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料市場的樟木香還沾在袖口，蘇晴的奪命連環(huán)call就炸了手機。林晚秋剛摸出振動的手機，陸沉舟的便利貼從帆布包掉出來，小太陽涂鴉旁邊寫著：“李阿姨的蝴蝶扣適合配深色西裝”——墨跡還沒干，顯然是剛才在秘密倉庫寫的。

“林晚秋你給我聽著！”蘇晴的河東獅吼震得耳機生疼，“今晚的設計師酒會必須穿老娘挑的西裝，別再穿你那件洗到發(fā)白的工裝褲了！”不等她反駁，定位已經發(fā)來，附帶三張西裝店自拍，背景里的導購小姐姐舉著衣架，活像舉著圣旨。

西裝店的水晶燈晃得人眼花，林晚秋剛踏進門，就被蘇晴拽進試衣間。“別躲了，”蘇晴抖開墨綠緞面西裝，墊肩比她的野心還挺，“陸沉舟今晚也來，姐們兒必須讓他知道，35歲的蝴蝶扣能別在西裝上，也能別在他心尖上。”

鏡子里的自己被西裝襯得筆直，墊肩撐起的弧度讓舊風衣里的駝背痕跡徹底消失。蘇晴突然掏出手機拍視頻：“家人們誰懂啊！我閨蜜穿這身去撕渣男，比電視劇還爽！”鏡頭掃過林晚秋僵硬的手指，“看見沒？這叫‘老娘的蝴蝶扣會發(fā)光’套裝！”

“太貴了。”林晚秋摸著西裝內襯的暗紋，像摸到母親賣玉米時磨出的老繭。蘇晴突然按住她的肩，鏡子里兩人的倒影重疊：“知道你省慣了，但你忘了陳立遠怎么花你媽的血汗錢？”指尖劃過西裝口袋，“這錢就當從他回扣里摳出來的，不心疼！”

導購小姐姐捧著領帶夾過來時，林晚秋正對著鏡子調整袖扣。“配這款蝴蝶袖扣吧，”蘇晴眼睛發(fā)亮，“和你策劃案里的布貼同款，陸沉舟肯定眼熟。”金屬蝴蝶在燈光下展翅，讓她想起慶功宴那晚，陸沉舟舉著布貼站在水晶燈下的樣子。

試衣間的簾子突然被掀開，周小語抱著堆布料沖進來：“晚秋姐！陳立遠的助理在面料市場打聽老裁縫的專利——”看見林晚秋的西裝，突然愣住，“哇，你穿這個去發(fā)布會，陳立遠看見得氣到領帶夾掉地上！”布料堆里露出半截藍布，正是李阿姨1978年的老布。

蘇晴趁機把西裝塞進購物袋：“正好，晚上酒會就穿這個，姐們兒給你做發(fā)型！”掏出手機翻出陸沉舟的朋友圈，最新一條是他抱著老旗袍的照片，配文“有些時光，需要新的剪裁”。林晚秋摸著西裝口袋里的錄音筆，突然覺得，這場改造不只是換件衣裳，更是給過去的自己，裁出一道新的光。

地鐵口分別時，蘇晴突然拽住她的手腕：“看見你穿西裝的樣子，我突然想起大學時你替我擋酒，醉得把嘔吐物蹭在教授西裝上，”眼圈突然發(fā)紅，“現在終于輪到咱們穿西裝踩碎爛桃花了。”晚風掀起西裝下擺，露出她新買的紅底高跟鞋，像朵開在夜色里的玫瑰。

回家路上，手機彈出陸沉舟的消息：“李阿姨說，老布料配新剪裁，才是最好的聯(lián)名款。”附了張照片：他的辦公桌上，擺著她落在秘密倉庫的蝴蝶扣，旁邊是星軌新出的西裝樣衣，袖口繡著極小的桂花暗紋——和她母親的珍珠項鏈同個紋路。

鏡子前，林晚秋試著系上蘇晴送的蝴蝶領帶夾，金屬扣“咔嗒”扣合的聲音，像顆定心丸。她突然明白，西裝不只是件衣裳，是披在身上的鎧甲，而鏡子里那個挺直腰板的自己，不再是被謊言困住的35歲“老女人”，而是終于學會為自己剪裁人生的設計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