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辰點點頭,開始詳細解說靈芝茸的煎煮方法。“這玩意不用特殊處理,將它藏在房梁頂上避開陽光,水滴都滲透不進去的角落,隨它自然風干便可。”
聽著女兒說得頭頭是道,陸思誠心里又是欣慰又是心疼。【這丫頭,什么時候懂得這么多了?】
月光如紗,籠罩著陸家小院。陸星辰端著木盆站在門口,清水映著月色,微微蕩漾。
“姐,今晚我想和你一起睡,成不?”
陸星辰回頭,只見小遠站在屋門口,抬頭期待地問。她眉梢微挑,笑問:“當然成啊,不過,你得告訴姐,為啥非得跟姐姐一起睡覺啊?”
小遠眨巴著大眼睛,“我想聽姐姐講講故事!”
“哦?這樣啊,那進來吧!”她摸了下小遠的頭,轉身要回屋子。余光看到不遠處的大遠,靜靜站著,兩只手藏在背后。
“大遠,你也來吧,咱們三個一起睡吧,姐姐給你們講講武松打虎,哪吒鬧海,還有美猴王大戰白骨精好不好?對了,還有今天上山的奇遇。”陸星辰朝大遠招招手。大遠眉眼頓時亮了起來,趕緊奔了過來。
陸星辰這才看清,他悄悄掖在后邊的,竟然是枕頭!她暗暗一笑,叫著倆小弟一起進了房間,然后關上了屋門。
屋內,油燈昏黃,三人擠在小床上。陸星辰繪聲繪色的講完幾個故事。接著向他們講起了今日的山中奇遇,刻意略過了危險細節。兩個弟弟聽得入神,時不時驚呼。
講到風棠哥時,陸星辰眼前浮現出少年在山林中堅定的身影,眼神里滿是欣賞與信賴。那個陽光般的少年,在危急時刻總是那么可靠。“姐,那個風棠哥真厲害!”大遠由衷感嘆。陸星辰微微一笑,沒有多言。
待兩個弟弟睡熟,陸星辰輕手輕腳地為他們蓋好被子。月光透過窗欞,在地上畫出斑駁影子。她望著那些光影,思緒飄遠。
父親的病,家里的困境,種種壓力涌上心頭。她暗自攥緊拳頭,一定要想辦法改變家里的處境。
隔壁突然傳來父母壓低的談話聲。陸星辰豎起耳朵,隱約聽到了自己和駱風棠的名字。她心頭一跳,臉上微微發燙。
【難道父母要為自己安排婚事?】陸星辰搖搖頭,將這念頭趕出腦海。她還有很多事要做,婚姻大事暫且不在考慮范圍內。
夜已經很深了,陸星辰躺在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今天的經歷像走馬燈一樣在腦海中閃過。懸崖下的驚險,駱風棠受傷的場景,還有父親擔憂的表情。她輕輕嘆了口氣,翻了個身。
窗外,月光灑在院子里的老槐樹上,枝葉婆娑,影子斑駁。陸星辰望著那片影子,思緒萬千。她想起了駱風棠為了救她而受的傷,想起了那個險些奪去兩人性命的懸崖。
【明天,一定要去看看風棠哥的傷。】她在心里暗暗決定。想到這里,她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意,心里泛起一絲暖意。
慢慢的,陸星辰的眼皮變得沉重,她終于進入了夢鄉。夢里,她看到父親重新站了起來,全家人笑逐顏開。而在不遠處,駱風棠正含笑看著她,目光溫柔。
次日清晨,隔壁院子里,盧氏已經準備好早飯。陸星辰和兩個弟弟被喊醒,揉著惺忪的睡眼走出房門。
“你倆真不讓人省心,”盧氏數落道,“你姐昨天爬山可累了,晚上還不讓你姐好好休息。”
小遠嘿嘿一笑,“娘,我以后都要跟姐姐一起睡,姐姐講的故事可好聽了!”
盧氏笑瞇瞇地問:“你姐給你講了什么有趣的故事?”
小遠側著頭,張大著嘴,一時說不上來。大遠在一旁輕聲提醒:“武松打虎,哪吒鬧海,還有美猴王大戰白骨精還有上山找藥的故事。”
“對對對,就是這些。”小遠連連點頭。
盧氏笑著道:“你想和你姐一起睡的話自己去找你姐說,你姐同意就行!”
“好耶!”小遠歡呼。
大遠用羨慕的眼神看著小遠。盧氏見狀,問道:“咋?你也想過來一起聽故事睡覺嗎?”
大遠猶豫了下,輕輕擺了擺頭。“床太小,我就算了。”他心里明白,我都這么大了,馬上就要九歲了,都快成大人了。還跟姐姐睡在一起,不方便。夜里起夜,也不好意思。
“小遠,你晚上多聽點故事,白天給我講。記得不?”大遠叮囑小遠。
“嗯!”小遠用力點頭。
盧氏催促兩個孩子去洗漱吃飯,自己則開始收拾床鋪。陸星辰走進屋里,看見母親正在疊被子。那床被子補丁疊著補丁,有些地方還露出發黃的棉絮。
“星兒,昨晚你們三個就這么睡,睡不暖和吧?”盧氏問道。
陸星辰笑著回答:“三個擠一塊,暖氣足也不覺得冷。”
盧氏嘆了口氣,“這被子還是我生大遠那年的,你外婆家送來的,當時這可是咱家最好的東西。”她比劃著說:“十一斤重的被子,用的都是新鮮的棉花,捏在手里啊,厚實得很啊!”
陸星辰瞇起眼睛,再看看眼前的被子,心里暗自盤算著以后有錢了要換條更好的被子。
“這被子都用了八年了,等明年棉花收了,我第一個就給你做新被子!”盧氏道。
陸星辰笑著點點頭,心里卻想著不用等到明年,只要一切順利,等到冬天就有新被子蓋了。這個計劃,她暫時沒告訴盧氏,想留作驚喜。
“娘,昨晚我好像聽到你和爹在說話。”她試探著問。盧氏的手頓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繼續擇菜。“沒什么,就是在商量些家里的事。”
陸星辰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追問。她知道,有些事情,父母自有考慮。
陽光漸盛,新的一天開始了。陸星辰抬頭看了看天空,心中滿是對未來的期待。
“星兒啊,你今天還要上山嗎?”盧氏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問道。
陸星辰搖搖頭:“不上山了,我得去看看風棠哥。”她頓了頓,又補充道,“他昨天幫我采藥的時候受了點傷。”
陸思誠和盧氏對視一眼,眼中都閃過一絲擔憂。但他們什么也沒說,只是點點頭,輕輕拍了拍女兒的肩膀:“去吧,記得早點回來。”盧氏輕聲囑咐。
陸星辰應了一聲,轉身出了門。陽光溫暖地灑在她身上,她深吸一口氣,朝著駱風棠家的方向走去。
陸星辰這時已經站在了駱風棠的門口,雙手輕輕拍打著木門:“請問有人在嗎?”
“來了,來了,是誰呀?”喊完沒多久駱木匠就過來開門了。駱木匠雙手拉開那扇老舊的木門,頓時一股霉味夾雜著汗臭撲面而來。她不禁皺了皺眉,眼睛適應了屋內昏暗的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