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辰沒想到陸思松會當著父母的面動手，一時愣住。就在這一瞬間，陸思松的巴掌已經落下。

“不要！”身后傳來盧氏的驚呼。

耳邊響起清脆的巴掌聲，陸星辰被盧氏攬進懷里。盧氏卻悶哼一聲，身子緊繃。

“娘！”

“娘～”

“星兒娘！”

那邊，大小遠和陸思遠都驚呼起來。陸思遠一著急，不自覺地從輪椅上起身。剛剛挪動幾步，高大的身軀轟然倒地，仿佛一座大山崩塌，地面都為之震顫。

“老三！”老陸頭喊了一聲，轉身奔向倒地的陸思遠。他和大遠小遠手忙腳亂地想把陸思遠扶起來。

盧氏也想去扶，卻見陸思松一副還要動手的架勢。她哭著把女兒護在身后：“二哥，星兒還是個小不點，有氣沖我來就是，別打她......”

望見娘親臉頰上的掌痕，陸星辰心中怒火燃燒。她輕推開盧氏，“娘，你讓開。”

陸星辰的目光如刀，直刺向陸思松那張橫肉滿布的臉。她的身體微微前傾，隨時準備迎擊。

陸思松揮出拳頭，空氣中傳來刺耳的呼嘯。陸星辰身形一閃，膝蓋猛然上揚，精準擊中要害。

“嗷——”陸思松發出殺豬般的慘叫，雙手捂著下身跌倒在地。他的臉瞬間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身體蜷縮成一團，在地上痛苦地打滾。

陸星辰冷眼旁觀，心中卻翻涌著難以平息的怒火。方才陸思松對母親的辱罵和毆打畫面在腦海中不斷閃回，她的雙拳不自覺地攥緊了。

屋內其他人還未回過神來，陸星辰已迅速從床底拖出一個沉甸甸的陶制夜壺。她毫不猶豫地將夜壺高高舉起，對準陸思松的頭頂重重砸下。

“砰”的一聲脆響，夜壺應聲而碎。腥臭的液體瞬間澆了陸思松滿頭滿臉。他被嗆得連連咳嗽，狼狽不堪地在地上打滾，眼睛都睜不開，嘴里還嗆進了幾口。

“胖丫要殺人啦！”尹氏尖叫著，臉色煞白，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

陸氏見狀，抄起角落里的笤帚就要朝陸星辰打去。誰知陸星辰身形一閃，輕松奪過笤帚，反手將陸氏推倒在地。陸氏跌坐在滿地污穢中，剛換的新衣瞬間被染得臟亂不堪，渾身散發著刺鼻的尿騷味。

陸星辰冷冷地掃視四周，目光所及之處，無人敢與之對視。她蹲下身，撿起一塊尖銳的陶片，緩緩逼近仍在痛苦呻吟的陸思松。

“辰丫頭，使不得啊！”老陸頭顫抖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他剛把陸思遠扶上輪椅，回頭便目睹了這一切，老頭子直接被嚇傻了。

“那是你二伯，你二伯就算有什么過錯，我跟你奶奶自會教育他！”老陸頭聲色俱厲地吼道，“你是晚輩，你這般對待長輩，是要遭天譴的！我們老陸家，從沒見過你這種大逆不道的孫女！”

陸星辰抬眼看向老陸頭，面容冷若冰霜。唇角卻勾起一抹譏笑，“他敢打我娘，必須承擔后果。任誰來求情都不管用，誰的情面，本姑娘都不賣！”

她的手腕一翻，陶片在陸思松的手指上劃過。鮮血頓時涌出，陸思松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隨即暈了過去。

“啊！胖丫殺人啦，出人命啦……”陸氏嚎叫一聲，眼皮一翻也昏死過去。

尹夫人靠在門邊，雙腿發軟，渾身直哆嗦。她看著陸星辰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陸星辰站起身，丟掉手中的陶片，轉身走向盧氏。她仰頭看著母親，先前的兇狠氣勢蕩然無存，變得溫馴聽話起來。

“娘，別怕，那些欺負你的人已經被我收拾了。以后誰要是敢動你一根手指頭，星兒都敢為母親出面！”

“星兒……”盧氏哽咽著將女兒摟入懷中，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老陸頭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臉色陰沉得可怕。他指揮陸思海將陸思松送去找大夫，又讓尹氏跟著照看。陸氏被踢醒后，也被趕去照顧丈夫，外院的賓客則由她娘家人接手。

老陸頭轉向陸星辰一家，臉上寫滿了疲憊和無奈。“家和萬事興，你們這群人，真是讓人操碎了心！罷了罷了，我不想多言，反正我這把老骨頭也活不了多久！以后你們想怎么鬧騰就怎么鬧騰吧，我不管了！”

陸思遠坐在輪椅上，看著妻子腫脹的臉頰，雙拳緊握得關節發白。大遠和小遠站在父母身旁，目光中滿是戒備和敵意。

“爺，你要真不管，這就是我們的命！”大遠冷冷地說，“弟弟，咱們兄弟倆從現在開始，得趕緊長身體！等我們有力氣，有拳頭了，才能護住母親和姐姐免受欺凌！”

小遠仰著頭認真聽著大遠的話，用力點頭。

老陸頭聞言，差點氣得吐血，踉蹌著離開了房間。

屋內終于恢復了平靜，陸星辰帶著弟弟們收拾殘局。她從膳房弄來草木灰撒在地上，將屋里的窗子全都敞開透氣。

陸思遠和盧氏相對而坐，無言的淚水訴說著心中的苦楚。陸思遠把拳頭往自己腿上砸，懊惱地說：“我真是沒用！我的妻女，當眾挨打，我竟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我真是個無用之人！”

盧氏忙拽住他的手，哭著搖頭：“不許你這樣貶低自己！你的腿，快好了，你耐點心，等你痊愈了，這個家終究要靠你撐起來啊！”

“星兒娘，我對不住你，這些年來一直讓你提心吊膽地過……”陸思遠聲音哽咽。

“不，只要你在，孩子們都在，我就樂呵……”盧氏柔聲安慰道。

找出孩子們還沒縫制完的棉衣，一針一線穿梭起來。床上，陸思遠半倚著，目光慈愛地看著妻子忙碌的背影。

“娘，熱水來了。”陸星辰輕聲道，將冒著熱氣的水盆放在桌旁。

盧氏抬頭，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星兒，你來得正好，幫娘看看這針腳可還齊整？”

陸星辰湊近細看，不由得贊嘆：“娘的手藝，當真巧奪天工。”

盧氏搖頭笑道：“哪里哪里，比不得你學得快。”

屋外北風呼嘯，仿佛要撕裂這片寧靜。陸星辰不禁皺眉，擔憂地看向窗外。

“這天氣，怕是要變天了。”陸思遠嘆道，眉頭微蹙。

盧氏放下針線，起身走到窗前。“可不是么，怕是要下雪咯。”

陸星辰心頭一緊，想起了給駱風棠尚未完工的冬衣。“娘，要不我來幫忙？”她主動請纓。

盧氏欣慰地點頭：“好孩子，來，娘教你縫袖口。”

母女倆并肩而坐，針線交錯間話語綿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