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繼承了明星叔的高個子，也有大娥嬸的溫婉。
那雙杏眼清澈見底，嘴唇像春日里剛綻放的桃花。雖不及陸星芝那般驚艷，卻帶著一種讓人如沐春風的氣質。
“小棠姐，放心吧我替你瞞著。”陸星辰壓低聲音說，“但王豹說他還會來找你。”
“我跟那種人沒關系！”小棠厭惡地別過臉去，雙手緊緊攥著衣角。
“他喜歡你。”
“那是他的事，我對他沒有半點想法。”小棠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我寧愿嫁給一頭豬，也不要嫁給他這種人！”
陸星辰皺眉：“既然如此，就該果斷拒絕。這樣拖著，只會讓他得寸進尺。”
她想起方才看到的一幕。
王豹強行抓住小棠的手，眼神里帶著令人作嘔的貪婪。
那根本不是什么喜歡，分明是赤裸裸的占有欲。
小棠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豆大的淚珠順著臉頰滾落：“星辰...我該怎么辦？”
正當陸星辰要開口，院子里傳來芍藥嬸的聲音：“小棠？你在外頭嗎？”
小棠手一抖，慌亂地把豬腰子塞給陸星辰：“幫我帶走，不敢帶回去讓爸媽看...”
陸星辰還沒來得及推辭，芍藥嬸已經走到了院門口。
她穿著一件深藍色的棉襖，頭發梳得一絲不茍。
“哎呀，你們倆在這兒說什么悄悄話呢？”芍藥嬸笑瞇瞇地問道。
小棠趕緊背過身擦眼淚，陸星辰則笑著上前挽住芍藥嬸的胳膊：“嬸子，我娘讓我送餃子來呢。”
進了院子，芍藥嬸熱情地把餃子裝進碗里，屋里飄著淡淡的香氣。“正好我也做了黑芝麻糯米圓子，本想讓小棠送去你家的。”她盛了一碗遞給陸星辰，“現在你來了，就自己帶回去吧。”
“娘，我送送星辰。”小棠跟著陸星辰出了院子。
兩人走到無人處，小棠才道出實情。
原來三個月前，她去舅家幫忙照顧產婦。
王豹跟著他爹去收豬，在凈室處偶遇。從那以后，王豹就像甩不掉的騾子皮糖。
“他躲在凈室里嚇唬我，半夜在窗外學貓叫，我洗衣服時他就往水里扔石頭...”小棠說著說著，眼淚又涌了出來。
“我好怕...”她抹著眼淚說，“每次看到他，我就渾身發抖。”
“為什么不告訴明星叔？”陸星辰輕聲問道。
小棠搖搖頭：“我爹脾氣急，要是動起手來，我們家肯定吃虧。魏家男丁多...”
陸星辰握住小棠的手：“小棠姐，我會幫你。但最重要的是你自己要硬氣起來。”
“我？”小棠茫然地看著她，眼中滿是無助。
“對，就是你。”陸星辰堅定地說，“你不能總是躲著。越是躲，他越會得寸進尺。”
小棠低下頭，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可是...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小棠渾身一顫，下意識地往陸星辰身后躲。
王豹那張令人生厭的臉出現在巷口，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小棠，豬腰子好吃嗎？”
小棠緊緊抓住陸星辰的衣角，指節都泛白了。
陸星辰擋在小棠面前，冷冷地看著王豹：“王豹，你再這樣，我就去告訴明星叔。”
王豹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眼中閃過一絲陰狠：“關你什么事？”
“小棠姐是我姐妹，就是我的事。”陸星辰寸步不讓，“你要是再糾纏她，別怪我不客氣。”
王豹冷哼一聲：“你一個黃毛丫頭，能把我怎么樣？”
“你試試看。”陸星辰直視著他的眼睛，“我可以讓全村人都知道，你是個什么樣的人。”
王豹臉色變了變，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
最后，他啐了一口，轉身離開了。
“小棠姐，你看，他也不過如此。”陸星辰轉過身，輕聲安慰道。
小棠怔怔地看著王豹離去的背影，眼中的淚水漸漸干了。
“星辰，謝謝你...”她輕聲說，“我...我會試著硬氣起來的。”
陸星辰笑了笑：“我相信你可以的。”
遠處，夕陽的余暉染紅了天際，兩個女孩的身影在夕陽下漸漸拉長。
陸星辰望著小棠，眼神堅定而沉重。
窗外的寒風呼嘯，吹得窗欞吱呀作響，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風暴預警。
“你不能再這樣軟弱下去了。”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如釘，釘在小棠的心上。
小棠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屋內的油燈搖曳，在她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陰影。
“王豹就是看準了你的軟弱，才敢一步步得寸進尺。”陸星辰站起身，在狹小的屋子里來回踱步，“他這種人，就像餓狼一樣，你退一步，他就會進十步。”
小棠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怒火，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她咬著下唇，聲音有些發抖：“可是...可是我能怎么辦？”
陸星辰停下腳步，轉身盯著小棠：“今天是豬腰子，摸你的手，明天呢？”她冷笑一聲，“他還會做出更過分的事來。你想等到那個時候再后悔嗎？”
屋內一時陷入沉默，只有油燈發出細微的噼啪聲。
“我...”小棠的聲音哽咽，“我寧死也不會讓他得逞！”她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這才對！”陸星辰一把抓住小棠的手，“你得先學會保護自己。幫人難，可要幫一個連自救都不愿意的人，那就是在白費力氣。”
小棠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星辰，你說得對，我不能再讓他為所欲為了。可是...具體該怎么做？”
“首先，白天別獨自去偏僻的地方。”陸星辰拉著小棠坐下，仔細叮囑，“特別是去后山打柴時，一定要和其他婦人結伴。”
“嗯。”小棠認真點頭。
“其次，晚上門窗要關嚴實，床邊放根棍子防身。”
小棠猶豫了一下：“我...我床頭藏著一把鋒利的裁紙刀。”
“剪刀太危險，傷了人你要坐牢的。”陸星辰皺眉，“而且剪刀太短，萬一真遇到危險，根本不夠用。”
“那該怎么辦？”
陸星辰眼睛一亮：“用老鼠夾子！放在窗戶下最合適，既不會傷人性命，又能給他個教訓。”
“對！”小棠眼中終于有了些許光彩，“我家正好有幾個，今晚就裝上。”
兩人又商量了一會兒細節，天色漸晚，這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陸星辰剛進院子，就聽見膳房傳來大遠憤怒的聲音：“奶明明是故意的，把餃子往地上摔，還打了我...”
什么？
陸星辰腳步一頓，心頭涌上一股怒火。她深吸一口氣，大步朝膳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