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風棠看著不多的食材，有些過意不去：“又要麻煩你了。這點米怕是不夠大家吃的。”
“跟我還客氣什么。”陸星辰笑道，眼角彎彎的，“麻煩幫忙搬過去，我跟我娘說一聲就來。”
“嗯。”駱風棠接過她遞來的米袋和菜籃。
“星兒，小豬我來喂，你把衣服晾好就趕緊過去吧。”盧氏一邊剁火棘藤一邊說，眼神里帶著心疼，“那孩子也是命苦。”
“好。”陸星辰從柜子里拿出那只烤兔，這是駱風棠冬至送的，本想留到過年吃，現在只能提前派上用場了。
“他小姑把家里的葷腥都卷走了，總得拿點肉出來待客。”她小聲說。
盧氏笑著點頭：“你看著辦就是。這兔子本來就是他送的，現在用了也沒什么。”
到了駱家，工人們已經開工了，陸星辰的父親陸思遠也在其中。砌墻的聲音此起彼伏，夾雜著說笑聲。
她跟大家打過招呼，直奔膳房。膳房里一片狼藉，駱大娥昨晚留下的一堆臟碗筷還在鍋里泡著，油膩的碗面上結了一層薄薄的油膜。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灑進來，將那些油漬照得發亮。
陸星辰二話不說擼起袖子開始收拾。駱風棠進來時，她正在擦洗灶臺。
“這么早就來了？”
“待會要給大家燒茶喝，得先把這兒收拾干凈。”陸星辰頭也不抬地忙活著，手上的動作不停。
駱風棠看著臟亂的膳房，眉頭緊鎖：“我來收拾吧，你歇會。你看你手都凍紅了。”
“不用，我慢慢來就行，你去忙你的。”陸星辰擺擺手，繼續擦洗。
“外面現在用不著我。”駱風棠走到水槽邊，“我來洗碗。”
“等會我一起收拾......”
“我喜歡洗碗。”駱風棠打斷她的話，聲音里帶著一絲倔強。
陸星辰愣了一下，這么臟的活還有人喜歡？她看著駱風棠認真的側臉，心里泛起一絲暖意。
“那也得先燒熱水啊，這么冷的天用涼水洗會凍壞手的。”她放下笤帚，往灶里添了把柴，“你先去歇會，等水熱了再說。”
陸星辰看著駱風棠挽起袖子，認真地用絲瓜馕刮著碗上的油漬。他的動作雖然生疏，但很仔細，生怕漏掉任何一個角落。
“你這樣刷不對，要這樣...”陸星辰走上前，想要接過他手中的碗。
駱風棠卻微微側身避開，繼續專注于手中的活計：“讓我來吧，你去歇著。”
“可是...”
“我知道你擔心我刷不干凈，”他抬頭沖她笑了笑，“但總得學著來，不是嗎？”
陽光勾勒出他的側臉輪廓，那張俊朗的面容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倔強。陸星辰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心頭泛起一陣暖意。
“哎呦喂，這是啥情況？”大虎叔的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駱少爺竟然在洗碗？”
他的嗓門不小，引來了院子里其他人的注意。明星叔放下手中的煙袋，陸思遠停下了劈柴的動作，就連正在打鐵的駱木匠也放下了鐵錘，紛紛往膳房這邊張望。
陸長昌更是直接走到門口，一臉驚詫：“這...這...”
陸星辰看著眾人投來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局促。她下意識地想把駱風棠拉走，卻見他神色自若地轉過身，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
“家務活本就不分男女，能為星兒分擔些是應該的。”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卻讓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大虎叔先反應過來，咧嘴笑道：“這小子，懂得疼人啊。”
“可不是，”明星叔接話道，“現在這年頭，能找到這樣的男人可不容易。”
眾人的調侃讓陸星辰臉頰發燙，她低著頭，不敢看駱風棠的表情。
駱木匠見狀，輕咳一聲：“行了行了，都散了吧，讓年輕人自己待會。”說著，朝眾人使了個眼色。
大伙心領神會，三三兩兩地散去，只留下些意味深長的笑聲飄蕩在院子里。
膳房里重歸安靜，只剩下水流的聲響。
“你看，都被他們笑話了。”陸星辰輕輕掐了下他的手臂，語氣里帶著嗔怪。
“有什么好笑話的？”駱風棠放下手中的碗，轉身面對她，“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他的目光灼灼，讓陸星辰心跳漏了一拍。她慌忙轉移話題：“少貧嘴，快把碗洗完。這么多人等著用餐呢。”
兩人配合著收拾完膳房，瓦罐里的水也正好燒開。陸星辰取來茶葉，沖泡出一壺清香四溢的茶水。
“你端去給他們喝吧，”她將茶盤遞給駱風棠，“我得準備午飯了。”
駱風棠接過茶盤，卻沒有立即離開。他站在原地，欲言又止地看著她。
“怎么了？”陸星辰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沒什么，”他搖搖頭，“就是覺得...你真好。”
這句話來得突然，讓陸星辰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她低下頭，假裝在整理灶臺上的調味料。
駱風棠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端著茶盤走出了膳房。
盧氏帶著兩個孩子來幫忙時，看到的就是陸星辰紅著臉忙碌的樣子。
“這是怎么了？臉這么紅？”盧氏關切地問。
“沒...沒什么，”陸星辰慌忙解釋，“可能是灶火太旺了。”
盧氏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沒說，只是笑著幫她擇菜。
午飯前，男人們喝起了酒。
陸星辰正在灶臺前忙碌，鍋里的米湯咕嘟咕嘟冒著泡，她用長柄勺輕輕攪動，防止糊底。爐火映紅了她的臉頰，汗水沿著鬢角滑落，她抬手擦了擦。
突然，一個溫暖的懷抱從背后將她環住。
她正要推開他，卻被駱風棠一把抓住手腕，反扣在他的腰間。他的力道不重，卻讓她動彈不得。
“別動......”他的聲音低沉地從頭頂傳來，帶著幾分醉意，“讓我抱一會兒，就一小會兒......”
酒香混著他身上特有的氣息縈繞在鼻尖，陸星辰心跳不由加快。她能感覺到他的胸膛緊貼著自己的后背，傳來陣陣溫熱。
這傻小子肯定是喝多了，平日里哪會這般大膽。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決定不和醉鬼計較，免得他做出更出格的事來。
駱風棠收緊雙臂，將她緊緊擁在懷中，下頜慵懶地抵著她的秀發。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帶著酒氣的熱氣噴在她的發間。
“星兒......”他的聲音里帶著幾分委屈，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我今天好想你。”
一只手輕撫著她的長發，動作溫柔得不可思議。粗糙的指腹輕輕摩挲著發絲，仿佛在撫摸什么珍貴的寶物。
“搬磚的時候，總想著你在膳房忙活的樣子。”他低聲呢喃，“想著你系著圍裙，在灶臺前忙碌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