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很快在村里傳開,更多的孩子吵著要加入進來。
“巧云姐,咱們能不能批發甜茶啊?”亮巧眼睛發亮地問。
“啪”的一聲,亮巧媽在他后腦勺拍了一巴掌:“就知道貪嘴!”
亮巧夸張地嚎叫起來,但眼睛里全是笑意。周圍的人都被逗笑了,院子里充滿了歡聲笑語。
村里人向來大方,買菜都是幾斤幾斤地稱,誰家不是一大家子要吃飯?可如今這城里人的規矩,卻讓他們有些不適應。
“零零散散扎成一捆,這城里人也太講究了。”張阿嫂一邊整理著手中的青菜,一邊嘟囔著,眉頭微微皺起。
林巧云站在一旁,看著社員們忙碌的身影,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管他們呢,照做就是了,給錢就行。”
“就是,給錢就成。”張嬸應和著,手上動作不停,“不過說真的,這城里人怪得很。”
她停下手中的活計,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你說那些人,好好的河不去,非要花錢去公園劃船,這不是閑得慌是什么?”
“可不是嘛。”張阿嫂接過話茬,“前兩天我侄子回來,說他們那兒的年輕人,花幾百塊錢就為了喝杯咖啡,端個杯子還要拍照。”
社員們紛紛搖頭,雖然不理解,但只要能賺錢,他們也樂得配合。
天還沒亮,承包菜地的幾戶人家就開始忙活。清晨的空氣中帶著絲絲涼意,露水打濕了他們的褲腳。社員們小心翼翼地采摘蔬菜,生怕傷著嫩葉。
林巧云穿著一件褪色的藍布衫,在菜地間來回走動。她時而蹲下身子查看菜苗的長勢,時而駐足觀察社員們的采摘情況。
“錢嫂,這把韭菜根部有點發黃了。”她指著籮筐里的一捆韭菜,語氣溫和卻不失嚴厲,“咱們得把好關,城里人眼睛可尖著呢。”
錢嫂連忙把那捆韭菜拿出來重新整理:“是是是,我這就重新挑。”
“記住了,七斤就是七斤,不許摻雜。”林巧云環視四周,提高聲音說道,“要是發現品相不好的,不光不給錢,還要重新整理。”
這規矩雖然嚴,但在她的地盤上,她說了算。
好在社員們都是實誠人,一來二去也摸清了門道,很少出錯。
張阿嫂的兒子巧剛蹲在地頭,仔細地將菜捆扎整齊:“巧云姐,你放心,我們都明白。這城里人給的價錢高,咱們也得把活兒干好不是?”
每天清早,林巧云都要收上百來斤菜。她蹲在地頭,仔細清點著每家送來的蔬菜。青菜一把只值一個銅板,各類菜品幾斤才要一個子兒,她從不拖欠,當場結清。
“張嬸,你家今天的菜總共八十三斤,給你八角三分。”她從口袋里掏出零錢,仔細數給張嬸。
種菜的人家每天能掙幾角錢,雖然不多,但勝在穩定。
漸漸地,村里人都把賣菜當成了一項固定收入。
林巧云穿梭在兩個時空,忙得不亦樂乎。未來那邊有了手推車,運輸方便了許多。她騎著手推車在街道上穿行,車后的籮筐里裝滿了新鮮蔬菜。
為了避人耳目,她總是走不同的路線。有時從槐樹灣繞道去河集,有時則直接從村里的小路穿過。即便如此,她還是會裝模作樣地在手推車后頭放幾個空籮筐,用布蓋著。
“巧云,又去賣菜啊?”村口的錢阿爺探出頭來,笑呵呵地打招呼。
她只是笑笑,隨意應了一聲就騎車過去了。
心里卻在盤算著今天的生意:秦姐那邊訂單不少,得抓緊送過去。
未來這邊,秦姐已經安頓好樂樂上學的事,整天在店里幫忙。
社區團購的生意做得紅火,信鴿下單,自取或配送,方便得很。
“巧云,你這菜也太受歡迎了。”秦姐一邊整理訂單,一邊感嘆,“這才開張沒多久,就有這么多回頭客了。”
李爺爺李婆婆的攤位就在附近,林巧云每天都給他們準備一份免費的菜。老兩口總是推辭,但她堅持如此。
“李婆婆,這是今天的菜。”她將一個塑料袋放在攤位上,“您別推辭了,就當是我孝敬您二老的。”
轉眼到了八月初,秦姐掐指一算,興奮地說:“巧云,咱們這生意真不錯。除去你的成本,光是賣菜賣雞蛋,咱們一人就掙了五千多。”
林巧云聽著這數字,心里卻有些忐忑。算上“成本”,她這月收入已經破萬。
荒園老屋下面藏著兩萬多塊錢,這事讓她晚上都睡不著覺。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萬一被人發現了可怎么辦?
可這錢又不能帶回老家,那些未來錢幣上的肖像,一旦露餡可就麻煩了。每每想到這里,她就一陣心慌。
正愁著呢,頭茬走地雞上市咯。秦姐定價兩百一只,雖不算便宜,但架不住口碑好。
“這雞肉真香啊!”一位顧客嘗過之后贊不絕口,“比超市里的好吃多了,一點腥味都沒有。”
十只雞轉眼售罄,林巧云又進賬一千五。這下可好,存款漲到兩萬四,她連埋錢都不敢了。
林巧云站在街頭,數著手里的錢,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兩千塊錢在未來社會似乎也不是那么好花的。鈔票被她捏得有些發皺,她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目光在街邊琳瑯滿目的商鋪間游移。
“真是奇了怪了。”她輕聲嘀咕著,“以前總覺得錢不夠花,現在反倒不知道該怎么花了。”
街邊的櫥窗里,各式各樣的商品琳瑯滿目。電視機在循環播放著最新的廣告,電風扇的葉片在陽光下閃著誘人的光澤,街頭藝人里傳出悠揚的音樂這些在未來社會司空見慣的電器,在河灣村卻是稀罕物件。
她搖了搖頭,將目光從那些未來電器上移開。家里不缺吃穿,連養的兩條狗和那只老母雞都胖得流油。東廂房里的貨物要是變現,也能值個千把塊錢。
可這些錢要怎么花,才能讓它們發揮最大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