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影挺拔如松，黑色長袍無風自動，給人一種無堅不摧的安全感。

“弟弟，好久不見。”他的聲音依舊清冽如冰，卻帶著不易察覺的疲憊。

龍棲澤的眼神瞬間變得猙獰，面容扭曲得幾乎看不出本來的樣子：

“別叫我弟弟，你這個竊取他人之物的小人根本不配！”

龍棲淵輕輕點頭，手中幻化出一把古琴，琴身上流轉著淡淡的水紋：“那就動手吧。”

琴聲響起的那一刻，漫天飛雪凝成了無數冰刃，在月光下閃爍著寒芒，朝著龍棲澤刺去。

這一幕美得驚心動魄，卻又充滿了殺機。

龍棲澤揮舞著骨劍，試圖抵擋這鋪天蓋地的攻擊。

但隨著龍棲淵的琴聲越來越快，他的動作也開始變得凌亂。

一道血痕出現在他俊美的側臉上，鮮血順著下巴滴落。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龍棲淵。

他撫琴的姿態優雅至極，手指在琴弦上翻飛，卻又帶著不容抗拒的殺意。

每一個音符都化作致命的武器，在空中交織成死亡的樂章。

當一把冰刃刺穿龍棲澤的肩膀時，鮮血染紅了他的白衣。

他卻像感覺不到疼痛般，突然獰笑起來：

“龍棲淵，你竟把逆鱗都給了她，如此擔心我會傷到她嗎？”

我愣住了，低頭看著手中溫熱的黑玉，這竟然是龍的逆鱗？

傳說中，龍的逆鱗是最重要的要害，也是力量的源泉。

“那么這便是你最后的話語了？”龍棲淵冷冷地問，琴聲愈發急促。

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們真的是雙生子嗎？為什么會水火不容到這種地步？

看著他們針鋒相對的樣子，我心中升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哀。

“哥哥，”

龍棲澤的語氣突然變得諷刺，臉上的表情扭曲得更加厲害，“我知道你最討厭不尊重你的凡人，所以我殺了那么多人。我幫你鞏固地位，還幫你把顧聞雪娶了回來，你就是這么報答我的？”

龍棲淵的眼神變得更加冰冷，琴音中的殺意幾乎要化作實質。

就在他準備再次出手時，我連忙喊道：

“等等！你們再這么打下去，山下的百姓會遭殃的！”聲音里帶著哭腔，卻又充滿了堅定。

令我意外的是，龍棲淵竟然真的停下了琴聲。

四周突然安靜下來，只剩下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但下一秒，讓我目瞪口呆的是，他直接沖上去對著龍棲澤就是一頓暴打。

拳拳到肉的聲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這畫面實在是......太接地氣了。

幾拳過后，龍棲澤突然吐出一團白煙。

那煙在空中盤旋片刻，化作一個小小的人參娃娃，揉著眼睛一臉茫然地看著周圍。

我趕緊把人參娃娃抱在懷里，它的身體還帶著溫熱，顯然剛才經歷了不少。

失去了千年人參之力的龍棲澤，身影開始變得虛幻。

他怨毒地看著龍棲淵：“你等著，等我恢復法力，看你這個半魂殘廢拿什么跟我斗！”

說完，他的身影消散在夕陽中，只留下一地的狼藉和淡淡的血腥氣息。

我抱著人參娃娃走出來，正想說點什么緩解一下氣氛，卻看到龍棲淵突然吐出一大口鮮血，身體搖晃著倒了下去。

“龍棲淵！”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松開了人參娃娃，沖上前去，伸手扶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你還好嗎？這是怎么了？”我的聲音里滿是擔憂。

他看上去瘦削得很，但抱在懷里卻出奇的重。

冰涼的雪花飄落在他蒼白的臉上，一點一點融化，像是無聲的淚。

“無礙。”

他淡淡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虛弱，“方才耗費了太多靈力。”

“那要怎樣才能讓你恢復靈力？”我小心翼翼地問道，目光不由自主地在他臉上搜尋著。

他的目光忽然變得復雜，那雙深邃的眸子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緒。

他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輕咳一聲：“休養幾日便可。”

我總覺得他話里有話，但還沒等我細想，那個人參娃娃就不知從哪個角落蹦了出來。

這小東西光著屁股坐在雪地上，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活像個歷經滄桑的老者。

“傻丫頭，你連這都不懂？”

人參娃娃晃悠著圓滾滾的腦袋，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人類的精血最是滋補，你沒聽過山里那些游蕩的孤魂野鬼找凡人結緣的傳說嗎？”

他扭著腦袋，瞇著那雙黑溜溜的眼睛笑道：

“你可是天生的好爐鼎，跟他雙修幾次，不僅能讓他靈力恢復，愈合傷勢，還能大大增長修為呢！”

雖然不太明白什么爐鼎雙修，但看龍棲淵躲閃的眼神，就知道這話不太正經。

我感覺自己的臉瞬間燒了起來，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寒風呼嘯，我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龍棲淵注意到我的反應，二話不說就脫下外衣給我裹上。

那件長袍上還留著他的體溫，帶著淡淡的龍涎香。

“不行！”我連連搖頭，“你現在身體虛弱......”

“穿上。”他打斷我的話，語氣不容置疑，“我們妖族不怕寒冷。”

我看了眼只穿著紅肚兜的人參娃娃，想著確實如此，這才接過他的衣服。

這衣料奇特，一碰到身子就暖和起來，像是被火烤過一般。

料子輕薄順滑，還帶著他獨特的氣息。

他只著一件黑色中衣，完美的身形若隱若現。

我不由得想起那三天的旖旎時光，趕緊把臉埋進衣領里，轉移話題道：

“你和龍棲澤......到底是怎么回事？”

暮色漸濃。遠處的山巒籠罩在一層薄霧中，顯得格外神秘。

龍棲淵的目光變得深邃而遙遠，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時光。

“一千年前，這里還是古老的玄水......”

他的聲音低沉而悠遠，“那時的八荒，可不是現在這般平靜。”

我安靜地聽著，看著他眼底閃過的復雜情緒。

“妖魔橫行，八荒動蕩。”他繼續說道，“八荒龍王相繼隕落，整個水域都陷入了混亂。”

“那時的我和龍棲澤，都還年輕。”

說到這里，他的眼神變得有些黯淡，“那年他本該繼承龍王之位，但卻墮魔，與我反目成仇。”

“他恨我奪走了本該屬于他的位置。”

龍棲淵苦笑一聲，“但他不知道，那個位置對我來說，更像是一個枷鎖。”

寒風呼嘯，吹動著他的衣袍。我看著他孤傲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什么。

“所以說......”我試探著問道，“龍棲澤找上沈家，是為了......”

“他想借你之手解開封印。”龍棲淵輕嘆一聲，“那晚與你在夢中相遇時，我才剛剛蘇醒......”

當他說到我其實一直是嫁給他而非龍棲澤時，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