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長公主贊道，“柳二小姐琴藝果然不凡。這青韻在你手中，當真是絕配。”

男賓那邊，澄世子聽得直搖頭：這哪是青韻的音色？他書房里的那把才是真品。不過他并未說破，只是端起酒杯，輕抿一口。

三皇子卻只是漫不經心地品著酒，對這平平無奇的琴聲提不起半點興趣。他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女眷席位，在柳映雪身上停留了片刻，隨即若無其事地收回。

柳書蘭坐下后，目光不由自主地尋向三皇子所在的方向。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袖，有些期待與忐忑。然而三皇子始終低頭品酒，連一個眼神都未曾施舍，這讓她心頭泛起一陣苦澀。

柳映雪百無聊賴地用筷子撥弄著眼前的菜肴。菜品雖然精致，但在她看來不過是徒有其表。她輕輕嘆了口氣，目光漫不經心地掃過滿座賓客。觥籌交錯間，觥籌交錯間，貴女們的笑語聲此起彼伏。

“這道松仁魚丸確實做得不錯。”坐在柳映雪對面的歐陽雅韻輕聲點評，“聽說是御廚親自操刀。”

柳映雪微微頷首，正要開口，卻見秦玉華忽然站起身來。她的動作優雅從容，面帶恰到好處的微笑。

“長公主殿下。”秦玉華福身行禮，“臣女有個提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長公主放下手中的酒杯，饒有興致地看向她：“但說無妨。”

“每年賞梅宴上的詩會，總是大家提前準備好詩詞。”秦玉華聲音清脆，“這樣雖然不失體面，但未免少了幾分趣味。臣女斗膽，想提議一個新的比試方式。”

她這番話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在座的貴女們紛紛交頭接耳，議論聲此起彼伏。長公主眼中閃過一絲興味，往年確實都是那些貴女們提前找人代筆，誰也不知真假。

“說來聽聽。”長公主示意她繼續。

秦玉華微微一笑：“不如讓愿意參與的人現場對詩，兩兩為對，輪番作詩。后者若能勝過前者，前者還有一次機會。若是作不出或不如對方，便算輸了。”

這個提議讓在座的貴女們臉色各異。有人面露憂色，有人躍躍欲試，更多的人則是一臉戒備。畢竟現場對詩，可不是人人都有這個本事。

“妙極。”長公主眼前一亮，“這樣的比試確實更顯真才實學。”她說著取下頭上的九華步搖，珠光玉氣映得她的面容愈發高貴，“本公主便以此物為彩頭，不知哪位愿意一試？”

一時間，席間鴉雀無聲。眾人紛紛低頭，生怕被點到名。只見衛紫瑩緩緩起身，面帶自信：“臣女樂意嘗試一下。”

柳映雪正昏昏欲睡，忽聽秦玉華清脆的聲音：“臣女想請柳大小姐與我對詩。”

這話一出，滿座嘩然。所有目光都聚集到了柳映雪身上，有好奇，有幸災樂禍，更有看好戲的意味。

柳映雪嘴角微揚。她緩緩起身，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既然秦大小姐看得起，那臣女便獻丑了。”

“不過......”她話鋒一轉，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既然是比試，光有長公主的彩頭似乎還不夠。”

秦玉華眉頭微蹙：“柳大小姐此話何意？”

“我們各自也該拿出些什么才是。”柳映雪輕笑道，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否則豈不是太過兒戲？”

這番話讓在場眾人眼前一亮，就連長公主也露出贊許的神色。男賓席上，三皇子和澄世子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他們原本安排盧芷柔出場，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既然如此，”秦玉華從發間取下一支金釵，“這支金釵是先皇后賞賜，便作為臣女的彩頭。”

柳映雪緩緩起身，眸光流轉間帶著幾分狡黠。她的目光掃過滿座賓客，最后落在長公主身上。

“長公主殿下，”柳映雪的聲音清脆悅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臣女覺得，若只有彩頭未免太過單調。不如換點不一樣的？”

這突如其來的提議讓在座的賓客都愣了一下。女眷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男賓席上也傳來低聲議論。

長公主端坐在主位上，眉頭微蹙：“柳大小姐有何高見？”

“臣女建議，”柳映雪輕輕撫了撫衣袖，云錦料子在燭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不分先后，只看誰作的梅花詩詞又多又好。臣女的彩頭是，一首詩一千兩黃金。”

此言一出，滿座嘩然。有人倒吸一口涼氣，有人驚呼出聲。就連一向穩重的駙馬爺也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長公主忍不住嘴角抽搐，她看著柳映雪那張帶著笑意的臉，心想這位柳大小姐莫不是把賞梅宴當成了詩詞買賣的集市？

坐在不遠處的秦玉華冷笑一聲，她的聲音帶著幾分譏諷：“柳大小姐，賞梅作詩本是風雅之事，你卻用俗物來衡量，實在是...不堪。”

柳映雪眨了眨眼，一臉無辜地看向秦玉華：“秦大小姐有所不知，臣女如今已離開丞相府，家中拮據，生活中到處都得花錢啊。”

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配上身上那件價值不菲的云錦衣裳，怎么看都讓人覺得違和。幾位貴女忍不住掩唇輕笑，顯然不相信她的說辭。

男賓席上的眾人早已放下酒杯，饒有興致地看著這邊的熱鬧。一向穩重的駙馬爺也忍不住多看了柳映雪幾眼，心想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在賞梅宴上如此理直氣壯地說自己窮。

西幽國二皇子坐在角落里，隔著面具打量著柳映雪。這位柳大小姐的舉動雖然出人意料，但他總覺得其中另有深意。

“怎么，秦大小姐是怕了？”柳映雪眉梢一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若是擔心，我可以少作幾首，也好讓秦府少出些銀錢。”

這話無異于當眾挑釁。秦玉華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她攥緊了手中的帕子，指節都泛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