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舅舅連忙拉住她的衣袖：“別說了，咱們都已經(jīng)分家了。”

“怎能不說！”黃月舅娘甩開丈夫的手，眼中含著淚水，“我三個孩子，都是被她害沒的！那個心腸歹毒的賤人！”

蘇玉華瞬間來了精神，她身子微微前傾：“詳細(xì)說說。”

原來黃月舅舅一家本在北郊經(jīng)營豆腐生意，生意紅火時收留了黃月一家。黃月的母親生她時落下病根，再也不能生育。她舅舅家想要個兒子，黃月母親承諾若生了男孩就讓繼承黃月家的家業(yè)。

“起初一切都好好的，”黃月舅娘說著，眼淚開始不住地往下掉，“可我接連幾次懷孕都...都...”

她說不下去了，捂著臉嗚咽起來。她舅舅嘆了口氣，接過話頭：“最后一胎已經(jīng)快到預(yù)產(chǎn)期了，我們都以為這次終于能...”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是那個賤人在背地里做了手腳！”黃月舅娘突然尖聲叫道，“她...她在我吃的東西里下蓮心！”

“蓮心？”蘇玉華若有所思地看向桌上的磨盤。

“就在北郊那座橋下，到處都是。”黃月舅娘咬牙切齒道，“她專門去采的！”

這時錢大夫到了，仔細(xì)驗過磨盤里滲出的紅色液體，面色凝重地點(diǎn)點(diǎn)頭：“確實是蓮心汁液。”

蘇玉華冷笑一聲：“把黃月叫來。”

不多時，黃月施施然走進(jìn)院子，臉上還帶著幾分得意：“少夫人找小月有事？”

“跪下！”

這突如其來的厲聲令黃月心頭一顫，慌忙跪地：“小月...小月做錯什么了嗎？”

蘇玉華從袖中抽出一張泛黃的賣身契，輕輕放在桌上：“從實招來，或許還能從輕處理。”

黃月的眼神開始閃躲，支支吾吾道：“是不是因為雪姨娘的事？小月馬上去向雪姨娘賠罪...”

“看來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蘇玉華淡淡道，“速速找個牙行來。”

黃月徹底慌了，連連磕頭：“是小月糊涂了！冤枉了媚月姑娘！求少夫人開恩！”

“你還敢說！”一直在旁邊忍耐的媚月終于忍不住了，沖上去就是幾個耳光。

蘇玉華冷眼旁觀，待媚月出完氣，又拿起那個小磨盤在黃月眼前晃了晃。

黃月臉色慘白，卻仍強(qiáng)撐著：“這...這不過是個普通磨盤...”

“給你機(jī)會不要，那就直接發(fā)賣吧。”蘇玉華作勢要起身。

黃月見狀竟然破罐子破摔：“少夫人無故發(fā)賣下人，這傳出去，可有損您的名聲！”

蘇玉華輕笑：“你還想威脅我？也好。”

她一揮手，黃月舅舅夫婦從屏風(fēng)后走出。看到這對熟悉的面孔，黃月如遭雷擊，整個人癱軟在地，張了張嘴卻啞口無言。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做過什么嗎？”蘇玉華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害得你舅娘幾次小產(chǎn)還不夠，現(xiàn)在還想在我府上故技重施？”

黃月渾身發(fā)抖：“我...我沒有...”

“那這是什么？”蘇玉華指著磨盤里滲出的紅色液體，“錢大夫已經(jīng)驗過了，這就是蓮心汁。你大概不知道，雪姨娘最近總是覺得腹痛，我讓人查了她平日用的東西，發(fā)現(xiàn)她的茶具上有可疑的痕跡。”

黃月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額頭上沁出細(xì)密的汗珠。

“你想害雪姨娘小產(chǎn)，栽贓給媚月，一箭雙雕是不是？”蘇玉華冷冷道，“可惜你算漏了一點(diǎn)。”

她走到黃月面前，俯下身子：“我這個人，最恨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玩這些陰險的手段。”

黃月終于崩潰了，伏地大哭：“懇請少夫人網(wǎng)開一面！”

院子里一片寂靜，只有黃月的抽泣聲在回蕩。她渾身發(fā)抖地跪在冰涼的石板上，額頭磕得生疼，卻顧不得擦拭臉上的淚水。

這一次，院子里圍觀的丫鬟婆子們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同情。曾經(jīng)那個楚楚可憐、惹人憐惜的小姑娘形象，此刻在眾人眼中已經(jīng)徹底崩塌。

“你這個賤人！”她舅媽猛地甩開舅舅的手，像只發(fā)狂的母獅子一般沖到黃月面前，“害我孩子還不夠，現(xiàn)在連侯府的人也要害！你這個掃把星，喪門星，遲早要下十八層地獄！”

“砰！”一聲悶響，舅媽狠狠踢在黃月的肋下。

黃月痛得蜷縮成一團(tuán)，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她慌亂地抬頭環(huán)顧四周，卻發(fā)現(xiàn)每個人望向她的眼神都充滿了鄙夷和厭惡。這些目光像無數(shù)把鋒利的刀子，將她的心臟一片片剜去。

“求...求少夫人開恩。”黃月伏在地上，聲音帶著哭腔，“我真的知錯了，求您饒了我這一次吧！”

她還記得上次在蘇玉華面前因為小磨盤的事情哭訴時，眾人是如何同情她的。那時候，大家都覺得她是個可憐的小丫頭，連蘇玉華都對她格外照顧。可現(xiàn)在，那些曾經(jīng)的同情已經(jīng)化作了無盡的厭惡。

蘇玉華端坐在主位上，目光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她修長的手指輕輕叩擊著椅子扶手，每一下都讓黃月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終于肯承認(rèn)了？”蘇玉華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黃月渾身一顫，咬著嘴唇支支吾吾：“是...是的。但是蘭姨娘的事情......”

“你還敢狡辯？”蘇玉華冷笑一聲，聲音里帶著譏諷，“你根本不知道她們的飯食會互換，所以你想害卓雪，結(jié)果害到了夏蘭。你那小磨盤里還留著蓮心的痕跡，這些證據(jù)還不夠嗎？”

站在一旁的霜紅忍不住插嘴：“少夫人，您就別跟她廢話了。這種白眼狼，就該趕出府去！”

“是啊！”其他丫鬟也紛紛附和，“整天裝可憐，裝柔弱，原來是這么個心黑手辣的東西！”

黃月像是被這些話刺痛了，猛地抬起頭：“我沒有！我真的沒想害蘭姨娘！”她慌亂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卻只看到一張張冷漠的面孔。

“夠了！”蘇玉華猛地拍案而起，“我給過你機(jī)會，不止一次。只要你肯認(rèn)錯，我甚至可以給你找個好去處。但你呢？一而再，再而三地狡辯！”

院子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黃月癱軟在地上，渾身顫抖。她知道，自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是...是我做的。”她的聲音幾不可聞，“都是我做的。銀簪子是我栽贓的，蓮心也是我下的。我本來是想害雪姨娘的，沒想到......”

她的話音未落，院子里已經(jīng)響起一片唾罵聲。

“早就看出她不是好東西！”

“裝得那么可憐，騙得大家都同情她！”

“害得蘭姨娘早產(chǎn)，這心得黑成什么樣！”

就在這時，司云霆的身影出現(xiàn)在院門口。他皺著眉頭，似乎對眼前的場面有些不解。

黃月看到司云霆，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掙脫開按著她的婆子，跌跌撞撞地朝司云霆撲去：“世子爺救命！少夫人要把我送到青樓去！”

司云霆下意識地后退一步，目光轉(zhuǎn)向蘇玉華：“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