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巨門在赤水盡頭巍然矗立,門扉上的麒麟紋竟是用人骨拼嵌而成。文柏的破妄瞳突然刺痛——那些白骨表面布滿七星釘痕,分明是歷代欽天監監正的遺骸。鎖鏈拖動銅舟的聲響中,嚴九皋新生的紫微星紋開始滲血。
“師父,門后的炁息...“文柏按住石化的右眼,混沌左眼映出門縫中流轉的星屑,“與您當年剜目時的波動同源?!?
嚴九皋的龍爪突然插入自己胸膛,扯出半截脊骨。龍骨離體的剎那,青銅巨門上的麒麟紋齊齊睜眼,三百六十顆眼珠射出青光,在虛空交織成渾天星圖。文柏懷中的銅人俑殘片突然浮空,拼合成與星圖完全契合的渾儀輪廓。
“原來如此!“嚴九皋的龍吟帶著釋然,“這銅人俑本就是渾天儀的人柱!“他將染血的脊骨擲向星圖,骨節寸寸碎裂,露出內藏的隕鐵芯——正是當年剖出文柏雙瞳的匕首!
青銅巨門轟然洞開,門后走出的青年嚴九皋身著欽天監官服,手中捧著半顆仍在跳動的龍心。現世嚴九皋的龍鱗瞬間灰敗,嘶聲道:“當年我斬斷的因果線,終究還是接上了。“
時空在破妄瞳中交錯,文柏看見兩個嚴九皋在星槎上對峙。青年時期的師父將匕首刺入龍心,鮮血在星圖中繪出換命符;而龍化的師父正將那顆心按入自己眉心。當兩顆龍心共鳴時,赤水突然倒流,河道經絡對應的“任脈“穴位亮起刺目血光。
“三星聚首,不是三顆星辰。“青年嚴九皋抬起右手,掌心浮現文柏的命宮星圖,“是天市、紫微、太乙三垣之主,在這渾天儀內同歸寂滅!“
銅舟突然解體,文柏墜入赤水。混沌左眼在水中睜開,望見駭人真相——整條赤水河道竟是初代天市垣主的脊椎所化,每節骨縫都嵌著銅人俑殘片。當他觸碰頸椎處的三星堆坐標時,耳畔響起蠶叢氏的嘆息:“縱目非目,破妄非瞳,爾等不過是在重走獻祭路...“
青年嚴九皋的官服突然燃起幽藍鬼火,三百銅人俑殘片化作利刃刺向文柏?,F世嚴九皋的龍尾橫掃,擊碎的殘片卻凝成《靈樞》缺失的“獻祭篇“。文柏的石化右眼突然淌出金血,沈家嫡子的魂魄借血顯形,手中竟握著那柄臍帶剪!
“時辰到了?!吧蚣业兆拥幕昶菍⒓舻洞倘氤嗨?,河道經絡對應的“膻中穴“轟然炸裂。文柏的破妄瞳看見二十年前的產房在血水中浮現,自己與沈家嫡子的臍帶竟糾纏成河圖洛書。當剪刀落下時,整個三星堆遺址開始量子化,青銅器在虛實之間閃爍。
嚴九皋的龍骨突然插入地脈要穴,強行凝固時空:“文柏,看清水下的星門!“破妄瞳穿透量子泡沫,文柏終于窺見渾天儀核心——那里懸浮著七十二面青銅鏡,每面都映照著他不同時期的命宮星圖。當他想觸碰鏡面時,青年嚴九皋的匕首已刺入現世嚴九皋的逆鱗。
“你以為改命不用償債?“青年嚴九皋的面容在鏡中扭曲,“當年我剜你雙目鎮壓天市星暴,今日便用這雙破妄瞳重定三垣!“
量子化的青銅鏡突然實體化,將文柏拖入鏡中世界。當他望見鏡外兩個嚴九皋的命星開始融合時,石化的右眼突然龜裂,沈家嫡子的魂魄裹著巫咸卦象沖出:“三星聚首的真正祭品,是這對跨越時空的師徒!“
赤水突然蒸騰成星云,青銅巨門在量子震蕩中顯現真容——那竟是放大萬倍的銅人俑!當俑身穴位亮起時,文柏看見自己的每個抉擇都在不同穴位投射出平行時空。而嚴九皋的龍吟自所有時空同時響起:“渾天儀的真正作用,是收束因果線!“
破妄瞳在極致壓力下進化,文柏的左眼突然分解成十二萬九千六百個微觀星瞳。每個星瞳都看見種未來:當青銅巨門完全開啟時,嚴九皋的龍骨化作新渾天儀軸心,而自己的雙眼將成為永動能源。量子化的青銅鏡開始收束,七十二個平行文柏的手同時按在鏡面——
“師父,我找到生門了!“十二萬九千六百個聲音重疊轟鳴,“渾天儀的生門不在星圖,在您當年剜目時舍棄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