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右手不自覺地摸了摸后腦勺。也是，能保住小命就已經(jīng)是天大的恩賜了，還想什么神源之力。

不過這其中有個疑點讓他很在意，如果“天機”早就預(yù)見了這一切，那它是否也知道未來的林默的永恒？

正當他沉浸在思緒中時，“寂滅”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起來：“不要試圖接近‘暗蝕’。”

那語氣中蘊含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林默打了個寒顫，趕緊轉(zhuǎn)移話題：“不不不，我只是在想‘生機’的兩個孩子，他們是不是因為害怕被同化才背叛的？”

空氣中的壓迫感稍稍減輕，顯然這個話題勾起了“寂滅”的興趣。它的聲音變得緩和了一些：“你說的是安德魯和歡歡真。”

“寂滅”開始講述那段不為人知的往事。它的聲音在空曠的空間中回蕩，仿佛在訴說一個古老的傳說。

原來“生機”的次子安德魯，因為害怕被同化而投靠了“衰敗”。

但他心懷報復(fù)之心，企圖殺死“衰敗”奪取神位。

結(jié)果事情并未如他所愿，反而被“衰敗”拆解，變成了沒有意識的“噬荒者”。

“失去安德魯后，‘生機’反省了自己。”“寂滅”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所以它的幼女歡歡真生來就沒有恐懼。”

林默聽到這里，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這算哪門子反省？直接從根源上杜絕了再次反省的可能。

“寂滅”繼續(xù)講述著歡歡真的故事。

這個天真無邪的小女神因為好奇心而走上了墮落之路。

她向“寂滅”請教何為恐懼，在玄鳳的帶領(lǐng)下來到了“念淵”。結(jié)果一頭扎進恐懼的深淵，再也無法自拔，最終變成了“絕望之藤”。

而玄鳳因為愧疚，選擇代替歡歡真與“生機”同化。但“生機”并未因此而原諒他，反而將他吞噬殆盡。

聽到這里，林默不禁感慨這段歷史的荒誕，但“寂滅”接下來的話讓他徹底震驚了。

巨大頭骨的眼窩閃過一絲綠芒，空洞的聲音在殿堂中回蕩：“那個婊子的母親，‘生機女神’，也出了問題。她會變得和歡歡真一樣不幸。”

林默一聽到“婊子”二字，八卦的欲望頓時壓過了恐懼。

他差點脫口而出想聽更多，但當“生機”之名傳入耳中時，他立刻冷靜下來。

回想起未來的林默的計劃，他試探著問道：“生機和衰敗之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爭端因你而起。”巨大頭骨瞥了他一眼，聲音中帶著幾分嘲諷，“你不知道？”

林默連忙擺動頭骨：“啊？我真不知啊，我純粹想要通過這場考驗罷了。”

骷髏王“寂滅”瞧著他明知故問的表情，空洞眼眶里幽綠鬼火搖曳不定。片刻后，它似乎想到了什么，發(fā)出一聲長嘆。

兩道慘綠的光芒從眼窩中射出，在龍脊圣殿上方形成一片綠色光幕，映照出哀鳴之林樹冠之上發(fā)生的一切。

林默驚訝地看著這奇異的“投影”。

正想吐槽這骷髏頭投影儀的創(chuàng)意，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迷霧”！

那個不斷變幻的無序身影，此刻正與一本法典對峙。

仔細一看，林默認出了那法典封面上的紋刻——騎槍與巨盾交錯，外圍環(huán)繞著十字交叉的律言文字。

【這不是傳說中正義賜下的正義法典嗎？】

“那是……正義？”林默的聲音中帶著疑惑。

“它不是正義，它是正義法典。”巨大頭骨糾正道。

林默更加困惑了：“正義法典？那不是正義給正道法閣的憲法嗎？”

“陳年舊事，你無需知曉。”巨大頭骨的聲音低沉，“你只需明白，它不是真正的正義。”

“那真正的正義呢？”

巨大頭骨緘默片刻，才道：“吾也不確定它的狀態(tài)。”

這個回答讓林默心中一驚。正義出事了？它的律法取代了它自己？這絕對是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考驗之地里的那個存在……正義意志化身也是正義法典？”林默追問道。

“你的問題太多。”巨大頭骨“寂滅”似乎有些不耐煩，“那是恐懼（正義）。”

【恐懼？誰的恐懼？正義的恐懼？】林默恍然大悟。難怪那張椅子如此害怕自己打破正義，原來它是正義的恐懼！

看來正義真的出了大問題，難道是在神戰(zhàn)中失敗被分裂了？

想到這里，林默小心翼翼地問道：“尊敬的大人，現(xiàn)在……這莫非是新一輪的神魔之爭拉開序幕了？”

“算。”簡短的回答，卻讓林默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原來未來的林默的目的是挑起神戰(zhàn)！他到底想達成什么？林默既緊張又困惑，目光不安地在殿堂中游移。

骨座上的巨大頭骨見他表情變幻不定，沉吟片刻后，決定透露一些天衡的秘辛。

“‘生機女神’一直崇尚‘寰宇生機’。”它的聲音回蕩在殿堂中，“她想讓吾等像她一樣擁抱‘生機’，與之共生。赫拉祖爾，她的長子，同意了，于是他消失了。符尼尼真，她的長女，也同意了，然后也消失了。”

“消失了？”林默下意識地問道。

巨大頭骨因被打斷而有些不悅。

林默連忙閉嘴，但它還是解釋道：“他們被自己的母親同化了。與她合而為一，成為了‘生機女神’的一部分。”

這個解釋讓林默心中一凜。【同化？作為真神之一，怎么可能容忍自己身上永恒其他意志？這分明就是吞噬！】

【果然被我料中了一切，“生機女神”確實在掠奪他人，將這些人化作自身進化的資糧！那巨木上無數(shù)的枝椏葉脈，甚至血肉器官，全都成了她吞噬合并的養(yǎng)分……殘余？】

【究竟有多少生靈葬身她腹？又或者，吃了多少神？】

林默想到這里渾身發(fā)冷，后怕不已。

巨大頭骨“寂滅”似乎察覺到了他的驚懼，有些驚訝地問：“你似乎知道這些事？”

“是，猜到了一些。”林默不敢隱瞞。

“哦？如何猜到的？”

“就在剛才，‘生機’召見了我，誘惑我跟她融為一體！”

聽到這個消息，巨大頭骨的眼窩中閃過一絲錯愕。

它點點頭，語氣古怪地說：“有趣。你大概是‘生機’女神企圖同化的第一個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