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傳開，整個侯府都知道清韻閣成了禁地。下人們私下議論，說玉嬋這是得了寵，怕是要上位了。

這些風言風語自然也傳到了沈玉華耳中。她正在書房中處理賬目，聽到這消息時，手中的毛筆頓了頓。

“少夫人，這玉姨娘也太不知好歹了！”孫嬤嬤氣憤道，“您待她不薄，她倒好，轉眼就把自己架得這么高。”

沈玉華放下毛筆，輕輕一笑，眼中閃過一絲譏誚。這玉嬋，一面裝作柔弱可憐，一面卻步步為營，真是好手段。

“無妨，讓她蹦跶去吧。”沈玉華淡淡道，眸中閃過一絲深意。

“少夫人。”又有丫鬟小聲稟報，“老夫人請您過去說話。”

沈玉華收回思緒，整理了一下衣裙，向主院走去。路過清韻閣時，她看到幾個丫鬟正往里搬東西，想必是司云霆吩咐準備的。

卓氏的院子里，老夫人正在和幾個體己的老嬤嬤說話。見沈玉華來了，便笑著招手：“玉華來了？坐。”

“不知母親喚我來有何事？”沈玉華福了福身，在一旁坐下。

“是這樣，”卓氏壓低聲音，“玉嬋有喜這事，你要多上心。雖說她現在得寵，但畢竟是個姨娘。這孩子若是個男孩，可就...”

沈玉華垂眸，輕聲道：“兒媳明白。”

“你是個聰明人，”卓氏拍了拍她的手，“我就不多說了。只是這事要謹慎，別讓外人看出什么來。”

沈玉華點頭應是，心中卻暗自盤算。

回到自己院子，沈玉華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鏡中人眉目如畫，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疲憊。

“少夫人，”孫嬤嬤端著參湯進來，“您也別太操心了。這玉嬋再怎么得寵，也不過是個姨娘。”

沈玉華接過參湯，輕輕抿了一口：“只是這后院里的事，從來都不是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

院里丫鬟們正聊著，只聽小荷說道：“那清韻閣的不過是肚子里有東西，現在就拿喬了。”

幾個丫鬟笑呵呵的樂著，司云霆的聲音突然在院中響起，如同一道驚雷劈在眾人頭頂。

“你嘴里說的的那個是誰？”

暖陽照在庭院里，卻絲毫驅散不了此刻的寒意。丫鬟們頓時噤若寒蟬，紛紛跪地行禮：“世子爺。”她們的聲音顫抖，額頭緊貼著青石板地面，連呼吸都不敢太重。

司云霆面色陰沉，大步走到小荷面前。他身上的玄色錦袍無風自動，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丫鬟們的心上。“本世子再問你一遍，剛才你說的的那個是誰？”

小荷嚇得渾身發抖，額頭抵在地上，連話都說不出來。她的手指緊緊抓著地上的青石板，指節泛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

“說話！”司云霆厲聲喝道。

院中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就在這時，一陣輕緩的腳步聲從屋內傳來。

沈玉華聞聲從屋內走出，看著這一幕，眉頭微皺。她本不想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司云霆這般興師動眾，倒是讓她不得不出面。風拂過她的衣袖，帶起一陣淡淡的檀香。

“世子。”她輕聲喚道，聲音不疾不徐，卻自有一股威嚴。

司云霆轉頭看向沈玉華，眼中怒火未消：“你向來是個明事理的，怎么會縱容下人如此放肆？那肚子里的可是我的骨肉！”

沈玉華聽到這話，眼底閃過一絲譏誚。玉嬋懷孕不過兩個月，就開始在府里耀武揚威，現在連自己的貼身丫鬟都敢欺負了。她抬眼看向司云霆，面上依舊平靜：“是我管教無方，稍后必當嚴懲。”

“難怪玉嬋會那般說，這宅子里有狗眼看人低的。”司云霆丟下這句話，轉身離去。他的背影帶著幾分怒意，腳步聲在石板上回響。

沈玉華望著他的背影，心中暗道：玉嬋這招借刀殺人，玩得倒是挺溜。懷個孩子就想翻天，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風吹過院子，帶起幾片落花。小荷仍跪在地上，眼淚已經打濕了衣襟：“少夫人，奴婢該死，這就去向世子爺解釋......”

“行了。”沈玉華抬手制止她，目光掃過院中跪著的丫鬟們，“都起來吧。以后嘴上把門，別讓外人抓住把柄。這次是警告，下次我可護不住你們。”

丫鬟們戰戰兢兢地起身，低著頭退下。沈玉華轉身回到屋內，坐在梳妝臺前。銅鏡中映出她略顯疲憊的面容，這些日子為了應付玉嬋的刁難，她著實費了不少心思。

次日一早，沈玉華特意請了大夫給玉嬋診脈。

玉嬋靠在軟榻上，一臉得意地看著忙前忙后的丫鬟們。司云霆坐在一旁，眼中滿是關切。

“玉姨娘脈象不穩，需得好生將養。”大夫捋著胡須道，眉頭微皺，“切記不可勞累，更不可行房事。至少三個月內都要謹慎。”

司云霆聞言，立刻應下：“那就依大夫所言，好生將養。來人，去把玉嬋院子里的人都換了，換成經驗老道的。”

玉嬋臉色一變，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世子爺，妾身不過是有了身孕，也不至于如此小心......”她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焦急，顯然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玉姨娘，”沈玉華打斷她的話，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你的身子是你的，可肚子里的孩子是侯府的血脈，容不得半點閃失。”

她轉向司云霆：“世子以為呢？”

司云霆連連點頭：“玉華說得對。玉嬋，你不是總說自己福薄嗎？這胎更要小心才是。從今日起，你就好生養著，什么都不用操心。”

玉嬋聽到這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差點沒氣暈過去。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隨口說的話會被司云霆這般認真對待，還成了困住自己的繩索。

沈玉華看著玉嬋吃癟的模樣，心中暗笑。她向來不屑與這些姨娘們爭風吃醋，但若有人不識好歹，她也不介意給些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