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我想和妹妹說幾句體己話。”蘇玉華開口打破僵局。

司月月如釋重負，忙不迭帶著下人退了出去。待人走后，安嬤嬤立刻上前，一臉心疼地看著蘇含蕊：“二小姐，在這處可曾受了什么苦楚？”

蘇含蕊立刻來了精神，眼中閃過一絲委屈：“你們既然知道，方才怎么不幫我出氣？枉費你們與我同氣連枝！在這府里，她們把我當什么了？”

“二小姐放心，我們這次一定給你做主。”安嬤嬤信誓旦旦，轉向蘇玉華，“是吧，少夫人？”

蘇玉華端起茶盞，輕抿一口。茶香在唇齒間綻放，她語氣淡淡：“我倒是不知道，如今連個嬤嬤都能替主子做主了。”

這話說得不咸不淡，卻讓安嬤嬤瞬間噤若寒蟬。蘇含蕊也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著姐姐。

蘇玉華放下茶盞，目光在屋內掃視一圈。屋里擺設精致，處處透著富貴。可惜，這些都是表象。上一世她就是在這里，被錢府一步步拖入深淵的。

蘇含蕊坐在軟榻上，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眼神里透著幾分不屑，“姐姐要是不想幫忙就直說，何必在這兒假惺惺的！”

庭院里的秋風掠過，帶起一陣落葉紛飛。安嬤嬤看著眼前劍拔弩張的姐妹二人，連忙上前打圓場：“二小姐息怒，少夫人專程來看望您，一定是關心您的。”

“關心？”蘇含蕊冷笑一聲，目光輕蔑地掃過蘇玉華那張略顯疲憊的臉龐，“她還是先管好自己的侯府吧！那個卓雪不是把你欺負得夠嗆嗎？我聽說前些日子你給那位添了個美人進門，真是軟弱無能！”

蘇玉華默默飲茶，指尖微微發顫。茶香浮動間，往事如潮水般涌來。那日卓雪當眾與她爭執，司云霆卻視若無睹；蘭姨娘入府，也不過是無奈之舉。

“二小姐，您現在有了身子，萬事都要以安胎為重啊。”安嬤嬤看著蘇含蕊略顯蒼白的臉色，語氣里滿是關切。

“不勞費心！”蘇含蕊輕撫著微微隆起的腹部，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窗外楓葉紛飛，映襯著她略顯蒼白的臉色更添幾分嬌柔。她心中暗自竊喜，這一世終于有了自己的孩子，還有一個完美的丈夫。至于蘇玉華，就讓她在侯府里受盡委屈吧！

屋內一時陷入沉默，只聽得見風吹落葉的沙沙聲。蘇玉華放下青瓷茶盞，淡淡開口：“看來你在這兒過得不錯。”

“當然，我可不像某些人。”蘇含蕊話中帶刺，眼角微揚。

蘇玉華正欲起身告辭，蘇含蕊卻突然叫住她：“對了，你最近要當心了。”

“當心什么？”蘇玉華停下腳步，轉身問道。

“當心卓雪懷孕！”蘇含蕊意味深長地笑道，她的聲音里帶著幾分幸災樂禍，仿佛已經看到蘇玉華日后的窘境。

蘇玉華聞言微怔，眸中閃過一絲復雜。她整了整衣袖，語氣依舊平靜：“入冬在即，你現在有孕在身，最好多備些炭火，別著涼了。”

“哼！”蘇含蕊不屑一顧，轉過頭去不再看她。

夜色漸深，蘇玉華回到侯府，庭院里寂靜無聲。她立刻喚來貼身丫鬟詢問卓雪的情況。

“雪姨娘整日待在映月閣，早飯晚飯都是獨自一人用。”丫鬟低聲回稟，“聽說連針線活都不做了，就只是對著窗外發呆。”

“世子呢？”蘇玉華揉了揉太陽穴，眉頭微蹙。

“一早就去都尉府當差了，說是要處理要事。”丫鬟頓了頓，又補充道，“這幾日世子都宿在書房。”

蘇玉華嘆了口氣。這對璧人竟還沒和好。雖說這次鬧得確實厲害，但侯府不能沒有子嗣。她走到窗前，望著遠處映月閣的燈火，陷入沉思。

夜風微涼，吹散了幾分暑氣。思忖良久，蘇玉華喚來蘭姨娘。

“近日可好？”她溫聲問道，目光落在蘭姨娘略施粉黛的臉上。

“好著呢。”蘭姨娘笑靨如花，眼波流轉間帶著幾分媚態。燭光下，她的容貌確實出眾，難怪當初會引得司云霆注意。

“我前些日子去香積寺求了個簽，說侯府即將添丁。”蘇玉華意有所指，從袖中取出一個錦囊。

蘭姨娘眼前一亮：“真的？”她接過錦囊，指尖微微發顫。

“機不可失。”蘇玉華將一包求子藥遞給她，“這是太醫開的方子，你且好好服用。”

夜色漸深，院中的蟲鳴聲此起彼伏。當晚，司云霆果然去了秋香院。蘭姨娘特意換上往日丫鬟裝扮，發髻松散，衣衫半褪，勾起司云霆昔日回憶。

正當氣氛正濃時，院外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世子！大事不好了！雪姨娘暈倒了！”門外的丫鬟聲音里帶著慌亂。

蘭姨娘氣得直跺腳，暗恨選在映月閣旁邊實在不妥。她看著司云霆匆忙整理衣衫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不甘。

卓雪病了。

她蜷縮在床榻上，一動不動地躺了整整一天一夜。額頭滾燙，嘴唇干裂，呼吸間都帶著滾滾熱氣。

司云霆坐在床邊，神色疲憊。他手中的帕子已經換了一塊又一塊，可卓雪的高熱始終不退。這一次，他甚至沒有去金吾衛當值，只為能守在她身邊。

“世子爺，該用藥了。”丫鬟端著藥碗走進來，濃重的藥味頓時充滿整個房間。

司云霆接過藥碗，輕輕扶起卓雪，“雪兒，喝藥。”

卓雪迷迷糊糊睜開眼，眼前的人影模糊不清。她下意識地往后縮，但身子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乖，喝了藥才能好。”司云霆的聲音溫柔得不像話，和平日里那個嚴肅冷淡的世子判若兩人。

卓雪看著他憔悴的面容，心里一陣酸澀。自從上次大吵之后，她確實改變了許多，不再動不動就發脾氣，也學會了收斂自己的性子。可是每每想起那日的爭吵，心里仍舊隱隱作痛。

藥湯苦澀，卓雪皺著眉頭一點點喝下。司云霆看她喝完，立刻遞上蜜餞，“含著這個，去去苦味。”

“世子這般細心，可見是真心疼雪姨娘。”門口突然響起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夏蘭款款走進來，一身艷麗的衣裳格外扎眼。她臉上帶著假意的關切，“妾身聽說雪姨娘病了，特意來看看。”

司云霆眉頭微皺，“你來做什么？”

“怎么？妾身來看看病人都不行？”夏蘭笑得越發嬌媚，“雪妹妹身子可好些了？”

卓雪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誰是你妹妹？”

夏蘭不以為意，反而靠得更近，“咱們都是在府上給世子爺當差的，理應互相照應才是。妹妹你說對吧。”

“你裝什么白蓮花！”卓雪再也忍不住，“天天裝模作樣，惡心誰呢！”

司云霆輕聲喚道：“雪兒。”

卓雪猛地轉頭看向他，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她死死盯著司云霆，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司云霆，你居然向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