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川看著寧瑾疲憊的面容，那雙總是炯炯有神的眼睛下，浮現出淡淡的青黑。他想起那份“未來報紙”上的內容，原來寧瑾是主動請辭？
“主動辭職？”
“是的，我想這樣對大家都好。”寧瑾堅定。
“您考慮得太快了。”張海川身體微微前傾：“這件事...”
“不用再說了。”寧瑾打斷他的話：“你是大明星，特意跑這一趟已經很麻煩了，我送你出去吧。”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略顯褶皺的衣角。
張海川看著她略顯疲憊的面容，欲言又止。最終，他只是擺擺手：“不用不用，你坐著就行。”張海川拿起桌上的義肢：“這個我先帶回去研究，有消息第一時間聯系你。”
張海川剛離開不久，準備回辦公室繼續破解工作時，寧瑾的電話打了進來。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幾分焦急：“海川，王剛出事了。”
“王哥不是剛走么，剛才還見他好好的啊。”
“我馬上過去。”
趕往醫院的空檔。
張海川眉頭緊皺思考著。
維特前段時間強推年費制度，拒絕付費的用戶只能繼續使用舊版本。而舊版本中的BUG，很可能就是維特故意為之。
如果維特真的在玩這種卑劣手段，那他們很快就會為此付出代價。
這已經不僅僅是一場技術較量，更關系到千萬用戶的切身利益。張海川絕不能讓維特如此肆意妄為。
收拾好東西，他快步走向電梯。車開到一半，手機又響個不停。各路人馬打來賀電，張海川只能一一應付。
“張導，今晚有個飯局...”
“海川啊，有個劇本想跟你聊聊...”
“張總，關于下一部電影的投資...”
這些社交辭令讓他有些煩躁，但又不得不維持著表面的客套。現在的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只顧埋頭鉆研的技術宅。在這個名利場中，他必須學會周旋。
當初選擇進軍影視圈，除了為了賺錢，更重要的是為了獲得足夠的影響力。只有這樣，才能在與維特的對抗中占據主動。
半小時后，到達醫院。
王剛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
“海川...”王剛想要起身。
“別動。”張海川按住他的肩膀，“具體怎么回事？”
“本來昨天的傷就沒好。剛才王剛離開后，義肢又突然失控，幸好旁邊有人扶住了。”
張海川拿起義肢仔細檢查，很快發現了問題。這是典型的系統崩潰癥狀，而且從數據痕跡來看，絕非偶然。
“維特這是在玩火。”
寧瑾欲言又止：“海川，要不我們換其他品牌的義肢？”
“不用。”張海川放下義肢：“給我三天時間。”
回到華星科技，張海川立刻鉆進了實驗室。
論壇里那份數據包來自最新款義肢，已經修復了之前的bug。而王剛這條舊款義肢，在他手中很快就被攻破了防護。數據流在屏幕上飛快滾動，每一行代碼都在訴說著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
“果然！”隨著最后一組數據的解析完成，張海川的瞳孔猛地收縮。屏幕上的數據清晰地顯示著幾個惡意bug的存在，時間點赫然是上次更新時植入的。
“狗日的維特！”
“對國內用戶區別對待就已經夠惡心的了，現在居然還玩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之前對付泰克時，他還留了幾分余地。雖然讓對方股價腰斬，但人家及時止損，勉強保住了一條命。可維特這種比泰克還要惡劣百倍的企業，不把它徹底搞垮，他決不罷休！
辦公室里的人一個接一個離開，只有他的顯示器依然亮著刺眼的光。
“海川，這么晚還在加班啊？”高明民推開門，看到伏案工作的身影時愣了一下。實驗室里只剩下電腦的嗡鳴和鍵盤的敲擊聲。
“嗯，分析下競品數據。”張海川頭也不抬：“你們先走吧。”
“那...好吧。我們先走了，你注意點。”高明民輕輕帶上門，腳步聲漸漸遠去。
門外傳來年輕人的說笑聲。
“高哥，走啊，打臺球去！”
“你們去吧，我今晚回去看書。”
“為啥啊？”
“你們看看海川，一個大明星，公司老板，現在還在加班。我們這些搞研發的，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高哥，你學誰不好非要學海川？人家可是能上天入地，下海斗鯊魚的狠人啊！”
“就是就是，人家《探墓令》都破十一億了，一天賺的錢比咱們一年都多。”
說笑聲漸漸遠去，實驗室重新陷入寂靜。張海川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屏幕，代碼在他眼前不斷流動，像是一條永不停歇的河流。
從日落到日出，他終于完成了bug修復。
張海川伸了個懶腰，突然意識到自己寫了一晚上代碼。他下意識地摸了摸頭頂，確認頭發還在后，才松了口氣。
接下來的時間里，他又專注地編寫了一個詳細的教程。從bug的原理到修復方法，從補丁包的使用到注意事項，事無巨細地記錄下來。
打開黑客聯盟，張海川將教程和補丁包發了上去。論壇里早已是一片嘩然。
【老爸深夜解手去，假肢癱瘓了，差點摔死！醫生說再晚幾分鐘送醫，后果不堪設想！】
【維特這種黑心企業什么時候倒閉！害人不淺！】
【求大神們幫忙修復bug啊，再這樣下去只能被迫買會員了！家里實在負擔不起！】
就在這時，一個IR為“R”的用戶發布了新帖。
內容立刻引起網友一陣激烈討論。
【R出手了！這補丁包太及時了！】
【教程寫得太詳細了，我這種外行都看得懂！感謝大神！】
【剛給我媽修好了，一切安排妥當！R就是我們的救星！】
版主很快發布公告：【需要的可以私下分享，但不要大肆宣傳。大家都懂的，低調行事。】
網友們心領神會。雖然維特做事不地道，規矩就是規矩，沒得商量。R發布補丁包已經觸及法律邊緣，沒人會給他惹麻煩。
張海川盯著電腦屏幕，眉頭越皺越深。論壇里求助帖子的數量正以驚人的速度增長，幾乎每隔幾分鐘就會刷新出一條新的求助信息，清一色都是關于維特生物科技智能義肢的問題。
【這幫資本家，還真是喪心病狂。】
作為一名資深的程序員，張海川對維特科技的這些把戲再清楚不過。那些所謂的“系統故障”根本就是人為設計，目的無非是逼迫用戶支付高額年費。
“叮”的一聲，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還在加班？”高明民“最近論壇上那些帖子，你看到了嗎？”
張海川頭也不抬：“看到了。”
“那些人也太過分了。”
“智能義肢本來就不便宜，現在又搞什么年費，這不是要人命嗎？”
“你覺得，我們能做點什么嗎？”
“你是想......”
“嗯，”張海川點點頭：“既然他們想玩，那就陪他們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