氣，眼中浮現(xiàn)出幾分愁緒，“除非有固定工作，否則連基本用水都成問題。有些人為了省水，好幾天才洗一次澡。去年夏天最熱的時候，還有人因為中暑沒水喝，直接...”

她沒說下去，但陳默已經(jīng)明白了。這正是她在等的機會。

“如果...”陳默故意停頓了一下，“如果我在你們基地做個宣傳，說這里有水賣，您覺得怎么樣？”

林蓉眼睛一亮，激動地站起身：“那太好了！現(xiàn)在正是高溫季節(jié)，基地里多少人都在為水發(fā)愁。要是知道這里有水賣，肯定都來！”

看著林蓉激動的樣子，陳默卻露出為難的神色：“只是我這里事情太多，光是裝水就要花不少時間...”

“這個我來！”林蓉拍著胸脯保證，“我以前在超市干過，這種活我最在行！保證又快又好！”

陳默轉(zhuǎn)身去辦公室，很快取來兩大袋空瓶。林蓉立刻動手開始裝水，動作熟練得讓人挑不出毛病。

看著林蓉忙碌的身影，陳默在心里盤算著。這位樸實的母親，或許會成為她打開基地市場的重要一環(huán)。等水的生意打開，她還可以擴展到飲料、零食，甚至是日用品...

而林蓉一邊忙活，一邊在心里暗自高興。只要能在這里站穩(wěn)腳跟，她和兒子的日子就有了著落。想到錢明遠還在基地里擔(dān)心自己，她更加賣力地干活。

陽光依舊透過窗簾灑進來，照在忙碌的兩人身上。空調(diào)依舊發(fā)出輕微的嗡鳴，電視里的劇情仍在繼續(xù)，但客廳里的氣氛已經(jīng)悄然改變。

林蓉裝滿一箱水，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陳默，見對方正專注地在紙上寫著什么，便繼續(xù)投入工作。

“王阿姨，”陳默放下筆，“您覺得基地里的人，一次能買多少水？”

林蓉停下手中的活計，認真思考起來：“這個...得看情況。有工作的可能多買些，沒工作的可能就買得少。不過我覺得，只要價格合適，大家肯定都想多儲存些?！?

陳默點點頭：“那您覺得什么價格合適？”

“這個...”林蓉有些為難，“我也不太懂行情。不過基地里現(xiàn)在買水，一升得五個積分。如果能便宜些，肯定能吸引更多人?！?

陳默在本子上快速記錄著，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林蓉見狀，連忙補充：“當(dāng)然了，具體價格您定就好。我就是隨便說說?！?

“不，您說得很對。”陳默合上本子，“價格確實是個關(guān)鍵問題。太高了沒人買得起，太低了又不夠成本。我們得好好計算一下?！?

林蓉松了口氣，繼續(xù)專注于裝水。她的動作很快，但每一瓶都仔細檢查有無漏水。這種認真的態(tài)度讓陳默很滿意。

傍晚時分，陳默讓林蓉先去休息?？粗褲M了大半個房間的礦泉水，她的心里已經(jīng)有了初步的計劃。

這時，門鈴響了。陳默打開門，發(fā)現(xiàn)是錢明遠站在外面。年輕人的臉上帶著些許疲憊，顯然是趕了很遠的路。

“媽呢？”錢明遠張望著客廳。

“在樓上休息?！标惸瑐?cè)身讓他進來，“你媽很能干，今天幫了大忙?！?

錢明遠看著滿屋子的礦泉水，神情有些復(fù)雜。陳默知道他在擔(dān)心什么，主動說道：“放心，我會給阿姨開工資的。而且...”

她停頓了一下，“如果你們愿意，可以一直住在這里?；啬沁叺纳?，就交給你們打理?！?

錢明遠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陳默的意思。這是個雙贏的提議：他們有了穩(wěn)定的收入和住處，而陳默則打開了基地的市場。

“我...”他剛要說話，樓上傳來腳步聲。

“明遠？”林蓉的聲音里帶著驚喜，“你怎么來了？”

看著母子倆相見的場景，陳默默默退到一旁。她知道，這個決定不能急于一時。讓他們好好商量后再做決定也不遲。

夜幕降臨，涼風(fēng)習(xí)習(xí)。陳默站在陽臺上，望著遠處基地的方向。一個商業(yè)帝國的雛形，正在她的腦海中逐漸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