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桃在他面前站定，目光越過他的肩膀往院子深處張望。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卻換來的只有失落。

“他已經(jīng)走了。”沈雨軒看出她的心思，聲音里帶著若有若無的無奈。

沈桃桃強顏歡笑道：“我就是來看看。”她的聲音有些發(fā)澀，連忙低下頭掩飾眼中的失望。

孟伯已經(jīng)將馬車趕到門口，車輪碾過地面發(fā)出沉悶的聲響。沈雨軒側(cè)身讓開，晨光在他俊朗的側(cè)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你們這是也要回泉城了？”沈桃桃驚訝地問，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慌亂。她下意識地向前邁了一步，又生生止住。

“嗯，有事要忙。”沈雨軒簡短地回答，目光若有所思地掠過她的臉龐。

“那我去給你們盛粥。”沈桃桃轉(zhuǎn)身就要往孫氏的攤子跑，裙擺在風(fēng)中翻飛。她的背影顯得有些倉促，像是在逃避什么。

“不用了。”沈雨軒伸出折扇攔住她，扇面上的山水畫在晨光中若隱若現(xiàn)，“一個月的約定已經(jīng)到了。”

沈桃桃回過頭，強撐著笑容說：“現(xiàn)在我們是朋友了，一碗粥而已。”她的聲音輕得像是在自言自語。

“你搞錯了。”沈雨軒忽然湊近她，溫?zé)岬暮粑鬟^她的耳畔，“和你做鄰居的是阿玉，這房子是他要蓋的。”

沈桃桃愣住了，“可是當(dāng)初...”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斷了。

“我怎么會想住在這種地方。”沈雨軒輕敲她的額頭，語氣里帶著幾分無奈，“阿玉聽說你要在這里蓋房，放心不下你們娘倆，托我來照看你們。”

沈桃桃心里頓時充滿感到，原來他這么早的時候就一直在默默關(guān)心著她。她低著頭，睫毛微微顫動，盡力的想去掩飾自己要掉下來的淚水。

“明天會有人來這里住下，照看你們。”沈雨軒說完，翻身上了馬車。馬蹄揚起的塵土在晨光中閃爍著細碎的光芒。

目送馬車遠去，沈桃桃握緊了雙手。清晨的風(fēng)吹亂了她的發(fā)絲，她伸手將散落的頭發(fā)別到耳后，卻感到無比堅定自己的心意，也決定一定要去泉城和謝彥玉在一起。

“桃桃，沈大夫和你說什么了？”孫氏小跑過來問，臉上帶著關(guān)切的神色。

“娘，明天會有新鄰居搬來。”沈桃桃笑著說，“我們快去擺攤吧。”她拉著母親的手，朝攤位走去。

母女倆推著小車來到官道旁，這里已經(jīng)有不少行人。早市的人流漸漸多了起來，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

孫氏忐忑地看著來往的路人，手指不安地搓著圍裙邊緣，“桃桃，沒人停下來...”她的聲音里帶著幾分焦慮。

“娘，我們試著吆喝吧。”沈桃桃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喊道：“新鮮熱粥，買粥送咸菜啦！”

她清脆的聲音引來了路人的目光。有人駐足觀望，有人低聲議論。孫氏見狀，也壯著膽子喊了起來。她的聲音雖然有些顫抖，但漸漸也跟著變得響亮。

漸漸地，有人放慢腳步，朝她們的攤位望來。陽光漸漸升高，街道上的人流越來越密集。空氣中飄散著各種食物的香氣，混合著早市特有的煙火氣息。

一個背著書簍的書生停在攤前，打量著鍋里冒著熱氣的粥，“一碗多少錢？”

“兩文錢一碗，送咸菜。”沈桃桃連忙答道，臉上露出真誠的笑容。

書生點點頭，在攤前坐下。沈桃桃麻利地盛了一碗粥，又添了一小碟咸菜。她的動作雖然生疏，但很認真。

孫氏看著女兒忙碌的身影，很是欣慰。沈桃桃看著母親漸漸適應(yīng)了叫賣，心里也充滿憧憬。街道上的人流漸漸密集起來，叫賣聲、談笑聲交織在一起，構(gòu)成了一幅熱鬧的市井圖景。

“新鮮出爐的大饅頭，熱騰騰的白粥！”孫氏扯著嗓子繼續(xù)吆喝著。

沈桃桃將蒸籠里的饅頭一個個擺上攤面，白生生的饅頭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她的動作很慢，還不熟練，但擺放時，她刻意將饅頭排列成整齊的隊形，希望能吸引更多的路人。

“這稀飯跟饅頭多少錢？”一個穿著灰布短褂的中年男子停在攤前，鼻子輕輕抽動，顯然被香氣吸引。

沈桃桃看見有顧客了，卻不動聲色地退后一步。這是娘的攤子，該讓她來應(yīng)對。她站在一旁，只是默默的打著下手。

“客官，饅頭每只賣仨銅板，清粥一碗要五個銅子兒。”孫氏搓著手，聲音里帶著緊張，“外帶贈送家中自制的咸菜，可香了。”她說著，從罐子里夾出一筷子咸菜，放在小碟子里。

那人湊近聞了聞，“行，整碗稀飯配個饅頭。”他掏出銅板，“粥要稠的。”

孫氏手忙腳亂地盛粥，差點打翻碗。沈桃桃連忙上前扶住碗，然后把銅板收進錢包。看著客人坐在路邊的石頭上吃得津津有味，母女倆相視一笑。

太陽漸漸升高，街道上的行人越來越多。有挑著擔(dān)子趕集的農(nóng)戶，也有提著食盒去衙門當(dāng)值的衙役。沈桃桃忙著收拾碗筷，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她看著孫氏不停地盛粥、夾咸菜，臉上的笑容就沒消失過。

“閨女，歇會兒吧。”孫氏遞過一個饅頭，“餓了吧？”她的手上沾著面粉，臉上也有些疲憊，但眼神卻格外明亮。

沈桃桃接過饅頭，視線投向附近的茶鋪。那里人來人往，是個不錯的地方。“娘，咱們送些咸菜給茶寮老板嘗嘗。”

孫氏興奮的說，“對，這主意好。”她擦了擦手，從罐子里舀出一小碗咸菜，端著去了茶寮。

沈桃桃趁著這空檔，仔細觀察著周圍。對面的布莊剛開門，幾個婆子正在挑選布料。不遠處的雜貨鋪也支起了門板，老板娘在門口掃地。街角處，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販正推著車慢慢走來。

孫氏很快回來了，手里多了個餅。“張老板人不錯，還回贈了咱們。”她壓低聲音道，“說以后可以常送些咸菜去，他那邊的茶客愛吃。”

收攤回到家，孫氏激動地數(shù)著銅板。“桃桃，一百多文！”她的手微微發(fā)抖，“這比我想的還要好。”

沈桃桃喝了口水，看著孫氏臉上的喜悅。“娘，明天可以多準備些。”

“可是......”孫氏猶豫道，“獨自打理實在是太忙了。光是蒸饅頭就得起個大早，還要熬粥、準備咸菜。”

沈桃桃沉思片刻，“秋萍怎么樣？”

“對！秋萍正愁找不到活干。”孫氏眼睛一亮，“她家境不好，正缺錢用。該付多少銀錢才算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