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富貴站起身，拍了拍林巧云的肩膀：“巧云，既然決定了，就勇敢去做。你娘雖然不在了，但我們這個家永遠是你的后盾。記住，不管遇到什么困難，回來告訴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

林巧云重重地點了點頭，心中的石頭仿佛落地，一股前所未有的輕松感油然而生。

眼看著蔣建民去報到的日子越來越近，整個蔣家都忙碌起來。

司慧西每天都在盤算著該準備些什么，生怕少了什么讓兒子在學校里受委屈。

這天早上，司慧西一咬牙，決定賣掉三十只雞：“公雞留十只就夠了，剩下的全部出手了。建民去學校，總得帶些錢傍身。”

林巧云看著大舅媽憔悴的面容，心疼得不行。這些年，大舅媽就靠著養雞貼補家用，現在為了建民表哥，連養了好幾年的母雞都舍得賣。

林巧云趕緊去未來找秦姐商量這事，一路上心里七上八下的。雖然最近生意確實不錯，但一下子要賣這么多雞，她也不知道秦姐能不能接受。

推開店門，秦姐正在整理貨架。看到林巧云，她笑著招呼：“來得正好，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呢！”

“三十只雞？”聽完林巧云的話，秦姐眼睛一亮，“太好了！最近天天有人問我什么時候還有雞賣，這下可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秦姐一邊在信鴿上記錄，一邊問道：“后面的貨源能跟得上嗎？訂餐的賓客一個接一個，大家都說咱們的土雞好吃。”

林巧云猶豫了一下，忍不住說道：“秦姐，我表哥收到高校錄取通知書了，大舅他們準備擺酒慶祝。”

“真是好事！”秦姐立刻放下信鴿，從抽屜里拿出六百塊錢，“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后面選哪家店辦喜宴？我帶樂樂去喝喜酒。”

林巧云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她看著秦姐期待的眼神，心里難受得要命。

“秦姐......”林巧云咬了咬嘴唇，“我大舅家在很遠的山里，條件很差......”

話沒說完，她就低下了頭。她不敢看秦姐的眼睛，生怕在里面看到失望或者嫌棄。

秦姐看著林巧云為難的樣子，心里一陣失落，但臉上依然帶著溫和的笑容：“沒事，我理解的。不過這紅包你一定要收下，就當是我給你表哥的賀禮。”

林巧云眼圈紅了，她突然上前抱住秦姐：“秦姐，我真的把你當親姐姐，只是......”

“傻丫頭。”秦姐輕輕拍著她的背，聲音輕柔，“誰還沒有些不愿意說的事呢。你看我，不也是從農村出來的嗎？”

林巧云從秦姐懷里抬起頭，擦了擦眼角：“秦姐，等我們的生意做大了，我一定要把大舅家的房子重新蓋起來。到時候，你和樂樂一定要來。”

“好，說定了。”秦姐笑著點頭，“不過在這之前，咱們得先把生意做大。對了，我聽說隔壁區新開了個農貿市場，你要不要去看看？”

林巧云眼睛一亮：“真的嗎？在哪里？”

“就在西區那邊，離這兒坐公交車半個小時。”秦姐拿出一張傳單，“我昨天路過那邊看到的，他們正在招商，攤位費也不貴。”

林巧云接過傳單，心里已經開始盤算起來。如果能在那邊也開個攤子，不僅可以多賺些錢，還能幫大舅家把雞賣出去。

“秦姐，你說我要是在那邊開個攤子，你這邊的供應會不會受影響？”林巧云有些擔心地問道。

秦姐笑著搖頭：“不會的，現在的訂單我都快應付不過來了。你要是能在那邊開個攤子，我還能多進些貨。”

看著秦姐信任的眼神，林巧云心里暖暖的。她知道，自己能有今天，全靠秦姐的幫助。

“那我明天就去看看。”林巧云下定決心，“如果條件合適，就把攤子開起來。”

秦姐點點頭：“去吧，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對了，這是這批雞的錢，你先收著。”

林巧云接過錢，小心翼翼地放進包里。這些錢，不僅關系著建民表哥的學費，還關系著大舅一家的生計。她一定要把生意做好，讓大舅一家過上好日子。

“秦姐，我想跟你商量個事。”她深吸一口氣，聲音有些顫抖。

秦姐正在翻看賬本，聽到聲音抬起頭，目光落在林巧云緊張的臉上。

她放下手中的鋼筆，微微一笑：“怎么了？看你這么緊張。”

林巧云的手指絞得更緊了，指節都泛白。她張了張嘴，卻又閉上，仿佛在組織語言。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緊張感。

“我...我想帶著村里人一起干一場。”她終于說出口，聲音比平時高了幾分。

秦姐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會是這樣的開場。她往椅背上靠了靠，示意林巧云繼續說下去。

“其實這事我想說很久了。”林巧云咬了咬下唇，“就是一直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她的目光落在地板上，聲音漸漸低沉：“我們村真的很窮，連最基本的電力供應都成問題。”

“電力供應？”秦姐皺起眉頭，“不是已經通電了嗎？”

林巧云苦笑著搖頭：“通是通了，但經常斷電。有時候連續幾天都沒電，村里人晚上就只能點蠟燭。”她頓了頓，“只有開大會的時候才會保證供電，平時就靠幾戶人家的留聲機解悶。”

秦姐聽了，不由得嘆了口氣。她站起身，走到飲水機旁給林巧云倒了杯水：“坐下說吧，別站著。”

林巧云接過水杯，卻沒有喝。溫熱的水杯傳來陣陣暖意，卻暖不了她的心。

“去年冬天最難熬，”她繼續說道，“連著下了一個月的雨，電線桿都倒了好幾根。村里人找供電所報修，可修了又壞，根本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正說著，門口傳來腳步聲，秦巧芬拖著疲憊的身子走了進來。

她的臉上帶著一天工作后的倦意，但眼神依然明亮。

“你們在說什么？”秦巧芬一邊往沙發上坐，一邊問道。

林巧云轉過身，看到秦巧芬的到來，眼睛一亮：“巧芬，你來得正好！”

秦巧芬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今天真是累死我了，做了五個顧客的頭發，腿都站軟了。”

秦姐立刻從抽屜里拿出兩包零食遞過去：“快吃點，別低血糖。”

林巧云見狀，趕緊接著剛才的話題說下去：“我看咱們店里賣土雞蛋的生意一直不錯，其實我們村還有很多好東西。”

她的眼睛閃著光：“比如曬的紫菜干，各種菜干，都是純天然的。村里的嬸子們曬得可好了，一點防腐劑都不放。”

秦巧芬一邊撕開零食包裝，一邊點頭附和：“對啊，我們老家不也是靠種土豆起家的嗎？關鍵是找對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