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驚，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連我自己都快要遺忘。可此刻，那些畫面卻清晰得如同昨日。

“那片魂魄......”我的聲音有些發顫。

“那是我的業火魂。”他解釋道，聲音低沉而沉重，“修煉者體內都有三魂，代表著各種欲望。有些人選擇斬除，有些人則保留。而我的業火魂，正是你遺漏的那一片。”

我聽得入神，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后來呢？”

“它追隨我到了幽境，甚至跟著我跳入輪回池。”龍棲淵的聲音帶著一絲感慨，“它本該在轉世時消散，卻憑借強大的求生意志，淬煉出了靈與魂。最終，它與我一同轉世，成了龍棲澤。”

我恍然大悟，難怪龍棲澤和龍棲淵長得一模一樣，卻沒有眉心的朱砂痣。原來，他們本就是一體的。

“所以你一直沒對付他，是因為心存愧疚？”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龍棲淵搖頭，眼中閃過復雜的情緒：“如今的他早已能獨當一面，對他純粹是姐姐的心。但確實，我對不起他。畢竟，他本該是我的一部分。”

我有些自責：“都怪我當初沒注意......”

“不怪你。”他摸了摸我的頭，眼中帶著寵溺，“那時候的情況太過危急，能保住大部分魂魄已經是奇跡。”

我想起龍棲澤今晚落寞的背影，不由說道：“那我以后對他好一點......”

話還沒說完，就被龍棲淵打斷：“不行。”

我疑惑地看著他。

“你的溫柔我獨占。”他一字一頓地說，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

我忍不住笑了：“連自己的業火魂的醋都吃？”

“他已經不是我了。”龍棲淵神色認真，“雖然他曾是我的一部分，但現在的他，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欲望。而且...”

他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看著我：“他對你的心思，不單純。”

我愣了一下，想起龍棲澤看我時那復雜的眼神，一時語塞。

龍棲淵把我摟在懷里，溫熱的氣息拂過我的耳畔：“別想太多，好好休息。待到明日攜你出門逛。”

“去哪兒？”我問，試圖轉移話題。

“等到天亮便知分曉。”他關掉燈，在黑暗中輕聲說。

靠在他臂彎里找到安穩，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他既是龍棲淵的過去，又是獨立的個體。他對我的執著，究竟是源于龍棲淵的記憶，還是他自己的感情？

這個問題，恐怕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吧。

我嘆了口氣，慢慢閉上眼睛。或許，有些事情本就沒有答案。

我站在窗前收拾行李，心里像揣著一只歡快的小兔子，不停地上躥下跳。

這是我和龍棲淵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旅行。以往的每一次出門，都帶著處理事務的目的，而這一次，卻是純粹的度假。

“牙刷、毛巾、護膚品...”我一邊清點物品，一邊往背包里塞著零食，“要不要帶點泡面呢？”

魚缸里的魚擺擺甩動著尾巴，用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我，似乎也想跟著去玩。它在水中轉了個圈，吐出一串晶瑩的泡泡。

“別著急，等我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我沖它眨眨眼，伸手輕輕點了點魚缸的玻璃。

廚房飄來陣陣誘人的香氣，混合著咖啡的醇香，是龍棲淵在準備早餐。我索性放下手中的衣物，蹦蹦跳跳地跑到廚房。

龍棲淵正背對著我擺盤，修長的身影被晨光勾勒出一道優雅的輪廓。聽到我的腳步聲，他頭也不回地說：“再等五分鐘。”

“那個地方冷不冷啊？”我倚在門框上，“我要不要多帶幾件外套？”

他轉過身來，嘴角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不用帶太多，那里應有盡有。”

我湊近料理臺，發現早餐是簡單的三明治，但在龍棲淵手里，連最普通的食物都變得精致起來。金黃的煎蛋邊緣微微卷起，生菜葉子翠綠欲滴，火腿片的擺放也恰到好處。

“先吃早餐。”他將盤子推到我面前，“路上要花些時間。”

我本想著阿默該來迎接咱們才對，卻見龍棲淵用完早餐后，直接向我伸出手：“準備好了嗎？”

我點點頭，將手放進他的掌心。他的手很暖，帶著令人安心的溫度。

下一秒，世界在眼前急速變幻。五彩斑斕的光影如同萬花筒般旋轉，我感覺整個人都在天地間漂浮。

等雙腳重新觸地時，我已經站立不穩，整個人都在搖晃。眼前的景象還在旋轉，胃里泛起一陣惡心。

龍棲淵及時扶住我搖搖欲墜的身體，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歉意：“抱歉，只能用這種方式過來。”

“沒事。”我緊緊扶著他的手臂，等待眩暈感慢慢消退，“總比你帶我飛要好。”

想起之前被他馱著飛行的經歷，我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那種在高空中顛簸的感覺，比過山車刺激多了。當時我差點把膽汁都吐出來，那絕對是我這輩子最驚悚的體驗之一。

等我終于緩過神來，抬頭環顧四周，眼前的景色讓我驚嘆不已。

湛藍的水面一望無際，遠處波濤翻滾，近處卻平靜如鏡。陽光灑在水面上，泛起粼粼波光，像是撒了一層碎金。

回頭望去，是一片原始森顧，參天古木遮天蔽日。樹干粗壯，樹冠茂密，枝葉交錯間透出斑駁的光影。各種藤蔓植物纏繞其上，不時有不知名的鳥兒在顧間掠過。

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植物的清新氣息，卻聞不到海水的咸腥。微風拂過，帶來淡淡的花香，讓人心曠神怡。

“這是哪里？”我好奇地問，這片天地給人一種超然物外的感覺，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

龍棲淵的目光望向遠方，聲音低沉而溫柔：“這里是鏡月湖，是我出生的地方。”

“鏡月湖？”我驚訝地看著他，記憶中的畫面突然涌現，“不是說已經消失了嗎？”

“在它消失前，我用法力將它封存在空間裂縫中。”他輕聲解釋，目光中帶著追憶，“這里的時間永遠停留在那一刻。”

我不由自主地握緊了他的手。對龍棲淵來說，這里承載著太多回憶，有歡樂，也有苦痛。這里是他的起點，也是他最深的牽絆。

龍棲淵轉過頭，深邃的目光落在我臉上：“我去過你出生的地方，也一直想帶你來看看我的家鄉。前兩世我們聚少離多，這一世反而有了更多相處的時光。”

他的話讓我心頭一暖，鼻子有些發酸。曾經的種種畫面在腦海中閃過，那些錯過的時光，那些遺憾的告別，都在這一世得到了彌補。

我多希望時間就此停駐，讓我們永遠停留在這一刻。不用再擔心分離，不用再害怕失去，就這樣平靜地相守。

“想去龍宮看看嗎？”他忽然問道，打斷了我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