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遠站在院子里，望著眼前這頭三百多斤的野豬，不由得陷入沉思。豬身上還帶著些許泥土，那是從山上拖下來時沾上的。晨光透過院墻灑在豬身上，油亮的皮毛泛著光澤。

“這么大一頭野豬，得做多少道菜啊？”小九摸著下巴問道。

韓遠輕笑著搖了搖頭，即便以他游歷各地的經驗，也說不清楚。同樣的豬肉，在不同大師傅手中，能變幻出幾十種不同的滋味。

“先把內臟處理了吧。”韓遠轉向小九三人，“豬肚和豬腸得趕緊清理干凈，不然容易壞。”

劉老明正和岳山、岳七忙著分割野豬。剛才在山上已經處理過大部分內臟，現在就等著把這頭大野豬分解開。只見劉老明手持鋒利的屠刀，動作嫻熟地在豬身上比劃著。

“這刀要從這里下去，”劉老明一邊說著，一邊用刀尖點了點，“順著骨頭走，才不會浪費肉。”

刀光閃過，那顆猙獰的豬頭應聲而落。緊接著是四條粗壯的豬腿，最后把豬腔順著排骨切成數塊。劉老明的每一刀都精準無比，仿佛在演示一門精湛的手藝。

“師傅好功夫！”韓遠由衷贊嘆。

劉老明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眼角露出幾分笑意：“干了大半輩子，這點本事總該有的。”他抬頭看了看天色，“不早了，咱們該回去了。這血腥味容易引來野獸。”

眾人紛紛應和，開始收拾獵物。七個人來時都帶了柳筐，倒是方便搬運。岳山和岳七各自扛起一條野豬后腿，筐里又裝了些腰肉。劉老明背著豬頭和一大塊肉，小九三人則分別背著內臟和豬油。

韓遠最輕松，只需背著六個裝滿豬血的葫蘆。大家都知道他體力不行，也就沒讓他多背。看著前面那幾個少年健步如飛的背影，韓遠暗自嘆息，這差距著實不小。

回程的路上，韓遠一直落在最后。山間的晨霧還未散盡，腳下的小徑時隱時現。前方傳來少年們的說笑聲，偶爾還有幾聲吆喝。

“三哥，你走快點！”小九不時回頭催促。

韓遠苦笑著加快腳步，葫蘆里的豬血隨著步伐晃動，發出輕微的響聲。好在離村子不遠，很快就到了劉家莊子。

“我們回來了！”劉老明的吆喝聲遠遠傳來。

九女、九女、十女還有劉小弟立刻從院子里沖了出來，像一群歡快的小鳥。看到大家背著的野豬肉，幾個孩子都歡呼雀躍起來。

“秋女，拉著妹妹屁顛屁顛地跑去燒開水，要刮豬毛了。”劉老明一邊放下背上的東西，一邊吩咐道。

韓遠趕緊跟著進了廚房。王家的灶臺很大，足足有三個灶口，能同時架五口鍋。廚房里彌漫著柴火的香氣，灶臺上還留著早飯時的余溫。

“得趕緊添點柴火，把這邊的小灶點起來，”韓遠指著角落里的小灶說道，“得趕緊把這塊豬血放進鍋里煮。”

秋女麻利地指揮著兩個妹妹分別在灶口生火。韓遠剛要動手，就被秋女輕輕推開。

“讓我來就好，不用三哥哥動手。”秋女笑著說，眼睛彎成了月牙。

韓遠只好在一旁指導：“先把豬血倒進冷水鍋里，加點鹽。再切些姜片，滴幾滴麻油。用筷子慢慢攪動，讓血均勻受熱。火候要小，慢慢來。”

在韓遠的指導下，秋女很快就把豬血煮好了。熱氣騰騰的豬血散發著誘人的香氣，連廚房里的空氣都變得溫暖起來。

“嘗嘗看。”韓遠笑著說。

秋女舀了一塊放進嘴里，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好鮮啊！”她又連忙給兩個妹妹各夾了一塊。

九女九女也湊過來嘗，都說好吃。韓遠讓秋女盛了一大盆，興沖沖地把熱乎乎的東西端到大家面前。劉老明他們吃過后，都連連稱贊。

水燒開了，該刮豬毛了。劉老明他們要直接扒皮，韓遠連忙阻止：“豬肉不帶皮，就少了一半的味道。五花肉沒了皮，還叫什么五花肉？”

在韓遠的堅持下，大家改用燙毛的方式處理。滾燙的熱水澆在豬皮上，騰起陣陣白氣。燙完毛，趁熱把豬皮在火上簡單烤一烤，空氣中彌漫著焦香。

地上落滿了豬毛，九女正要掃，韓遠又喊住了她：“等等！這些豬鬃毛可是好東西，能做牙刷。”

雖然大家都覺得他古怪，但還是幫他收集了那些又長又硬的豬鬃毛。韓遠受夠了用柳枝刷牙，他要自己做一把像樣的牙刷。

接下來，韓遠開始準備腌制香腸。他讓人把肉切成小塊，加鹽腌制。然后指導秋女她們把肉灌進腸衣里。

“記得用針戳眼，把氣放出來。”韓遠仔細叮囑，“每隔一段要用線扎緊。”

秋女三姐妹做得最好，手腳麻利又細心。她們的動作越來越熟練，很快就灌好了一大串香腸。

等香腸都灌好了，韓遠又開始腌制臘肉和火腿。他讓人把肉切成大塊，用鹽和香料仔細腌制，然后掛在通風處晾干。

最后，韓遠開始準備一頓豐盛的殺豬飯。他親自掌勺，秋女幾個在旁邊幫忙。廚房里熱氣騰騰，香氣四溢。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品擺上桌：紅燒肉、小炒肉、獅子頭、血腸、豬腳、排骨、豬肝......每一道菜都讓人垂涎欲滴。

劉老明把村里的男人都叫來了，擺了四桌。看著滿桌的美食，村民們都驚呆了。他們從沒見過一頭野豬能變出這么多花樣來。

“這手藝，比縣城里的大廚還強！”有人贊嘆道。

“就是，這味道，絕了！”另一個村民邊吃邊點頭。

韓遠看著大家狼吞虎咽的樣子，心里也很滿足。要不是調料不夠，他還能做出更多的菜來。這一頓殺豬飯，讓整個劉家莊的人都記住了韓遠的手藝。

夜幕降臨，酒足飯飽的村民們陸續散去。韓遠站在院子里，看著掛滿香腸和臘肉的屋檐，心中涌起一絲暖意。這一天雖然辛苦，但能讓大家吃上一頓美味的殺豬飯，一切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