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川真是天才，他肯定是個學霸?！?
”不，他是海城大學本科畢業的。“
”本科？還是一本？“高明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光是這堆復雜計算，說他是清北博士我都信！“
作為華科大的博士生，高明民此刻只覺得汗顏?？粗种械奈募?，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對了！得讓導師重新看看！“
高明民拿著文件和計算結果，幾乎是跑著沖向了導師辦公室。一路上，他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腔。這或許是他高明民涯中最重要的一刻。
他站在辦公室門前，深吸一口氣，抬手敲響了門。
”咚咚?！?
敲門聲在寂靜的辦公室里顯得格外清晰。
”進?！爸苤魅晤^也不抬，繼續在文件上寫寫畫畫。
高明民推門而入，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導師，您得重新看看這個！“
辦公室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煙草味。高明民站在門口，看著辦公桌后那個熟悉的身影，不由得攥緊了手中的文件。
周主任這才抬起頭，鏡片后的眼睛閃過一絲精光，臉上立刻堆起笑容：”正好，中午跟我出去一趟，有個企業老總想見見你?！?
高明民站在原地，喉結微動。這種場合，他已經經歷過太多次了。觥籌交錯間的虛與委蛇，推杯換盞中的利益交換，這些不都是他當初選擇科研這條路想要逃避的嗎？
可現在，就算是資深研究員帶的博士生，依舊逃不開這些應酬。
”好的，導師?！案呙髅駢合滦闹械牟豢?，快步走到辦公桌前，將手中的文件遞了過去，”導師，這份文件您再看一下，我仔細計算過了，這套公式算得板板整整......“
”你算它做什么？“周主任連看都沒看，直接打斷道，手指不耐煩地敲擊著桌面，”讓你給對方發消息來著？這么多項目等著做，你倒是有閑工夫。“
辦公室里的氣氛瞬間凝固。
”導師，您真的該認真看看，，這項技術能幫助全球的殘疾人士！它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義肢，而是能夠真正感知外界的超感義體！“高明民不死心地說道，聲音里帶著幾分急切。
”你以為我沒看過？“周主任冷笑一聲，摘下眼鏡擦拭著，”理論是理論，實踐是實踐。你知道這東西要研發出來，得花多少錢？要多少時間？“
高明民愣住了。他這才意識到，周主任早就看出了這份文件的價值，只是選擇了視而不見。
”可是......“
”沒什么可是！“周主任重重地將眼鏡放在桌上，”現在排隊等著的項目，哪個不是馬上就能用的？哪個不是能立刻見效的？“
”全是接的市場單子，這個不一樣......“高明民的聲音越來越低。
周主任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高明民，”我問你，這個靈感義肢，數據量撐得起來不？研發費用要多少？時間要多久？萬一失敗了呢？誰來負責？“
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高明民真的很想做這次的科研...
”數據我可以......“
”夠了！“周主任不耐煩地揮揮手，”這樣的坑爹項目見多了?，F在的義肢技術已經夠用了，趕緊給人回復，別再提這事了！“
.”對了，剛才說的飯局，中午記得去。“周主任緩和了下語氣。
”導師，我知道了。“
中午的飯局上，高明民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酒。企業老總說了什么，高明民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自己機械地點頭，附和著那些毫無營養的商業互吹。
回到宿舍時，高明民整個人都是暈的?？赡欠菸募?，那些復雜的公式和設計圖，始終縈繞在他的腦海里。
高明民搖晃著從包里翻出文件，盯著上面的電話號碼看了許久。最后，他深吸一口氣，撥通了電話。
”喂？“
”您好，我是高明民，華科大究院的?！?
”哎呦！總算等到回音了！“電話那頭傳來爽朗的笑聲，”我是張海川，怎么樣？我之前發的設計圖你們瞅了沒？“
”是的，但很抱歉......“高明民硬著頭皮說完了官方回復。
”沒事沒事！“張海川似乎早有預料，”那份圖紙確實有點超前，不過我突然靈光一閃，用現有材料完全可以做出性能超越市面上所有假肢的義體！“
高明民眼前一亮。這正是他的想法！可隨即又黯淡下來：”抱歉，研究所現在沒有多余的資源......“
”沒事，你們留著圖紙吧，我自己來做?！?
”什么？“高明民驚住了：”您知道這要花多少錢嗎？“
”錢算什么？這可是造福百姓的好事！“張海川的聲音充滿熱情：”我就看不慣那些老外，拿著所謂的黑科技割韭菜！二十多萬一個破義肢，我要用更好的技術，將成本壓到底！“
高明民渾身一震。這種感覺，他太熟悉了。那是他剛開始科研時的熱血，是那個想要改變世界的夢想。
”海川，你們團隊還招人不？“高明民脫口而出。
”缺！太缺了！“張海川的聲音透著興奮，”就等你這樣的人才呢！“
掛掉電話，高明民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宿舍里很安靜，只有窗外偶爾傳來幾聲蟲鳴。他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里不停地回放著這幾年的經歷。
第二天一早，高明民走進了主任辦公室。
”導師，這是我的退組申請?！案呙髅駥⑽募旁谧郎希骸备兄x您這些年的栽培?！?
周主任抬起頭，眼鏡片后的目光銳利如刀：”怎么？是在威脅我？以為少了你，這步卡住動不了了？“
”您誤會了。“高明民搖搖頭：”只是我們的理想不同，為了完成論文，我選擇退出。“
”好啊，那就退吧！“周主任冷哼一聲：”寫畢業論文時沒思路咋整，別來求我！“
高明民走出辦公室，整個人輕松了許多。陽光灑在他身上，溫暖而明亮。雖然失去了導師的支持，但他已經找到了新的方向。
”學長，你真退了??？論文怎么辦？“路過的師弟急切地問道。
”放心，我有方向了?！案呙髅衽呐乃募绨?，收拾東西離開了實驗室。
在附近的餐館里，他見到了張海川。穿著普通，但眼神炯炯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