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我強壓下嗓子眼里那股腥甜的絕望。

方小姐抽搐的幅度越來越大，口吐白沫，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那種生命力一點點流逝的景象，看得我心驚肉跳。

電話那頭，劉醫生略帶喘息的聲音傳來，帶著一股子專業人士特有的冷靜，在這種時候，簡直就是救命稻草：“林驚鴻，你聽我說，氰化物中毒……沒那么簡單?？窗Y狀，像是混合型的，里面應該還有其他成分，一種罕見的神經毒素，會加快氰化物的發作?！?

“神經毒素？！”我感覺腦子里嗡的一聲，這沈硯秋，簡直是喪心病狂！

“解藥……普通的解氰毒劑沒用，需要特定的抗毒血清。這種血清管控很嚴，一般醫院根本沒有，只有少數幾家私人醫院或者研究機構可能有庫存?！眲⑨t生的聲音很急促，“而且，這種血清的采購記錄，絕對是高度保密的?！?

我瞬間明白了，這根本就是個死局！

沈硯秋早就料到會有這么一天，她不光要殺人滅口，還要把所有的線索都掐斷！

“該死！”我狠狠地捶了一下方向盤，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林驚鴻，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江小滿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我們必須想辦法！我去找陳主編，讓他幫忙調取最近的藥品交易數據，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線索?！?

“好，我跟你分頭行動！”我定了定神，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劉醫生，你那邊能不能想想辦法，看看有沒有什么渠道能打聽到這種血清的消息？”

“我試試，”劉醫生說，“我認識幾個私人診所的醫生，看看能不能套出點什么。”

掛斷電話，江小滿立刻風風火火地沖出了據點。

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里五味雜陳。

這個平日里咋咋呼呼的丫頭，關鍵時刻，總是能爆發出驚人的能量。

“小心點！”我對著她的背影喊了一句，然后轉頭看向劉醫生，“我們去最近的私人診所！”

路上，我努力回憶著之前和沈硯秋接觸的每一個細節，試圖從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這個女人，心思縝密到可怕，每一步都算計得滴水不漏。

“林先生，”劉醫生坐在副駕駛上，臉色凝重，“這些私人診所，魚龍混雜，很多都和一些不干凈的勢力有勾結。你……要小心。”

我苦笑一聲：“我知道?！?

何止是小心，簡直是如履薄冰。

沈硯秋的勢力，遠比我想象的要龐大得多。

很快，我們來到了一家名為“康寧”的私人診所。

這家診所裝修得很豪華，門口停著幾輛豪車，進進出出的人，也都是一副非富即貴的模樣。

劉醫生上前和前臺交涉，我則在一旁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診所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水味，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壓抑。

“林先生，問到了！”沒過多久，劉醫生走了過來，壓低聲音說道，“這里的一個醫生說，他們之前曾經給一家名為‘仁濟康復中心’的機構送過一批血清，好像就是你說的這種?！?

仁濟康復中心？我皺了皺眉頭，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里聽過。

突然，我的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

仁濟康復中心！

這不是沈硯秋名下的一家療養院嗎？

不對，不對勁，絕對沒那么簡單。

“劉醫生，你知道這家康復中心的情況嗎？”我問道。

“不太清楚，”劉醫生搖了搖頭，“只知道是一家療養院，主要收治一些老年人和慢性病患者。”

療養院？

呵呵，恐怕只是個幌子吧。

我立刻開啟記憶回溯，開始回溯最近24小時的記憶。

我要看看，這仁濟康復中心，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

記憶的畫面飛速閃過，最終定格在一個模糊的場景上：沈硯秋和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在低聲交談，背景似乎是一家實驗室。

實驗室！

我的心猛地一沉。

這仁濟康復中心，恐怕根本就不是什么療養院，而是沈硯秋控制的一個地下實驗室！

“劉醫生，這家康復中心有問題！”我立刻說道，“我們必須盡快趕過去！”

“可是，林先生，”劉醫生有些猶豫，“我們沒有任何證據，貿然闖進去，恐怕會打草驚蛇?！?

“沒時間了！”我打斷了他的話，“方小姐撐不了多久了，我們必須冒險一試！”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現在最重要的是制定一個周密的計劃，確保萬無一失。

“劉醫生，你繼續留在這里，打聽其他渠道的消息，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血清來源。”我說道，“我一個人去康復中心偵查一下情況?！?

“你一個人？！”劉醫生一臉擔憂，“太危險了！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搖了搖頭，“你去了反而會礙手礙腳。放心，我會隨機應變的。”

說完，我轉身離開了診所，攔下一輛出租車，直奔仁濟康復中心。

路上，我給江小滿發了一條短信，告訴她仁濟康復中心的情況，讓她多加小心。

很快，江小滿回了一條短信：“我這邊有新發現！報社的檔案庫里有一份未公開的藥品流向報告，其中顯示，仁濟康復中心近期接收了大量不明來源的資金！小心！”

我握緊手機，心里更加警惕。

看來，這仁濟康復中心，比我想象的還要復雜。

出租車在仁濟康復中心門口停了下來。

我付了錢，下了車，抬頭打量著眼前的這座建筑。

表面上看，這是一家普通的療養院，環境優美，綠樹成蔭。

但是，我總感覺這里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息，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不安。

我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向康復中心的大門。

就在這時，我突然看到，一輛銀灰色的跑車，緩緩地停在了康復中心門口。

車門打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下來。

李正陽？！他怎么會在這里？

我愣住了，大腦一片空白。

李正陽也看到了我，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復雜的神情，似乎是驚訝，又似乎是恐懼。

他緩緩地向我走來，聲音低沉，帶著一絲顫抖：“林驚鴻，我妹妹被關在里面……”

李正陽的臉色慘白，像一張揉皺了的紙，聲音抖得像篩糠：“林驚鴻，我妹妹…被關在里面…我…我不得不…按照沈硯秋的指示辦事。但…但如果你們能救出她…我…我愿意提供實驗室的核心資料作為交換…”他說話的語氣斷斷續續，帶著一股子深入骨髓的絕望，像只困獸。

我瞇起眼，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味道，像是…某種金屬的腥味混雜著消毒水的刺鼻，讓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權衡利弊？

見鬼的權衡利弊！

方小姐還在生死邊緣掙扎，我還有什么資格談條件？！

但李正陽眼底的恐懼不似作假，那是一種絕望的、近乎瘋狂的恐懼。

我咬了咬牙，賭一把！

“成交。”我聽見自己說。

我們貼著墻根潛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康復中心內部比我想象的還要冷清，走廊里空蕩蕩的，只有昏黃的燈光拉扯著長長的影子，像鬼魅一樣扭曲搖擺。

空氣里那股金屬腥味更濃了，讓我幾乎喘不過氣。

就在我們即將靠近實驗室入口時——刺耳的警報聲驟然炸響，撕裂了這詭異的寧靜！

整個建筑都像是活了過來，燈光閃爍，警鈴聲震耳欲聾，頭頂的通風管道發出“嗚嗚”的怪響，像野獸的低吼。

我心里一沉，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直沖腦門：“果然還是中計了…”李正陽猛地抓住我的胳膊，他的手冰涼，沒有一絲溫度，像死人的手。

“快！這邊！”他嘶啞著嗓子，拉著我朝另一個方向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