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終于啟動，新鮮空氣從窗戶灌進來，車廂里的人們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

發動機的轟鳴聲蓋過了人們的交談聲，但依然能聽到此起彼伏的抱怨聲。

“總算涼快了。”巧巧長出一口氣，用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巧云，你說咱們這趟去鎮區，能不能找到好機會？”

林巧云轉頭看向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嘴角微微上揚：“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兩個多小時的車程，隨著一站站過去，人群漸漸稀疏。

等到了鎮區，他們才發現柳會計臉色發白，整個人都蔫了，正被阿文嫂攙扶著。

“你看看，平時說我暈車，現在自己倒是暈得厲害。”阿文嫂一邊扶著柳會計，一邊打趣道。她的額頭上也布滿細密的汗珠，顯然這趟車程對她來說也不輕松。

林巧云看著柳會計蒼白的臉色，輕聲說道：“暈車這事，還真說不準。柳會計，你先在這兒休息會兒。”

巧巧一溜小跑買了幾根汽水回來，遞給大家：“快嘗嘗，這可是鎮區最有名的冰淇淋。”

她的目光突然被街上的行人吸引，興奮地拉著林巧云的袖子：“巧云！你看那邊那個穿尼龍襪的！多漂亮啊！”

林巧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個年輕姑娘穿著時髦的尼龍襪，在陽光下泛著細膩的光澤，心里已經在盤算著進貨渠道。

“你想要尼龍襪？”林巧云問道，語氣中帶著試探。

巧巧連連點頭，眼里閃爍著光芒：“想啊，可我哥說這是浪費錢，不肯給我買。”

“多少錢一雙？”

“兩塊錢呢！聽說從西部運過來的更貴，要三塊多。”巧巧嘆了口氣，眼神黯淡下來，“我有錢也買不著，現在這東西不好買。”

林巧云看著巧巧失落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別急，回頭我給你弄來。”

“真的？”巧巧眼睛一亮，像個好奇的小鳥一樣歪著頭，“巧云，你怎么什么都能搞到？我聽說現在這尼龍襪可是緊俏貨。”

柳會計這時候總算緩過勁來，臉色也好了些，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接下來咱們去哪兒？”

林巧云看了看天色，陽光已經不那么毒辣：“先找個地方吃飯，邊吃邊聊。”

“去哪兒吃？”柳會計小心翼翼地問，眼神中透露出對開支的擔憂。

林巧云知道他的顧慮，笑著說：“咱們可以打聽打聽哪里便宜又實惠。就像去年咱們在鎮口賣胡餅那樣，現在那里不是成了小吃街嗎？說不定這鎮區里也有類似的地方。”

阿文嫂眼睛一亮：“對啊，我聽說今年自由市場那邊也熱鬧起來了，很多小商小販都往那邊聚。”

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有推著腳踏車的，有挑著擔子的，還有騎著馬車的。

林巧云站在街邊，目光掃過每一個經過的行人，心里已經有了主意。

“走吧，”她轉身對同伴們說，“我知道該去哪兒了。”

巧巧好奇地跟上：“巧云，你又有什么主意了？”

林巧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街道盡頭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到那邊的人流了嗎？哪里人多，哪里就有商機。”

柳會計擦了擦額頭的汗，有些猶豫地說：“可是人多的地方，競爭也大啊。”

“競爭大不要緊，關鍵是要找到別人還沒注意到的機會。”

阿文嫂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就像你之前說的那樣，要學會抓住機會。”

他們沿著街道向前走，路過一家家店鋪。有賣布匹的，有賣日用品的，還有賣小吃的。每個店鋪門前都擠滿了討價還價的顧客。

林巧云一路走一路觀察，她注意到很多年輕姑娘都在打量櫥窗里的尼龍襪，卻很少有人真的進店購買。

林巧云帶著柳會計他們走在鎮區的街道上，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空氣中彌漫著早點鋪飄來的油條香氣。

她放慢腳步，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街邊每一個商鋪，仔細觀察著各家的生意狀況。街角一家賣餛飩的小店前已經排起了長隊，老板娘忙得滿頭大汗卻依然笑容滿面。

“巧云，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啊？”巧巧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哈欠。

天還沒亮就被叫起來，她現在還有些迷糊。

林巧云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跟在身后的三人：“來鎮區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要多問。”

“問什么呀？”巧巧眨著大眼睛，一臉困惑。

“問什么都行。”林巧云指了指不遠處下棋的老人，“比如問問哪里能吃到便宜的飯，哪里能買到實惠的東西。看到那邊那位大爺沒？我去問問。”

她快步走到老人面前，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大爺，打擾一下，想請教您個事。”

老人抬起頭，渾濁的眼睛里帶著一絲疑惑。

“我是來找親戚的，可惜沒找著人。”林巧云嘆了口氣，語氣里帶著幾分無奈，“囊中羞澀了，想問問這附近哪里能吃到便宜的飯？”

老人放下手中的棋子，目光在林巧云樸素的衣著上打量了一番：“往前走，有條小巷子，那邊有不少小攤，價錢都實惠。”

“謝謝大爺！”林巧云道完謝，回到同伴身邊。

巧巧迫不及待地就要往前走，卻被林巧云一把拉住。

“別急。”她壓低聲音說，“不能只問一個人。大爺們知道的是一回事，但買菜的大娘們知道的可能更多。”

柳會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做生意還有這么多門道。”

阿文嫂也連連稱是，眼中閃爍著欽佩的光芒。

他們跟著林巧云，一路走走停停。問了在集市巷洗菜的大娘，問了背著書包放學的學生，問了騎著腳踏車下班的工人。每個人說的地方都差不多，都指向了鎮立明德學堂后面的那條巷子。

“看來就是這兒了。”林巧云眼睛一亮，嘴角微微上揚。

巷子口飄來陣陣誘人的香味，是炸油餅特有的香氣。走近一看，不僅有金黃酥脆的油餅，還有剛出鍋的綠豆丸子，一個個圓滾滾的，裹著一層薄薄的糖粉。

“兩角錢一兜，要不要來點？”攤主是個五十來歲的大叔，臉上的笑容像六月的陽光一樣溫暖。

林巧云從口袋里掏出錢來：“來一兜。”

柳會計也跟著買了個油餅，遞給阿文嫂：“嘗嘗看。”

阿文嫂接過油餅，咬了一小口，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真香！”

往里走，又看到幾個賣涼面的攤位。黃瓜絲、胡蘿卜絲、豆芽整齊地擺在案板上，配上各種調料，香氣四溢。食客們圍坐在簡陋的小板凳上，大口吃著面條，臉上滿是享受的表情。

他們買了兩碗分著吃，一邊吃一邊打量著周圍的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