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臺的風突然靜止，林晚的劉海凝固在額前，連遠處直升機的轟鳴都戛然而止。沈辰的手指還捏著她的下巴，體溫透過相觸的皮膚傳來——這個總是冷若冰霜的男人，掌心居然在發燙。

“我選C。“

銀鈴般的聲響從消防通道傳來。那只銀貓優雅地踱步而出，每走一步身形就拔高幾分，等走到他們面前時，已經變成了穿著紅色連帽衫的蕭燃。他腕間的金鈴叮當作響，朱砂痣在夕陽下艷得刺目。

“就知道你會這么說。“沈辰松開林晚，劍指已經凝聚起寒霜，“陰魂不散。“

蕭燃笑嘻嘻地拋接著三只青蛙：“別急著動手啊沈總監，你難道不想知道...“他突然把青蛙往羅盤上一扔，“為什么天道要把我們塞進這種鬼劇情里？“

青蛙碰到金光的瞬間，契約文字突然扭曲重組，跳出一個從未見過的選項：

【C.重寫規則（需支付代價）】

林晚的手機突然炸開一串火花，修仙APP自動彈出一條補充說明：

【代價抽取中...】

【已扣除：沈玉塵的寒霜劍骨】

【已扣除：蕭燃的朱砂靈印】

【已扣除：林晚的...】

文字突然模糊不清，林晚只覺得頸側紋身一陣劇痛。再抬頭時，沈辰已經單膝跪地，白襯衫后背滲出血跡，隱約可見脊椎處有道猙獰的藍光正在抽離。

“你做了什么？！“她想去扶他，卻被蕭燃攔住。

紅衣少年臉上的朱砂痣正在消退，聲音卻異常輕松：“別緊張，只是暫時取走我們的'設定'。“他指向開始崩塌的天空，“看，有效果了。“

回到公寓時已是深夜。

林晚扶著面色蒼白的沈辰進門，后者西裝外套下隱藏的傷口還在滲血。蕭燃大咧咧地霸占了沙發，正用她的平板電腦瀏覽外賣APP。

“我要吃這個...唔...'炸雞'？“他眼睛發亮地指著屏幕，“還有這個會冒泡泡的黑色藥水！“

“那是可樂。“林晚翻出醫藥箱，轉頭看見沈辰正盯著電視機發呆。新聞畫面里，主持人背后的大樓玻璃上，隱約有符文一閃而過。

“別看那個。“沈辰突然捂住她的眼睛，“他們在通過電子設備...“

話音未落，電視機突然爆出一團雪花，屏幕上浮現出熟悉的血色文字：

【違規者將受到制裁】

蕭燃吹了聲口哨，把炸雞包裝袋揉成團砸向屏幕：“閉嘴吧老古董。“

林晚給沈辰包扎時發現，他后背的傷口里嵌著細小的冰晶，棉簽一碰就化作青煙。更奇怪的是，醫藥箱里的酒精棉片自動排列成了微型陣法，散發出淡淡的桂花香。

“你的世界正在被侵蝕。“沈辰突然開口，“因為我強行突破次元壁，兩個世界的規則開始混合。“

仿佛為了印證這句話，窗外突然傳來翅膀撲棱聲。林晚拉開窗簾，看見對面樓頂蹲著一排漆黑的烏鴉，每只眼睛里都跳動著金色火苗。

次日清晨，林晚被廚房的動靜驚醒。

她抄起棒球棍摸過去，看見沈辰正在煎蛋。男人穿著她翻出來的舊T恤（印著“別和傻子吵架“字樣），西裝褲下居然光著腳。平底鍋里的煎蛋漸漸凝固成一個完美的太極圖案。

“你會做飯？“

“不會。“沈辰淡定地把焦黑的煎蛋倒進垃圾桶，“但《現代生活指南》說應該這么做。“

林晚這才注意到茶幾上攤著本憑空出現的書，封面上用金粉寫著《仙尊的都市生活手冊》，出版方赫然是“天道書局“。

門鈴突然響起。監控屏幕顯示，門外站著個穿快遞員制服的年輕人，帽檐下露出幾縷白發。當林晚通過貓眼查看時，那人突然抬頭——左眼是正常的黑色，右眼卻是蛇類的豎瞳。

“您的同城急送。“他把包裹塞到林晚手里，指尖冰涼得不似活人，“記得給五星好評哦。“

包裹輕得出奇，拆開后飄出一張信箋：

【今晚子時，CBD中央公園】

【帶上那只貓】

落款處畫著個藥鼎圖案。

沈辰突然搶過信箋，紙片在他手中自燃成灰：“藥王谷的標記。“

蕭燃不知何時醒了，正扒著冰箱找吃的：“噢！那個總想解剖我的老變態？“

中央公園的噴泉在午夜自動啟動，水柱組成一個旋轉的八卦圖。林晚躲在沈辰身后，看著他單手結印，在三人周圍布下隔音結界。

“叮鈴——“

金鈴聲從樹梢傳來。一個穿白大褂的老者坐在銀杏樹上，手里把玩著林晚早上扔掉的焦黑煎蛋。蛋殼在他指尖重組，變成微型羅盤。

“陳...陳長老？“林晚認出了這張在原著里只出現過三次的臉——藥王谷的瘋癲長老，據說專研究禁忌之術。

老者咧嘴一笑，露出滿口發光的牙齒：“小丫頭記性不錯。“他突然跳下來，白大褂下擺翻飛如鶴翼，“但你們現在該叫我——“

“陳博士。“沈辰冷聲打斷，“你在這個世界的身份。“

銀杏葉突然暴雨般落下，每片葉子上都寫滿密密麻麻的公式。林晚接住一片，看到上面寫著“跨次元能量守恒定律推導“。

“重點不是我是誰。“陳博士突然嚴肅起來，白大褂無風自動，“而是你們必須在下個月圓前找回被扣除的'設定'，否則...“

蕭燃突然變回貓形炸毛：“否則會怎樣？“

老者伸手按住林晚的額頭，一段畫面強行灌入她的腦海：

——沈辰的身體正在數據化消散，蕭燃的朱砂痣滲出鮮血，而她自己的倒影在鏡中露出詭異的微笑...

“否則就會永遠困在這個bug頻出的縫合世界里。“

回到公寓后，林晚發現浴室的鏡子蒙著一層水霧。她隨手擦了一下，突然僵在原地——

鏡中的“她“沒有動。

那個倒影穿著古裝，頸側紋身已經蔓延到半邊臉頰，正用完全陌生的口型說著什么。當林晚湊近時，鏡面突然泛起漣漪，一雙蒼白的手穿透鏡面抓住了她的手腕！

“沈辰！！“

她掙扎著后退，撞進一個帶著松木香的懷抱。沈辰并指為劍斬向鏡面，裂紋中傳出凄厲的尖叫。蕭燃叼著可樂瓶沖進來，見狀立刻吐出瓶蓋彈向鏡子，瓶蓋上歪歪扭扭畫著個封印符。

“情況比想的糟。“沈辰盯著恢復正常的鏡面，眉頭緊鎖，“'她'在通過鏡面通道滲透。“

林晚這才發現，他右手小指已經變得半透明，像是老式電視信號不良時的圖像。

蕭燃突然跳上洗手臺，貓爪拍著鏡框：“我有個主意。“他變回人形，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既然規則亂了，我們不如...“

他蘸著可樂在鏡面上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傳送陣：

【去《絕情仙尊》的拍攝現場】

【找那面據說會吃妝的鏡子】

林晚的手機突然自動解鎖，彈出一條娛樂新聞：

《大IP改編劇突發靈異事件，主演集體失蹤》

配圖里，一面古董梳妝鏡正泛著詭異的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