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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我山寨我自己?

關(guān)赫曉帶著陽子逃脫的同一時間,同在茨木町,一里多地之外的花街,

陽子的父親,坂田盛信正在一家相當(dāng)有名氣的居酒屋喝花酒。

當(dāng)然,他并不是來享受作樂,以此解壓的,而是請客作陪。

坐在坂田對面,與他年紀相當(dāng),左擁右抱的高瘦中年男人,便是他請客的對象。

高橋浩夫,茨木町警務(wù)奉行所的秘書官。

一位內(nèi)臣與力,為町奉行本人親近的家臣。

此人與坂田盛信是同鄉(xiāng)舊識,當(dāng)初都是從北海道向南遷徙到的關(guān)東。

高橋浩夫是新政府軍的出身,雖然沒直接參與倒幕戰(zhàn)爭,但因站隊明確,戰(zhàn)后便得到了新政府的任職,吃上了官餉。

與薩摩藩那些真正立下汗馬功勞的武士,待遇可謂完全相反。

坂田這次找上他,為的自然是尋求庇護。

若是可以的話,最好是他出錢,町奉行出人出力,把黑田組整個給剿滅了。

請高橋浩夫喝花酒,便是想讓他幫忙說服那位町奉行。

然而酒桌上,

坂田屢次提及,都被對方搪塞過去,只說喝酒時不談公事。

表演藝伎換了好幾批,花酒喝到了尾聲,

高橋抿干最后一小杯燒酒,這才悠悠開口道:“盛信老弟啊,我跟你也是許多年的朋友了,就實話跟你說了吧。”

聽聞此言,喝得有些醉意的坂田頓時清醒過來,趕緊揮手讓陪酒的女人都退了出去。

待和室的木門關(guān)緊,木屐踩地的聲音遠去,

高橋正色道,“那黑田組的組長,畢竟救過你一命,想必你也熟悉,黑田大將,德川派最忠誠的武士,會津藩新選組的殘黨。”

坂田神情微動,重重點頭,“正是如此,一個新選組殘黨,新政府不該早就除掉他了嗎?怎么能讓他在江戶繼續(xù)作威作福?”

“兩個原因。”

高橋豎起兩根手指,“此人心狠手辣,野心勃勃,新政府希望利用他,慢慢掃除江戶周邊的浪人幫派。

等他做得差不多了,在民眾里也積累出了足夠的惡名,新政府再以消滅新選組殘黨的名義,一次性將他鏟除。

不費奉行所的一兵一卒,便維護了附近街町的秩序,還贏得了民心,可謂一石三鳥。”

坂田嘴巴不自覺的張大,震驚于新政府的殘酷行徑。

從大局上看,讓浪人們狗咬狗,的確很聰明。

但放任黑田組發(fā)展壯大,本質(zhì)上是受到壓迫的民眾,代替奉行所的警察們死去。

最后新政府遲遲下場,鏟除了黑田組,民眾還要對新政府感恩戴德。

同時坂田也意識到,恐怕不止是下田町,茨木町,筑地市場是這樣處理。

整個江戶城,各處存在浪人幫派的街町,新政府很可能都是采取同樣的做法。

先苦一苦民眾,之后再將他們解救出來,把鍋全丟給前代幕府,繼而確立新政府的民心地位。

如此策略不可謂不卑劣,但又有著無可否認的高效。

“就不能有例外?”

坂田咬咬牙,“提前一些鏟除掉黑田組,應(yīng)該也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是沒問題。”

高橋點了點頭,“但這就要說到第二個原因。”

他一拍大腿站起身,走到和室的角落,拿起了放在支架上的長筒鳥銃,對坂田說道,“這個你認識吧,茨木町奉行所普遍配備的火銃。有了它,奉行所的與力同心們,便不再需要太高的武藝。”

坂田愣住,沒理解他想表達什么。

“但它的威力遠比不上新軍部配備的新式連發(fā)火銃,難以對付某些習(xí)得氣勁的武士。”

高橋重新坐了回去,語氣嚴肅的說道,“黑田大將,便是這樣一位武藝高強的武士,并且他常年穿戴甲胄,鳥銃的子彈無法對他造成致命傷。

這意味著,即便町奉行全力出兵圍剿,也得付出較大的代價,才能殺得了他。

損失一旦大了,包括町奉行在內(nèi),所有人都會被上面問責(zé),許多人會被撤職。”

高橋看向坂田,面露遺憾,“盛信老弟,說到這想必你也明白了。真不是我不想幫你,實在是沒辦法。

除非你能攀上新軍部的大人,讓他們出兵。否則的話,我勸你還是想辦法帶你女兒先逃出江戶,等過了風(fēng)頭再回來。”

話說到這份上,坂田除了嘆氣又能如何呢?

他結(jié)清花酒的帳,垂頭喪氣的回了家。

路上他還在想,出了江戶,又能帶家人去哪里?

關(guān)東,江戶,

已經(jīng)是全日本當(dāng)下最安定的地域了。

他好不容易在這站穩(wěn)了腳跟,如今卻要走。

脫離了工坊在內(nèi)的這些產(chǎn)業(yè),也便無力維持家里現(xiàn)下的優(yōu)渥生活。

他自己還好說,妻子,女兒陽子能習(xí)慣嗎?

陽子也只能輟學(xué),放棄到歐洲的留學(xué)夢。

要讓陽子就此跟自己去過貧苦的生活,

坂田實不忍心。

無法保證女兒的未來是幸福的,他努力至今的一切豈不全成白費?

“不行,我還得再想想辦法,一定有辦法的……”

坂田甩了自己兩巴掌,強定心神,不讓自己放棄。

等他回到家,

洋房樓下卻并沒看到心愛的女兒出來迎接。

坂田眉頭一皺,快步進到屋內(nèi),左右巡視,樓上樓下,都沒看到陽子的身影。

他忽地有種不祥的預(yù)感,急忙找到了房間里的妻子,“陽子呢?怎么還沒回來?”

“她今天帶同學(xué)到居酒屋玩去了,就在茨木町的那家月色。”

坂田夫人回道,同時對丈夫的反應(yīng)感到奇怪,“平時她不也會去嗎?你這么著急做什么?”

坂田眉頭緊鎖,“去居酒屋玩,那現(xiàn)在也該回來了吧?”

坂田夫人看了眼柜子上的木鐘,神色亦是一緊,“對啊,她怎么還沒回來?陽子每次都很準時的,今天這么晚,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聞言,坂田不自覺向后退去,感到頭暈?zāi)垦#衔锁Q。

“不會的,不會的,難道他們這么快就動手了?”他自言自語道。

一旁的坂田夫人被他嚇得不輕,“誰要對陽子動手?你,你把話說清楚!”

“沒事的,我說的不是這個,陽子可能在居酒屋和朋友多玩了一會兒,我去看一眼。”

坂田說完,也不理會兒妻子的追問,轉(zhuǎn)頭下了樓,便要出門去找。

結(jié)果剛一開門,便看見女兒和一個男人相伴,走到了大門前。

“爸!你回來了?”

見到父親,陽子眼睛一亮,踮起腳揮了揮手,打開門就跑了過去。

她抱住坂田的一條手臂使勁搖晃,“你不知道剛才有多驚險,你女兒我差點就回不來了。”

看見她活蹦亂跳的樣子,坂田張開嘴想說點什么,卻是哽在喉嚨里。

深呼吸了一口,方才開口問道,“告訴爸,發(fā)生什么事了?”

“我倆正往家里走,突然有群看不見臉的浪人冒了出來,提著刀就要來砍我們。”

陽子退后一步,聲情并茂比比劃劃,試圖演繹出浪人們的兇殘,旋即又指了指關(guān)赫曉,“多虧有關(guān)赫在,他跑得飛快,抱著我一下就把那些壞蛋甩掉了。”

“關(guān)赫?”

坂田轉(zhuǎn)過頭,這才注意到,跟女兒在一起的男人正是自己的員工。

“晚上好啊,坂田坊主。”

關(guān)赫曉使了個眼色,示意兩人借一步說話。

坂田微微點頭,向陽子說道:“你今天回來晚了,可把你母親擔(dān)心壞了,你趕緊去安慰一下她,但不要提遇襲的事,免得她擔(dān)心。我和關(guān)赫君聊幾句。”

“好。”陽子點頭,走進房門前卻又頓住,回頭道,“爸,你可得好好感謝關(guān)赫,他救了我的命。”

“我保證,絕不會虧待了他。”坂田語氣認真。

待陽子上樓,坂田關(guān)緊了房門,與關(guān)赫曉來到大門外的街道上。

“那些是黑田組的人。”

關(guān)赫曉率先開口道,“他們不是來殺你女兒的,而是想綁架她。”

之所以能確定這兩點,是因為他認出了為首的蒙面浪人,看動作習(xí)慣,就知道是渡川一郎。

再者,現(xiàn)在黑田組要執(zhí)行暗殺的話,肯定是用他賣給他們的機弩,而不是刀。

“我知道。”坂田面色沉重,向關(guān)赫曉躬身道,“抱歉,差點連累了你。”

“我倒不要緊,但你女兒可經(jīng)不起這種連累。”

關(guān)赫曉面色不變道,“這次恰好我在現(xiàn)場,避免了悲劇。下一次呢,她一個人該怎么辦?”

“這……”坂田張了張嘴,卻是無法回答。

“你怎么招惹到黑田組的?”關(guān)赫曉問。

他心中其實隱隱有了猜測,問只是為了確認一下。

坂田略微遲疑,但考慮到這事對方也差點被連累,有知情權(quán),便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關(guān)赫曉聽罷,心頭恍然。

果然是這樣,

黑田組聯(lián)系不到赤屋,便迫切想要仿制機弩,以備和飛鳥組間必有的一場戰(zhàn)斗。

同時,他們也想染指機弩涉及到的軍火生意。

坂田盛信也是倒霉被卷了進去。

關(guān)赫曉不由得對坂田產(chǎn)生了些同情。

畢竟這事歸根結(jié)底,還是源于他賣出的機弩。

那么,

要幫他嗎?

思索片刻,關(guān)赫曉得出了肯定的答案。

這件事關(guān)乎到茨木町的治安,除去黑田組,對大家都有益處。

一個小小的黑田組,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也說不上多難對付。

實在不行,讓屜木大師范出面,輕松就能給他們滅了。

其次,

按照坂田目前的絕望處境,幫他,自己多半能撈不少好處。

處理好了,連機弩量產(chǎn)的問題,或許都能迎刃而解。

很快,

一個針對黑田組的粗略計劃,在他的腦中成型。

關(guān)赫曉開口道,“那種機弩是什么樣的,給我看看,說不定我能做呢?”

“你?”

坂田下意識看向他,猛地一愣。

對啊!

他工坊里這位,不正是一個機械方面的天才嗎?

精度把控方面,比自己不知道高到哪去,早該想到讓他試試了。

“黑田組之前給了我兩支樣品,但都被我拆開了,現(xiàn)在裝不回去,都放在工坊的辦公室。”

坂田道,語氣有些惶恐,又有些希冀,“只有零部件,你能行嗎?”

山寨自己的作品,能不行嗎?

關(guān)赫曉笑了笑,也不做解釋,轉(zhuǎn)身道,“走吧,去工坊試試就知道了。”

被少年從容不迫的姿態(tài)感染,

坂田快要觸底的心弦,也不由得提了起來。

有戲,或許真的有戲!

他回頭看了眼二樓窗戶上母女倆的影子,眼眸閃爍,快步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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