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辰將事情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尹氏聽罷,冷哼一聲,“我向來公平,誰都不包庇,要有真憑實據!”
那邊,周氏眼中露出僥幸。她的爪子剛想伸進去,還沒碰到那玩意兒,就被機關夾了個正著。東西還安安穩穩躺在那!這時候她反倒不慌了。
尹氏沖一旁沉默著的陸星辰揚聲催促:“還磨蹭個啥?胖丫頭快去檢查你四嬸身上,我還等著回去補覺呢!”
一聽這話,周氏也蹬鼻子上臉:“來呀來呀,來啊來檢查我啊,看你能翻出什么花來!”
陸星辰回過神來,沖大伙兒搖搖腦袋:“別搜了沒意思,那蛋還在鵝棚里呢。”
“蛋都沒丟,深更半夜把我們叫來瞎忙活啥?”尹氏厲聲數落陸星辰。
陸星辰無視周氏重燃的囂張,提高嗓門跟大伙說:“我家丟蛋,四嬸最可疑。今晚多虧有機關才沒讓她得逞,之前丟的那三個,都是她偷的,有人看見了!”
一聽陸星辰這話,周氏急了。想都不想,脫口就罵:“懶玉團你瞎說,分明就是兩個,咋多了一只?”
周氏這話一出口,陸星辰不說話了,瞇著眼睛看她。周氏愣了下,發覺旁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盯著她。連剛才還替她說話的尹氏,此刻正恨鐵不成鋼地瞪她。
大遠冷笑著問:“哈哈,四嬸,這不就是不打自招么?”
周氏這會兒才明白,后悔得想咬掉自個兒舌頭。“爹啊,娘啊,你們得信我,我真沒偷三房家的蛋啊……是胖丫頭,是那丫頭設的圈套,我中了她的圈套!”
“閉嘴!”老陸沒耐心再聽了,板著臉訓斥周氏。“做賊就是做賊,做都做了還怕認嗎!”周氏低下了頭,嗚嗚咽咽哭起來。老陸長嘆了一口氣,對尹氏道:“回頭拿兩個鵪鶉蛋過來,賠給三房。”撂下這話,老陸氣呼呼地走了。
陸思明也朝周氏哼了一聲,跟著走了。這邊,尹氏聽說要賠兩個蛋,不樂意了。尹氏挽起袖子,急匆匆跑到周氏面前。對準周氏的臉,胳膊上,大腿上,使勁掐了好幾下。邊掐邊罵:“你這個賊心不死的婆娘,讓你偷,讓你偷……”
周氏左躲右閃,疼得直嚷嚷,跟殺豬似的。盧氏,大遠,陸星辰都冷眼看著,沒人想著上前勸架。
尹氏掐得手酸,周氏哭得聲音都啞了,這對婆媳總算安靜了。尹氏問周氏:“快說,你偷的蛋藏哪了?”周氏哭得直抽搐,想要臨死掙扎。尹氏脫了鞋,就要扇周氏耳光。周氏被嚇懵了,忙地道:“床底那雙破鞋里面……”
次日,陸星辰在打掃干凈的屋子四角和床底下鋪的位置放了一些防蟲藥。盧氏煮好午飯就來叫人了。
陸星辰拍了拍手,把剩余的藥粉收拾好擱桌上。“娘,吃完午飯我要去趟棠娃家。”陸星辰對盧氏道。那些剩下的防蟲藥,我給他房里也撒點。還有上回賣藕粉糕的分紅,我一起拿過去給他。盧氏聽到陸星辰要去老駱家,想都沒想就答應了。“那你去吧,對了星兒,娘上次給棠娃做的鞋,合腳不?”
陸星辰訝了下,笑著道:“瞧我這腦子,送鞋那天都沒讓他試穿!”
“沒事兒,你待會不是要去嗎?讓他試下,合腳不合腳,我也好有個底。”盧氏道。
陸星辰點點頭:“嗯嗯,我記住了。”
洗了把手,陸星辰來陸思誠這屋吃晌午飯。剛好趕上五叔陸思明過來,盧氏兩口子熱情邀請陸思明坐下來一塊吃。陸星辰帶著大遠小遠一起擺筷子擺碗。
午飯是盧氏做的。冒著熱氣的地瓜飯,配幾個家常小菜。青菜,黃瓜,豇豆,還炒了個辣椒炒蛋。就是那晚從周氏鞋里找回來的兩個蛋。
吃飯的時候,陸思誠又問起了陸思明關于盧家那邊的事。陸思明把筷子暫放了下,面對眾人關切的眼神,傻呵呵地笑了。
“從三哥那天提醒我開始,這兩天我打聽過盧家屯的人了。”陸思明道,“盧家老兩口,有了倆娃,素云是閨女,上頭還有個哥。她哥跟我同歲,前幾年娶了個媳婦,嫂子娘家是青石鎮那端林家村的。”
陸思誠點點頭:“林家村我曉得,之前在那打過工。”他轉頭跟盧氏說:“跟咱青石村隔著個青石鎮,有好幾十里路,有些偏遠。”
盧氏也點點頭:“咱村的陳媒婆,是從林家村來的。”
“駱木匠有個妹子,從小就被人領走當童養媳,也是那林家村人。”陸思誠道。
這話,被一旁悶聲扒飯的陸星辰聽到。“呀?這不就是棠娃姑姑么?”她問。
“嗯,是的。”陸思誠道。
“都沒聽棠娃子說過,沒想到他家還有親戚!”陸星辰道。
“以前還有聯系,好些年沒見她來青石村,不知道啥情況。”陸思誠道。
陸星辰點點頭,心里不禁泛起一絲好奇。她想著待會去棠娃子家時,得好好問問這事。
午飯后,陸星辰沿著小路向老駱家走去。春日的微風拂過她的發梢,帶來淡淡的草木香。她的心思卻早已飛到了自家的藕粉糕生意上。
“五十斤藕粉糕,要運到三十里外的青石鎮......”她低聲呢喃,眉頭微蹙。運輸問題如同一塊頑石,壓在她的心頭。
突然,一個念頭在她腦海中閃現——風棠哥不是會做木工嗎?或許可以請他幫忙打造一輛獨輪車。陸星辰眼睛一亮,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
老駱家那熟悉的茅草屋頂映入眼簾,陸星辰輕車熟路地走進院子,沖房間喊了幾句。不料,卻沒有人應答。
她皺了皺眉,徑直走進了駱風棠的屋子。屋內凌亂不堪,床上的被子胡亂地堆在一角。“這小子......”她嘟囔著,目光掃視四周。
忽然,從屋后傳來一陣叮叮當當的響聲。陸星辰心中一緊,快步繞到屋后。果然,駱風棠正彎腰撿起一截木頭,專注地比劃著什么。
“你這小子,怎么就閑不住呢?”她雙手叉腰,鼓起腮幫子瞪著他。
駱風棠聞聲回頭,看到陸星辰時,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星兒,你怎么來了?”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陸星辰沒好氣地說:“我是來逮你的,看你敢不敢犟嘴!”她故作兇狠地瞪著他,“你再能抗,又不是刀槍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