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卓瑾萱聽到這個消息時，整個人都呆住了。她手中的茶盞啪的一聲摔在地上，茶水濺了一地。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卓嬤嬤也是一臉難以置信，“一個小小的庶女，怎么配得上錢德公府的嫡長子！”

卓瑾萱回過神來，臉色扭曲：“那個狗東西坑了我，現在還能嫁入高門？她憑什么！”她猛地站起來，帶倒了身后的椅子。

“小姐慎言！”卓嬤嬤趕緊捂住她的嘴，“這話若是傳到世子夫人耳中，可就不好了。”

卓瑾萱一把推開她，眼中含著淚：“我不管！憑什么她能嫁入錢德公府，而我......”

話未說完，外頭傳來通報：“瑾萱小姐，司二爺來訪。”

“滾！叫他滾！”卓瑾萱尖聲喊道，“我不想見他！”

她越想越覺得委屈，為什么蘇陽霓那種身份都能嫁入錢德公府，她卻要嫁給司云麒那種無用之人？

司云麒在門外聽到這聲呵斥，神色黯然。他站在原地躊躇了片刻，才低聲問守門的丫鬟：“她......還好嗎？”

丫鬟委婉地說：“瑾萱小姐說她不想見人。”

“她......還在難過吧？”司云麒低聲問。

丫鬟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是，小姐心情很不好。”

“那就讓她好好休息吧，改日我再來。”司云麒轉身離開，卻在院門口遇到了沈玉華。

“云麒。”沈玉華打了個招呼。

司云麒有些不自在地應道：“嫂嫂。”

“剛從瑾萱那邊來？”

“是，她......”司云麒吞吞吐吐的說道，“她大概是不想見我。”

沈玉華看著他天真的樣子，心中暗嘆。這個司云麒總是這樣，明明已經被傷害了，還要替傷害他的人找借口。

“云麒，給瑾萱一些時間吧，這段日子發生了太多事。”

司云麒認真地點頭：“嫂嫂說得對。”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天快黑了，我該回去了。”

臨走前，他又叫住沈玉華：“嫂嫂，那日我說話沖動了，還望你別往心里去。”

沈玉華淡淡一笑：“我知道，云麒太過擔心了。”

司云麒聽到沈玉華這番話，不由低下頭，心里愧疚得緊。

沈玉華站在庭院里，看著司云麒這副模樣，心中暗自發笑。

她深諳為人處世之道，做個好人其實再簡單不過。只需要把好話說盡，躺平擺爛就在行。若真摻和進去，勸這個勸那個，指不定就成了府里最討人嫌的攪家精。更何況，這些事情本就不該她插手。

陽光透過樹影斑駁地灑在地上，沈玉華輕輕拂了拂衣袖上落下的花瓣，轉而問道：“云麒今日怎么沒去當差？”

司云麒原本還沉浸在方才的情緒中，聽到這話，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眼神也開始閃爍：“大伯和大伯母給我尋了個新差事，等調令下來就去上任。”

“哦？”沈玉華挑了挑眉，“什么好差事？”

司云麒低聲道：“禁軍百戶。”

沈玉華眼底閃過一絲了然。禁軍百戶，正六品，雖說比不得朝中文官，但在武職中也算是個體面差事。更重要的是，這個官職需要八千兩銀子。老侯爺和卓氏為了讓卓瑾萱嫁得風光些，也是下了血本。

院子里的風忽然大了些，帶起一陣花瓣紛飛。沈玉華看著司云麒略顯局促的樣子，輕聲道：“云麒有才干，日后定能青云直上。”

司云麒連連道謝，臉上寫滿感激：“多謝嫂嫂吉言。”他的眼中充滿希望，“有大小姐這番話，我心里就踏實多了。”

沈玉華見狀，又說了幾句場面話就告辭了。離開時，她聽到身后司云麒還在感嘆她為人多好。真是個單純的人啊，她在心里暗嘆。

陽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格外舒適。沈玉華踏著碎花前行，心思卻已經飄到了蘇家。果然，剛到蘇府門口，就看見蘇陽燕站在那里翹首以盼。

“表姐！”蘇陽燕一把拉住她的手，眼中滿是興奮，“你可算來了，快跟我去看錢德公府的聘禮！”

一百二十八抬聘禮，排場之大，遠勝當年侯府。偌大的正廳里擺滿了珍奇異寶，波斯地毯上的花紋精美絕倫，紫檀木雕刻的書案上盤龍飛鳳栩栩如生，青銅古鼎上的紋路滄桑古樸，琳瑯滿目的珠寶玉器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表姐，三姐。”蘇陽霓從內室走了出來。

沈玉華仔細打量著她，發現那日落水后，這個表妹似乎變了不少。不再是從前那個總是低眉順眼的樣子，眼神里多了幾分凌厲，舉手投足間也多了幾分氣勢。

“你們若有喜歡的，盡管挑。”蘇陽霓淡淡道，語氣里聽不出喜怒。

沈玉華上前拉住她的手：“這些聘禮，祖母和二舅母說了都給你帶去，一件不留。”

“我不在意這些。”蘇陽霓輕輕搖頭。

“你要做錢德公府的主母，這些就是你的底氣。”沈玉華正色道，握緊了她的手，“沒有財，何來威？”

蘇陽霓沉默片刻，抬頭時眼中已有了堅定。陽光從窗欞中斜斜照進來，為她清秀的面容鍍上一層金邊。

三人正說著話，外面傳來腳步聲。

“大姐。”

沈玉華轉身，看見沈謙站在門口，身后跟著十幾個仆人，每人手中都抬著精致的禮盒。

“謙兒怎么來了？”

“爹娘讓我給陽霓表妹送添妝。”沈謙笑著說道。

沈玉華心知這是孟氏想借機攀附，但也只能應下。畢竟這種場合，面子上的事情總要做足。

一旁的蘇陽燕看著沈謙，眼中閃過異樣的光彩。她輕輕整了整衣裙，柔聲道：“表姐，這位是？”

“我弟弟，沈謙。”

“表哥好。”蘇陽燕福了福身，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意。

沈謙看著眼前的蘇陽燕，手足無措地回了一禮。殿內燭火搖曳，映照著少女明媚的笑靨，他一時竟有些恍惚。

這還是他頭一回被人如此鄭重其事地行禮，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應對。殿內香煙繚繞，檀香的氣息縈繞在鼻尖，讓他的思緒有些飄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