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傷著自己,早點睡吧。”
我最后提醒了一句,轉(zhuǎn)身關(guān)上了房門。
我收拾好東西,卻因為宋太太的到來,沒能離開。
她一身名牌,穿得珠光寶氣。
見到我手中的行李箱,她頭一回軟下語氣,“知譯,允安怎么說也是你的侄子,難道你要看著他孤單一個人?”
“再怎么說,你留在裴家,也是為了我們著想啊!要不然日后裴蘊再結(jié)婚生子,難保我們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說到底,還是舍不得裴蘊給的別墅寶馬,生怕失去這些榮華富貴。
淡然一笑,迎面走來的兩個人嬉鬧聲打斷我要說的話。
“樓叔叔,我都想你了!”
裴允安拉著樓傾的手撒嬌。
樓傾笑著將他抱起來,親昵的蹭著他的臉蛋。
“是嘛,那你怎么不去找我啊!”
裴允安沖著我翻了個白眼,旋即抱住樓傾的脖子,“我總?cè)フ夷悖瑡寢寱桓吲d的!”
“再說了,我要去找你了,誰幫我對付壞男人啊!我昨天讓他丟大人了呢!”
看著裴允安得意的笑,我心臟止不住的痛。
他三歲那年高燒不退,我在醫(yī)院的病房里陪著他,三天三夜未合眼。
后來想要給他做點粥,結(jié)果暈倒在廚房里。
火星點燃了窗簾,差一點將我活活燒死。
幸好他擔心我,跑出來找我,看見廚房的大火后他哭鬧不止,這才引來保安。
事后,他抱著我的脖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小叔叔,我不能沒有小叔叔!”
那時我又怎么會想到。
哭著喊小叔叔的小侄子會在我的心口捅上一刀又一刀。
這個看似溫柔的男人和善地跟我打了招呼,可是說出的話卻充滿了挑釁。
“允安年紀小,宋先生不要生氣。”
真是可笑。
我細心陪伴多年的孩子,卻對別人言聽計從。
等他們離開后,我看向宋太太。
“你看,允安身邊不缺人照顧的。”
樓傾原本只是餐廳的服務(wù)員,卻憑借七分與哥哥相似的臉,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奪走這對母子的心。
裴蘊將整條香水生產(chǎn)線交給他,在人前人后跟他十指緊握,儼然就是一家人。
宋太太瞪了我一眼,冷著一張臉,“你真的決定要走?”
我堅定道,“我沒有多少個七年可以浪費……”
話還沒說完,她就揚手打了我一巴掌。
“到底是不要臉小三生下來的私生子,就是這么爛泥扶不上墻!”
“要不是我看你可憐,養(yǎng)大了你,你早就死在外邊了!”
當年我爸在外裝單身富二代,騙了我剛從農(nóng)村來的媽媽。
后來媽媽有了我,才知道我爸早就結(jié)婚了。
她被宋太太堵在學校里,極盡羞辱,全世界都知道她是勾引有婦之夫的小三。
她傷心欲絕之時在出租屋生下了我,隨后就跳樓自殺。
要不是我確實是宋家的兒子,他們遺棄我是犯法的,我能有什么活路?
在第二個巴掌要落下來的時候,我擋住了宋太太的手。
“前三十年,我已經(jīng)為宋家付出了一切。”
“我沒什么欠你的。”
我在宋家從小受盡羞辱虐待,宋太太不高興就會打罵我出氣,我長到十八歲,還不曾上過一天學。
后來這七年,我在裴家,只不過是裴蘊發(fā)泄的工具。
我全心全意照顧裴允安,給了他我能給的一切。
可結(jié)果呢?
換來的不過是奶奶給我的手表砸毀了,小狗死了。
我已經(jīng)仁至義盡,不再欠任何人。
唯一對不起的,只是自己而已。
宋太太憤怒離去,我轉(zhuǎn)身,卻對上了裴蘊復雜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