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巧云笑著問：“那你們說，這個該賣多少？”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個等待夸獎的孩子。

最后，她們商量好了價格。迷你裝清涼油三毛出手，特大號風油精才賣一塊二毛。這個價格不算貴，但也不會太便宜，剛好能讓人覺得物有所值。

巧巧和秦春珠一人買了一套，林巧云一下子就進賬十二塊錢。這可是不小的數目，夠普通人家吃好幾天了。

“那我去擺攤了！”林巧云信心滿滿地說道，整理好背簍。

“去吧！”兩人為她加油打氣，看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

河集的自由市場熱鬧非凡，人來人往的景象讓林巧云心里暗暗歡喜。

空氣中彌漫著各種食物的香氣，混雜著討價還價的喧鬧聲。

這里不僅能讓她的貨物有了銷路，更重要的是成了一個完美的交易場所。攤位與攤位之間的人流如織，顧客們的目光在各個攤位間游移，沒人會特別注意某個不起眼的小攤。

林巧云轉身走向市場深處。她掏出三毛錢，在一個偏僻的角落租了個不起眼的小攤位。這個位置雖然人流量不及市場入口，但勝在清凈，適合她的“特殊生意”。

林巧云展開一塊干凈的包袱皮，動作利落地擺放起貨物。她的每一個動作都經過精心計算，既要讓商品看起來隨意自然，又要保證品相完好。

十個紅罐小清涼油整齊地排列著，風油精的玻璃瓶晶瑩剔透，瓶中瑩綠色的液體隨著光線折射出誘人的光芒。三條上等毛巾，一大兩小，整齊地疊放在一旁。

還有牙刷、肥皂、火柴等日用品，雖然數量不多，但讓整個攤位看起來像個小型雜貨鋪。

一位頭發花白的大嬸停在攤位前，拿起一瓶風油精仔細端詳：“姑娘，這風油精怎么跟平常見的不一樣？瓶子這么大。”

林巧云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眼角微微彎起：“大嬸您好眼力。這是特制的大瓶裝，用料比普通的要好，效果也更好。”

“是嗎？”大嬸將瓶子在手中轉了轉，“多少錢一瓶？”

“一塊二。”林巧云說著，又補充道，“比買五個小瓶還便宜三毛錢呢。而且這個效果好，夏天驅蚊、暈車、肚子不舒服都能用。”

大嬸眼睛一亮：“那給我拿兩瓶，替我閨蜜捎一瓶。”

“好嘞。”林巧云麻利地包裝好，“兩瓶兩塊四，再給您配個火柴盒。”

這一幕很快吸引了更多路人的注意。三三兩兩的人群漸漸聚攏過來，有人好奇地打量著攤位上的商品，有人已經掏出錢包準備購買。

“姑娘，你這風油精真的有那么好用？”

“是啊，我們這兒還沒見過這么大瓶的。”

林巧云一邊招呼客人，一邊耐心解釋：“這個確實是特制的，效果比普通的要好很多。您們可以買回去試試，要是不滿意隨時可以來找我退換。”

她的普通話字正腔圓，說話溫和有禮，讓人不自覺地想要相信她。漸漸地，她的攤位前已經圍滿了人，有人甚至想要一次性買好幾瓶。

“不好意思，”林巧云突然說道，“每人限購兩瓶。”

這話一出，原本還在猶豫的人立刻堅定了購買的決心。限購反而激發了人們的購買欲，場面一時更加熱鬧。

遠處，秦春珠看著林巧云攤位前的熱鬧場面，若有所思。她注意到林巧云雖然看似隨意地招呼著客人，但每次收錢找零時都格外仔細，而且從不讓客人自己拿貨。

“這丫頭，”秦春珠喃喃自語，“做生意倒是有一套。”

錢長河在一旁插嘴：“我看她就是故弄玄虛，不就是些普通貨色嗎？非要搞得神神秘秘的。”

秦春珠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人家賺的是明白錢。”

夏日的暑氣蒸騰，集市上人聲鼎沸。

林巧云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將攤位上的貨物重新整理了一遍。

蚊香、風油精、清涼油整齊地擺在左側，右邊是一疊疊嶄新的毛巾。

她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人群，注意到幾個形跡可疑的身影在附近徘徊。

“這位大姐，您看什么？”她溫和地問道，同時不著痕跡地將貨物往身前挪了挪。

那人支支吾吾地看了眼蚊香，手卻不安分地在毛巾堆上摸索。

林巧云眼疾手快，輕輕撥開那只不安分的手。

“要看什么盡管說，我給您拿。”她的語氣依然溫和，眼神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周圍的顧客面面相覷，空氣中彌漫著一絲尷尬。

那位意圖不軌的大姐訕訕地縮回手，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大家快來看看，”林巧云提高聲音，巧妙地化解了這份尷尬，“這可都是好東西啊！”

她從包袱里取出一盤蚊香，動作嫻熟地掰下一圈，用火柴點燃。

淡淡的清香隨著微風飄散，引來不少人駐足。

“這蚊香怎么不冒煙？”人群中有人疑惑地問道。

“這就是咱們的特色，”林巧云笑著解釋，手指輕輕拂過繚繞的香霧，“普通蚊香那股子嗆人的味道，熏得人直咳嗽。可咱們這個不一樣，既能驅蚊又不嗆人。”

一位穿著藍色工裝的女工湊近聞了聞，眼睛一亮：“確實香，不像那些劣質貨。給我來五盤。”

這一聲叫好仿佛打開了閘門，圍觀的人群紛紛掏錢購買。

林巧云的手不停歇地包裝、收錢，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大姐，再給我拿兩盒風油精。”

“清涼油還有嗎？我要三盒。”

“牙刷多少錢一把？給我來四把。”

生意漸入佳境，林巧云的背簍逐漸見底。唯獨那些雙面線圈毛巾，似乎不太受歡迎。

“這毛巾啊，”她拿起一條展示給大家看，手指輕撫過柔軟的織物，“采用雙層繞組工藝，質地特別好。可以先當枕巾用，等舊了再當毛巾，一物兩用多劃算。”

這番推銷確實打動了幾個人，但大多數顧客還是覺得這種“奢侈品”用不著。

林巧云也不著急，耐心地等待著。

太陽漸漸西斜，集市上的人流開始稀疏。

林巧云找了個僻靜處，蹲在水泥臺子下清點今天的收入。

她的手指在紙幣間翻動，眉頭微微蹙起。蚊香賣了三十七盤，清涼油少了一盒不知去向，風油精和其他零碎加起來，應該有八十多塊。

可數來數去，只有七十八塊四毛六分。

她嘆了口氣，將錢分散藏好，只在兜里留了幾塊。這是她給自己定下的規矩——掙了錢要學會犒勞自己，改掉從前那股子摳門勁兒。

正當她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時，隔壁鎮子的生產隊運來了新鮮豬肉。

濃郁的肉香飄散在空氣中，引得不少人駐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