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堆遺址在轟鳴聲中拔地而起,青銅神樹的根系帶起漫天塵土。文柏的縱目金瞳穿透煙霾,看見十二道地脈炁流如鎖鏈般纏繞著浮空土臺——每條鎖鏈末端都系著青銅立人像,它們手中的玉璋正在吸收月華。
“師父,地眼在震位!“文柏額間金目淌出血淚,三道視線交織成三角光網。嚴九皋龍化的右爪插入地面,七星釘殘留的孔洞滲出金液,在土層畫出紫微垣星圖。當星圖與光網重疊時,浮空土臺突然傾斜,露出底部倒懸的青銅城郭。
黑袍星官自爆的殘魂突然聚成旋渦,欽天監的麒麟紋官服碎片在旋渦中燃燒。文柏懷中的銅人俑殘片劇烈震顫,三百六十塊碎片化作星子嵌入青銅城闕的凹槽。嚴九皋突然按住心口龍鱗:“快走!這是殷商時期的渾天墓!“
青銅城門轟然洞開,涌出的不是陰兵,而是液態的星河。文柏的縱目自動解析星河流向,發現這些水銀般的液體竟在模擬二十八宿運轉。當第一滴星河觸到嚴九皋的龍鱗時,鱗片瞬間石化,裂紋中浮現出與沈宅血祭相同的符咒。
“用補天石!“嚴九皋撕下逆鱗擲向城門。文柏將補天石碎片按在鱗片缺口處,古蜀縱目圖騰與殷商饕餮紋突然交融,在城門上拼出完整的河圖。浮空土臺停止上升,青銅城闕開始分解重組,最終化作九層星臺——每層都懸浮著件失傳的周天星斗法器。
文柏的金瞳突然刺痛,視線被強行拉入星臺頂層。那里端坐著具身披日月紋章的白骨,頭骨凹陷處嵌著半面青銅縱目面具。當他伸手觸碰時,白骨指節突然攥住他手腕,額間金目映出駭人畫面:三千年前,同樣的星臺上,大巫正用這具身軀占卜,突然天降流火擊碎頭骨,飛濺的骨片化作七十二塊銅人俑!
“原來銅人俑是...“文柏的驚呼被龍吟打斷。嚴九皋完全龍化的身軀纏住星臺,七星釘熔成的龍脊發出刺目強光。黑袍星官殘留的雷刃碎片突然共鳴,在龍脊上刻出《甘石星經》的滅世預言:“三星現,紫微黯;銅人碎,渾天亂。“
青銅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下方翻涌的赤水。文柏的金目看透水霧,發現赤水源頭竟是沈宅廢墟下的母子扣陰陣。當年沈夫人換子時的血盆浮出水面,盆中倒映著嚴九皋剜目時的場景——青年術士手中染血的隕鐵匕首,正是星臺頂層白骨的脛骨所制!
“因果閉環了。“嚴九皋的龍須卷起文柏甩向星臺,“用縱目點燃渾天儀!“文柏額間金目迸射虹光,星臺各層的法器應聲啟動。當二十八宿星力灌入頂層的白骨時,那具骸骨突然立起,張開的下頜骨吐出團混沌星云——云中沉浮的,赫然是二十年前就該消失的沈家嫡子魂魄!
赤水突然化作巨手抓向星云,文柏懷中銅鈴自鳴。那是七日前在酆都橋頭所得的鎮魂鈴,鈴舌竟與白骨下頜骨共振。當鈴聲第七響時,沈家嫡子的魂魄突然睜眼,瞳孔中旋轉著與文柏相同的縱目金瞳。嚴九皋的龍尾掃碎赤水巨手,爆喝如雷:“三星聚首不是預言,是獻祭儀軌!“
星云中的魂魄突然開口,聲音跨越陰陽兩界:“嚴先生,當年你用我換他,可曾算到今日?“青銅城闕開始崩塌,每塊墜落的青銅都顯現出嚴九皋與文柏命宮星圖。當最后一塊刻著紫微垣的銅板落入赤水時,文柏看見自己出生時的畫面——產婆手中的剪刀,正是星臺白骨的指骨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