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川頭也不抬，左手翻專輯，右手簽名，眼睛卻瞟向那些文件。陽光下，紙張泛著微微的光澤。

“這家公司...”他用筆尖點了點其中一份文件，“給的條件也太寒磣了，連設備費都要我自己出。”

小蓮連忙將那份文件抽出來放到一邊，“確實，我看了都覺得不太合適。”

“這家要開五十場？”張海川輕笑一聲，“我就那么幾首歌，唱到吐血也不夠啊。再說了，我又不是專業歌手。”

他繼續翻看著文件，突然停在其中一份上，“就這家吧，態度還算誠懇。”

“好嘞！”小蓮立刻拿起筆記本，“海川哥有什么具體要求嗎？”

“就開一場，”張海川放下手中的馬克筆，活動了下已經有些僵硬的手腕，“地點定在海城。設備要最好的，音響、燈光都不能馬虎。門票價格別定太高，另外...”他頓了頓，“我要一千張前排贈票。”

“一千張？”小蓮驚訝得差點把筆記本摔在地上，“這...這也太多了吧？”

“對，我的出場費可以少點。”張海川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小蓮匆匆離開去聯系，辦公室里又恢復了安靜。張海川繼續簽名的工作，陽光漸漸西斜，在地板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沒過多久，小蓮又急匆匆地跑了回來，“海川哥，主辦方說一千張實在太多了。海城最大的場館也就能容納一萬人，一波就損失這么大...”

“他們能給多少？”

“兩百張，說這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

張海川放下筆，靠在椅背上，“那就從我的收入里扣，那么多票子我留一成就行，剩下的全部抽獎送給粉絲。”

“海川哥！”小蓮眼眶泛紅，聲音有些哽咽，“你對粉絲也太好了吧！”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對了，主辦方說三個月后才有檔期，時間上沒問題吧？”

“正好。”張海川點點頭，目光透過窗戶望向遠方，“三個月，足夠拍一部電影了。”

自從《探墓令》橫空出世，整個春國電影圈都沸騰了。各路導演紛紛跳出舒適圈，開始嘗試新題材、新風格。楊姐的星河影視也在這波浪潮中站穩了腳跟，但她依然保持著謹慎的態度，時刻關注市場動向。

“海川哥，專輯我都整理好了。”小蓮將簽好名的專輯小心翼翼地裝進紙箱。

就在這時，張海川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他拿起手機，看到是林晴柔發來的消息。

【林晴柔】：張先生，您在忙嗎？

張海川眉頭微皺。這稱呼很不對勁，甜妹平時都是叫他“哥哥”的。

【張海川】：你是？

【林晴柔】：我是晴晴的姑姑，方便打電話嗎？打字太慢了。

張海川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中年女性焦急的聲音：“實在過意不去，趁晴晴洗澡偷偷用她手機聯系您。”

“沒事，您說。”

“是這樣的，”姑姑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擔憂，“晴晴最近在學校好像遇到些麻煩...我看她和同學的聊天記錄，似乎是因為您的事情，被人說閑話了。”

張海川的表情沉了下來。他和甜妹的相識源于那次報警中心的事件，當時鬧得沸沸揚揚。雖然甜妹從未炫耀過兩人的關系，但難免會有人說三道四。

“我明白了。”他沉吟片刻，“您放心，這事我來處理。對了，甜妹在哪個班？”

得到答案后，張海川看著桌上剛簽完名的專輯，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第二天清晨，陽光明媚。

林晴柔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走進教室，將裝著早餐的塑料袋放在桌上。她正要翻開英語書，突然一只手撞到了她的塑料袋。

啪嗒一聲，包包砸在了地面上，兩個熱氣騰騰的包子滾了出去。

“哎呀，不好意思啊。”一個扎著馬尾的女生假惺惺地說，“要不讓你海川哥哥再給你買？你不是他妹妹嗎？”

“就是，整天吹噓自己是張海川的妹妹。”另一個戴眼鏡的女生冷笑著，“敢不敢把你們的對話截圖發出來？”

林晴柔咬著嘴唇，聲音很小：“我可沒在外面瞎傳...是有人偷看我手機...”

教室里的嘈雜聲讓張海川皺了皺眉，他站在走廊上，透過門上的玻璃窗打量著里面的情況。陽光從窗外斜斜地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明亮的光束，照亮了教室里坐得滿滿當當的學生們。

“張先生，您看這邊。”校長楊亮滿臉堆笑，手里拿著一疊文件，“這是您妹妹最近的成績單，各科成績都很優秀。”

張海川接過成績單隨意掃了一眼，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教室。他能看到林晴柔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低著頭似乎在認真聽課，但從她微微發抖的肩膀可以看出，她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到來。

“校長，我能進去看看嗎？”張海川收回目光，轉頭問道。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楊亮連連點頭，“您是我們學校的榮譽校友，隨時都可以來。”

張海川整了整衣領，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教室的門。

一瞬間，整個教室安靜得落針可聞。

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他，有驚訝的，有興奮的，還有不敢相信的。前排一個戴眼鏡的女生甚至激動得把手中的筆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對不起，打擾大家上課了。”張海川微微一笑，目光在教室里掃過。

這一笑，頓時引起一陣小小的騷動。幾個女生忍不住小聲尖叫，又趕緊捂住嘴巴。

“甜妹。”他輕聲喚道。

這聲呼喚讓教室里的氣氛瞬間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林晴柔，連正在講課的老師也停了下來。

林晴柔終于抬起頭，眼睛里閃爍著不可思議的光芒。她的手緊緊攥著筆，指節都有些發白。

“哥...哥哥？”她怯生生地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

這一聲哥哥，讓教室里響起了更大的騷動。

“真的是他哥！”

“天吶！原來不是謠言！”

“我的天啊！”

張海川看著妹妹通紅的小臉，心中一陣憐惜。這段時間，他雖然一直在關注著妹妹的情況，但因為新專輯的錄制工作太忙，始終抽不出時間來看她。

直到昨天，他才從助理那里得知，妹妹在學校里遭到了一些流言蜚語的困擾。那些人說她是在炒作，說她根本不是張海川的妹妹，甚至還說她是靠不正當手段才進入這所重點高中的。

“過來。”他朝林晴柔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