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旭猛然想起，自己的馬車還停在鎮上，艷鳳還在那里等著自己。他拍了拍額頭，懊惱地說：“糟了，一激動把這茬給拋后腦勺了。”

巧云看他這樣子，不禁莞爾一笑，安慰道：“別擔心，艷鳳聰明著呢，肯定會自己趕車回來的。”

錢旭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年頭沒有手機，聯系都成問題。他望向窗外，希望能看到艷鳳的身影，但只有空蕩蕩的村道。

“你肯定餓了吧？我去做飯。”巧云說著就往廚房走去，圍裙在她身后飄動。

錢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跟著走了出去。曉霞玩夠了木馬，看到爸爸出來，立刻張開雙臂要抱抱，奶聲奶氣地說：“爸爸，我要去打糖紙！”

“好好好，咱們出去玩。”錢旭一邊答應著，一邊暗自琢磨著要看看艷鳳回來沒有。他抱起女兒，感受著她小小的身體傳來的溫暖。

推開院門，幾個村里的小男孩正在前面的土坑里翻找什么。不用問也知道，他們是在找糖紙。那個土坑是他家倒垃圾的地方，準備填平用的。以前曉霞吃完糖的糖紙都會扔在那里，不過自從學會玩糖紙游戲后，她就把糖紙都收集起來了，裝在小盒子里當寶貝。

經過父母家院子時，錢旭看到大哥錢峰也在，他倆剛從山頂那邊烤木炭歸來。錢峰的臉上還帶著些許黑灰，顯然是剛忙完。

“錢旭，你媽說剛才有人開吉普車來找你？”錢父好奇地問道，眼中閃爍著詢問的光芒。

“嗯，是來收購山貨的，他們家開醫藥公司的，想收我的麝香。”錢旭笑著解釋，但沒提賣百年野人參的事。這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安全，當個萬元戶已經夠讓人眼紅了，要是再傳出賣了百年野山參，指不定會惹出什么麻煩。

“原來是這樣。”錢父點點頭，也沒多問。

錢母卻追問道：“談成了嗎？”她的語氣中帶著些許期待。

“沒有，他們想直接買我的林麝。”錢旭搖搖頭，眉頭微皺。

話還沒說完，曉霞就拽著他往外走：“爸爸，快點！”她迫不及待地想去玩糖紙游戲。

漫步至村落中央那棵古老的銀杏樹旁，幾個小孩正在長凳上玩拍糖紙。曉霞松開錢旭的手，歡快地跑過去加入游戲。陽光透過樹葉灑在地上，斑駁的光影中，孩子們的笑聲格外悅耳。

錢旭靠在樹邊看著孩子們玩耍，這種簡單的游戲總能帶來最純粹的快樂。他的目光柔和，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沒過多久，曉霞就輸光了所有糖紙，她突然搶過一張就要跑。

“站住！”錢旭一把拎住她的衣領，聲音嚴厲，“你這是在干什么？”

“這是我的糖紙……”曉霞小聲嘟囔著，眼中閃過一絲委屈。

“已經輸給人家的東西，就是人家的了。既然玩游戲，就要遵守規則。”錢旭板著臉說道。他最討厭熊孩子，絕不能讓自己的女兒變成那樣。

曉霞不情不愿地把糖紙還了回去，小嘴撅得老高。

“還要道歉。”錢旭繼續說道，語氣稍微緩和了些。

“對不起……”曉霞奶聲奶氣地說完，那個男孩一言不發地跑開了。

錢旭看著女兒，心里暗嘆教育孩子真不容易。他蹲下來，想跟曉霞講道理，可說了半天，看著女兒懵懂的大眼睛，他只能換個方式。

他拿出一顆糖果和曉霞玩石頭剪刀布，故意輸給她，轉眼間又給奪回來了。

“爸爸！這是我的！”曉霞氣鼓鼓地叉著腰，小臉漲得通紅。

“現在知道被搶東西的感覺了吧？”錢旭笑著把糖遞給她，眼中帶著溫柔。

曉霞想了想，把糖推了回去：“你想吃就給你！”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大人般的慷慨。

錢旭愣住了，這發展完全超出預料。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曉霞又把糖拿回去，剝開后遞到他嘴邊。

“你要吃就說，不要搶！”曉霞一本正經地說，模仿著大人的語氣。

“這是誰教你的？剛才不是還在搶別人東西嗎？”錢旭哭笑不得，心中卻涌起一股暖流。

“媽媽說的，快吃吧！”曉霞把糖往他嘴上懟，執著得可愛。

“我不吃，你到底怎么想的？”錢旭忍不住問道。

曉霞把糖塞進自己嘴里，鉆進錢旭懷里撒嬌。她的小手緊緊抓著錢旭的衣服，仿佛在尋求安全感。

“說實話，為什么要搶人家的？”錢旭輕聲問道，手輕輕撫摸著女兒的后背。

“他老是贏我……”曉霞嘟著嘴說，聲音里帶著委屈。

“那也不能搶啊，要是沒我在，你可能要挨打了。”錢旭語氣嚴肅了些。

“行吧下回我不跟他爭了！”曉霞這才有點害怕，小臉上露出驚慌的表情。

正說著，艷鳳趕著馬車回來了。馬蹄聲引得幾個孩子好奇地看過來。

“二哥，你怎么不下來接我？我等了好久。”艷鳳走近后抱怨道，臉上帶著些許不滿。

“抱歉抱歉，回頭請你吃火鍋賠罪。”錢旭笑著說，眼中帶著歉意。

“那敢情好，我要吃窮你。”艷鳳眼睛一亮，語氣中的不滿瞬間消失。

“隨便吃，不怕胖就行。”錢旭打趣道。

錢旭把曉霞放下，去幫忙卸貨，把馬牽到后山馬圈。回來時，艷鳳好奇地問：“二哥，今天談什么生意啊？那女人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就是買賣山貨而已。”錢旭含糊地說，不想多談這個話題。

“姑姑抱！”曉霞又張開雙臂，眼中滿是期待。

艷鳳抱起曉霞，拿著那一沓成績單和獎狀踏入房間。沒多久，屋里就傳來錢父錢母的驚喜聲。

看著曉霞和艷鳳玩得開心，錢旭轉身回自己院子。

巧云正在廚房舀鯽魚湯，香氣四溢。鍋里的湯水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真香啊。”錢旭從后面摟住巧云的腰，雖然隔著厚厚的冬衣，手感不如夏天好。他把下巴擱在巧云的肩膀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別鬧，去加個柴，該吃飯了。”巧云白了他一眼，但嘴角卻帶著笑意。

錢旭聽話地去添了柴火，火苗瞬間竄高。等米飯煮好，控了米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三菜一湯，桌上擺著一碟酸豇豆炒肉絲，配著米飯格外下飯。

曉霞坐在小板凳上，用勺子吃著拌了白糖的米飯，吃得不亦樂乎。

“嫂子的手藝又進步了。”艷鳳由衷地贊嘆，筷子不停地夾著菜。

“那明天幫忙帶帶曉霞？我和巧云要去趟城里。”錢旭說，眼中帶著期待。

“沒問題。”艷鳳欣然答應，臉上露出寵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