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親?”吳襄失聲驚呼,臉上血色盡失。
“不錯,就是搶你女兒?!敝齑葻R眼中閃過一絲寒芒,轉身大步向殿外走去,“既然他們說你是獻女媚上,那本宮就來個強搶民女!傳令下去,備馬,即刻出發!””
李若璉連忙追上前去:“千歲爺,此舉是否太過......”
朱慈烺打斷他的話:“太過?那光時亨彈劾吳提督,可曾想過太過?”他回頭看向殿內眾人,“現在朝中每個人都在打自己的算盤。光時亨這一彈劾,不過是要把吳提督推下水罷了。他們以為本宮年幼,好拿捏。今日,本宮就要讓他們看看,誰才是真正的主子!”
“馬匹備好了!”一名侍衛高聲稟報。
朱慈烺一把接過韁繩,翻身上馬。
一隊人馬很快集結完畢。朱慈烺策馬在前,身后是數百精銳騎兵,黑壓壓一片,煞是壯觀。
朱慈烺騎在馬上,目光掃過身后林立的督銃局壯勇。兩百名全副武裝的壯勇,黑洞洞的槍口在陽光下閃著寒光,這陣仗未免太大了些。
他不由得苦笑,自己這是要去搶親,而不是要去打仗。
“老泰山,帶路吧。”朱慈烺轉頭看向身旁的吳襄。
吳襄滿臉愁容,欲言又止。他搓著雙手,眼中帶著一絲焦慮:“殿下,小女性子剛烈,武藝......”
“有什么好擔心的?”朱慈烺輕笑著打斷了他的話,抬手指了指身旁的李若璉,“武狀元在此,還能有什么麻煩?”
李若璉聽聞此言,不自覺地扯了扯嘴角。堂堂錦衣衛指揮使,居然要去對付一個小姑娘,這傳出去怕是要讓人笑掉大牙。
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方家胡同,門前兩個老仆見到這陣勢,雙腿一軟就要往里逃。
“本宮來搶人的,識相的讓開!”朱慈烺直接開門見山。
兩個老仆互望一眼,撒腿就往里跑。一個直奔祖氏夫人的院子,一個則往后花園的閣樓狂奔。
閣樓里,吳三妹正在陳圓圓的指導下練習書法。她蹙著眉頭,一筆一劃寫得極為認真。
“三妹,慢慢來,不要著急?!标悎A圓站在她身后,溫柔地說道,“寫字要像行云流水,不能太過用力?!?
吳三妹放下毛筆,望著紙上歪歪扭扭的字跡,眉頭皺得更緊了:“圓圓姐,我這字真的太丑了。太子府里那些才女們,怕是要笑話我這個粗人?!?
陳圓圓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字跡是可以練的,但心性難改。三妹你心地純良,這才是最難得的。”
正說著,一個婆子慌慌張張闖了進來:“不好了!有人來搶人了!外面來了好多帶刀帶槍的軍爺!”
吳三妹第一反應是看向陳圓圓。京城誰人不知陳圓圓的美名?這些紈绔子弟,定是沖著圓圓姐來的。
“別怕!”吳三妹一個箭步沖到墻邊,取下掛著的寶劍,擋在陳圓圓身前,“有我在,誰也別想動圓圓姐!”
陳圓圓卻輕輕搖頭:“三妹,我看未必是沖我來的?!?
“什么意思?”吳三妹一愣。
“且去看看便知?!标悎A圓當先走了出去。
吳三妹握緊劍柄,大步跟在后面。走到閣樓前的回廊,當她看清院中那群人時,不由得愣住了。
為首的少年郎君,一身明黃龍袍,眉清目秀,風度翩翩。但那雙眼睛里透出的威嚴,卻不是尋常人家子弟能有的。
朱慈烺也看呆了。
眼前這位美人,二十出頭的年紀,素面朝天卻依舊動人,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番風韻。這自然就是那位名傳千古的美人陳圓圓了,果然有沉魚落雁之姿色。后面跟著一位年紀尚小的女子,著一身紅裙,熱烈張揚,雖長得姿色不如陳圓圓,但身材高挑,面容也算姣好,不是尋常閨閣女子那般嬌柔,但那英姿颯爽的模樣,卻比任何閨秀都要出彩。
尤其是那雙明亮的大眼睛,澄澈中帶著幾分倔強,讓人移不開視線。分明是個女中豪杰!
“站住!”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
陳圓圓擋在了眾人面前。目光在朱慈烺身邊的錦衣衛指揮使李若璉身上停留了片刻,眉頭微微蹙起。
“在下朱慈烺?!敝齑葻R微微揚起下巴,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今日是來搶親的,吳三妹可在?”
話音未落,那名身穿紅裙的少女就從陳圓圓身后沖了出來:“我就是吳三妹!有什么事沖我來!”
“好,好,好!”朱慈烺輕笑三聲,“果然是巾幗不讓須眉。既然你就是傳說中的吳三妹,那就請跟本宮一起走吧。”
“休想!”吳三妹俏臉通紅,一把抽出了腰間的長劍,劍鋒直指朱慈烺,“你這登徒子好大的膽子,竟敢闖入閨房!”
劍光閃爍,朱慈烺不由得后退半步。他倒不是怕了這個小丫頭,只是沒想到她真敢對自己拔劍。周圍的侍衛們見狀,紛紛拔劍上前,劍尖直指吳三妹。
“都退下!”朱慈烺揮手制止了侍衛們的舉動,轉頭朝院外喊道:“老泰山,還不管管你女兒?”
吳襄這才從人群中走出來,他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滿臉無奈:“三丫頭,這位就是尊貴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吳三妹有點茫然地望著自己的老爹,心想:太子殿下為何要來搶人,自己不是已經許給太子做妃了嗎?
“還不快將劍放下!拜見太子殿下!”吳襄見自己女兒還不開竅,拿劍指著太子,急得冷汗直冒。
吳三妹卻紋絲不動:“殿下是來搶我的?”
“搶字難聽?!敝齑葻R向前一步,“本宮是來迎親的。這門親事可是圣上欽定的”
“天子金口玉言,我自然知道?!眳侨冒褐^,“但我吳三妹行事,從不看別人臉色。就算是天子,也休想強迫我做不愿意的事!”
這話一出,院中眾人皆驚。就連陳圓圓也不由得捂住了嘴。
朱慈烺卻笑了:“有意思?!?
“殿下說笑了。”吳三妹握緊劍柄,“我這樣的粗人,怎配做太子妃?殿下還是另覓良緣吧?!?
“本宮倒覺得,你這樣的性子最好。”朱慈烺邁步上前。
吳三妹一時語塞。她覺得朱慈烺油嘴滑舌,一點都不象一個太子。
就在這時,祖氏夫人帶著一群丫鬟仆婦趕來了??吹皆褐械年噭?,她連忙跪下:“民婦參見太子殿下!”
朱慈烺擺擺手:“夫人不必多禮。本宮今日來,是想請三妹去太子府一敘?!?
“這......”祖氏夫人為難地看向吳三妹。
“我不去!”吳三妹斬釘截鐵地說。
朱慈烺也不惱:“若是本宮答應你三件事呢?”
吳三妹一愣:“什么事?”
“第一,本宮允你在太子府習武。第二,本宮允你自由出入太子府。第三......”朱慈烺停頓了一下,“若是三個月后,你覺得我這個人實在不行,本宮便向父皇請旨,退了這門親事。如何?”
院中眾人驚得說不出話來。這可是太子妃之位啊,哪能說退就退?
吳三妹也愣住了。她仔細打量著朱慈烺,只見他嘴角含笑,眼神坦蕩。說不出的風流倜儻。
吳三妹爽朗一笑道:“好,我愿意跟殿下走。不過殿下要記住今日的承諾?!?
朱慈烺笑了:“一言為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