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蘭一句話,將姜家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蔡晚秀緊緊握住妯娌的手,目光殷切:“此話當真?”
“應當沒問題,我那個未來女婿的工作也是這么來的,我這里有二百三,聽說五百就夠,但是準備的越多越好。”
“湊湊剛好差不多。”
林芳杏聽著一陣錯愕,她倒是沒想到婆婆手里還有這么多存款,雖然婆婆沒有向他們夫妻哭過窮,可是一大家子吃吃喝喝,小姑子讀完書又小叔子讀,再加上她和姜松結婚時給的彩禮,她還以為家里比較拮據(jù)來著。
“可知道是什么工作?”
“這個時候,好工作也出不來,只有垃圾站的臨時工,工資也不高,一個月就十二塊。”
十二塊,等于差不多小五年才能抵消這買工作的錢,還是那人人嫌棄的活,林芳杏聽著心疼,不是心疼小姑子,而是心疼這么多錢就買這么一個工作。
但是她不敢站出來反對,畢竟錢又不是她出。
“也行。”蔡晚秀咬牙,“就當先過渡,以后有機會再換。”
“我也是這么想的,那明天下午,我讓我那未來女婿帶你們一起過去。”
整個商談過程,就沒有姜榆說話的份,反正她都行。
而且垃圾站的工作,也不像外人以為的那么不好,她曾聽人說過,這個年代垃圾站里面的寶貝不少,仔細淘淘,一件東西就是未來一套房子的價值。
或許當了這個臨時工之后,她還能發(fā)個小財。
解決了留城的問題,姜家的整個氣氛都松了下來,蔡晚秀也沒再瞞著家人,將所有的存款都拿了出來,連帶著剛才妯娌借的,總共五百五。
“媽,咱們家咋還這么多錢?”姜松咽了咽口水,他老婆林芳杏在旁邊也是目光灼灼。
“一點一點存的唄。”蔡晚秀冷哼一聲,“其中至少一半都是你妹妹節(jié)省下來的,知道你們心里一直對我不讓你妹干活心里有意見,可你們也不想想,平時你妹給人家?guī)兔Υ汤C,他們送的那些糧食和肉菜另外得花多少錢去買。”
姜松和林芳杏兩口子聞言訕笑:“媽,我們哪有這個意思。”
“沒有就好。”蔡晚秀仔細將五百五十塊錢放回原來的柜子里,今晚總算能睡個踏實覺了,就等明天下午。
然而誰也沒想到,本以為十拿九穩(wěn)的事,次日上午林芳杏回了一趟娘家,就這么黃了。
“錢呢?”蔡晚秀氣得手都在抖,“誰拿了?”
已經(jīng)去上班的姜立偉和姜松聽到消息立馬趕了回來,連姜榆小弟都從學校請了假。
蔡晚秀死死盯著他們,試圖找出破綻:“誰把柜子里的錢偷走了?不說我現(xiàn)在就去報警。”
“錢怎么會不見?”姜立偉也急的不行,“不是你放在柜子里的嗎?”
“還沒人承認是吧?非要我鬧到警察局去?這時候抓的有多嚴,拿錢的人心里清楚,進去里面,死人我都不會管。”
蔡晚秀的眼神恨不得能吃人,剛剛她正準備和妯娌準女婿一起去將臨時工的事落成,誰知去拿錢的時候,卻拿了一個空。
“媽,你懷疑是我們拿了錢?”姜松表情不爽,“我們就是再不是,也不敢動這個心啊!”
“我不知道是你們誰,但是咱們家的錢放在哪里,只有咱們一家人知道。”
蔡晚秀就是后悔,她昨晚為什么要當著一家人的面放錢?明知道這錢事關女兒的前程,她為何就沒有小心點!
姜榆輕嘆,萬萬沒想到到這個關鍵上頭還能出這種事,一樁樁一件件,仿佛命運推著她往鄉(xiāng)下走。
“是不是來了小偷?還是立馬報警。”姜立偉做出決定,就要跨出大門,然后便遇到了神情有些恍惚的大兒媳,兩人差點撞到。
“爸,你這是去哪兒?”
“家里來小偷了,你媽準備給小榆買工作的錢不翼而飛,我現(xiàn)在就去報警。”
“報警?”林芳杏臉色一白,眼神止不住的驚慌。
姜立偉不是個傻子,一眼便看出問題。
“錢是你拿的。”
“不,不是……我……”林芳杏支支吾吾,也引來其他姜家人的注視。
姜松一把掐住自己老婆的手腕,表情凝重:“你把錢拿哪去了?”
林芳杏眼皮又顫了顫,不敢直視婆家人的眼神。
“老子讓你說!”
林芳杏聽著一抖,于是眼淚就這么直直流了出來:“我也沒辦法,我媽一大早找來,我弟和人打架惹了事,要是不拿錢,人家就要將他送進去。”
“啪!”蔡晚秀一個沒忍住,直接給她一巴掌,雙目赤紅、啞著嗓子低吼,“那是我們姜家的錢,給我女兒買工作的錢。”
“媽,二妹沒了工作還可以嫁人、可以下鄉(xiāng),我弟要是進去了,真就一輩子都完了,我就這么一個弟弟,媽,我知道你們都怨我,你們怎么打我都行。”
林芳杏一邊哭訴著,一邊跪下求原諒,要不是姜立偉見狀不對及時關上院門,還不知道引來多少鄰居圍觀。
他同樣也恨兒媳自作主張,害得女兒到手的工作就這么沒了,可是他作為一個大男人,沒辦法對兒媳下手。
“嫁人?下鄉(xiāng)?你說得倒是好聽,要是這般輕松,我們何必四處求人、費心籌錢?而且里面還有一半是你們嬸嬸家的錢。”
林芳杏在袖子里扣啊扣:“錢我沒用完,我媽最后要拿,我都堅持沒給。”
“你媽還好意思拿?”姜松也對自己老婆極為失望,“平常你往娘家?guī)兔退懔耍F(xiàn)在居然敢偷錢回去,林芳杏,我們姜家對你不薄吧?現(xiàn)在我給你兩個選擇,要么你把錢都拿回來,要么我們兩個離婚,我這工作給二妹。”
林芳杏聽著臉色大變:“不,不能離婚,姜松,你不能這樣對我,工作也不行,不然咱們一家怎么生活?”
她說著去拉姜榆的手:“二妹,嫂子知道對不住你,以后嫂子給你當牛做馬都行,你勸勸你哥,嫂子求你了。”
剛剛她膝蓋轉過來時,姜榆錯開了方向,此時也沒讓她拉扯。
心寒大嫂的自私,可是姜榆也沒辦法眼睜睜看著才兩歲的小侄女家庭破碎,內心長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