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琉璃貨棧

晨霧未散，汴河上的水汽凝成薄紗。姜棄蹲在虹橋碼頭的青石階前，指尖撫過新到的貨箱。箱板上印著泉州海商的朱砂戳，內里卻泛出詭異的藍光。兩個時辰前，這艘嶺南商船剛靠岸，船老大便神秘兮兮地將他拉到艙底。

“小郎君請看，“船老大掀開油布，露出個半人高的青銅匣，“這是胡商從波斯帶來的'自鳴鐘'，說是能窺測天機。“姜棄腕間的銀鐲突然發燙，匣蓋應聲彈開——哪里是什么自鳴鐘，分明是臺微型量子計算機，散熱口還鑲著特斯拉實驗室的徽標！

“此物不祥。“姜棄合上匣蓋，青銅紋路卻在掌心烙出串坐標：北緯34°15'，東經108°55'。這位置他再熟悉不過，正是藍田縣姜家祖墳所在。

碼頭忽然喧嘩起來。一隊綠袍胥吏破開人群，司農寺主簿王煥之手持銅鏡，鏡光掃過貨箱時，木紋間竟浮現出集成電路圖。“姜小郎，“他陰惻惻笑道，“有人告你私運妖器...“

二、樊樓暗流

戌時三刻，樊樓三層的鎏金燈籠次第亮起。姜棄跟著李格非踏入雅間時，正撞見蘇軾在宣紙上潑墨。那《寒食帖》的墨跡未干，忽見“春江欲入戶“的“戶“字化作金甲蟲，振翅撲向窗欞。

“子瞻兄的墨寶越發神妙了。“李格非打趣著落座，袖中卻滑出個銅盒。姜棄瞳孔微縮——盒面饕餮紋的瞳孔，正與司農寺的檢測鏡如出一轍。

酒過三巡，侍女端上道“玲瓏牡丹鲙“。魚膾入喉瞬間，姜棄腕間銀鐲驟亮。但見鲙片在瓷碟上重組，竟拼出大宋北疆的軍事布防圖，陰山腳下標著血紅的“韃靼“二字。黃庭堅的象牙箸“當啷“落地：“這...這是...“

窗外忽起騷動。眾人探頭望去，見個波斯胡商正演示“自走駱駝“，那銅獸眼窩鑲著光伏琉璃，駝鈴里傳出摩爾斯電碼的嘀嗒聲。姜棄猛然起身，檐角驚飛的夜梟爪間，正抓著片星槎殘骸。

三、天工開物

五更天，姜家田莊的地窖透出幽藍。十二盞琉璃燈懸在梁間，將四壁照得纖毫畢現。姜棄揭開草簾，露出正在組裝的青銅渾天儀——這是用虹橋貨船的量子計算機改造的，二十八宿銅獸的眼珠皆替換成光伏晶片。

“小官人，河北的麥種到了！“老仆姜福扛著麻袋闖入。袋口松開的剎那，麥粒如活物般涌出，在空中凝成《武經總要》未載的弩機圖。姜棄捻起一粒對著燈細看，胚芽處竟蝕刻著微型星圖。

晨光熹微時，司農寺的胥吏撞開柴門。王煥之的銅鏡掃過渾天儀，鏡面突然迸裂，碎片在空中拼出“賀蘭山闕“的西夏文。姜棄不動聲色踩住關鍵部件，袖中滑落的麥種鉆入地縫，在地底催生出納米根須。

“姜小郎好手段。“王煥之拾起塊鏡片，鋒刃抵住少年咽喉，“這地窖的巖層里，埋著不少前朝物件吧？“突然地動山搖，納米根須破土而出，將胥吏們纏成蠶繭。姜棄輕撫腕間銀鐲，根須尖端滲出遺忘藥劑。

四、金明池謎

三月三上巳節，金明池的龍舟競渡突然中斷。代表將作監出賽的“流馬舟“在彎道處解體，姜棄落水時瞥見池底沉著星槎殘骸。他佯裝溺斃潛入深處，胸前的玉玨突然發燙——殘骸艙門印著“特斯拉生態站2099“，操作臺上留著半塊啃剩的胡麻餅。

“果然是你。“李格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姜棄浮出水面，見這位司農寺少卿正立在畫舫上，手中魚竿釣起的不是錦鯉，而是機械蝗蟲的殘肢。“去年河北路蝗災，“李格非碾碎蟲尸，“那些蝗蟲腹中皆有此物。“

畫舫突然傾斜。池水凝成巨掌托起二人，全息影像自浪尖升起：二十世紀的挖掘機正在賀蘭山作業，山體內部赫然是座青銅城。姜棄腕間的銀鐲突然傳出電子音：“警告！西夏實驗場已激活...“

五、大相國寺

四月八日佛誕，大相國寺的香火染紅了天際。姜棄蹲在藏經閣的飛檐上，看著下方摩肩接踵的香客。昨夜有神秘人將星圖刻在《金剛經》的貝葉上，此刻陽光穿透窗欞，正將星圖投射在觀音像的玉凈瓶中。

“施主好雅興。“老僧無聲無息出現在身后，手中念珠泛著金屬冷光。姜棄反手扣住對方脈門，卻摸到皮下埋著的生物芯片。“貧僧慧覺，來自2099年的靈隱寺。“老僧輕笑，袈裟內滑出個平板電腦，“這是你要的西夏情報。“

突然鐘聲大作。慧覺化作數據流消散前，將芯片拍入姜棄掌心。十八羅漢像齊齊轉頭，手中的法器射出激光，在青磚上蝕刻出蒙文戰書：“四獒將至“。

六、星夜奔襲

五更梆子敲過第三遍，姜棄單騎沖出汴梁北門。腕間銀鐲指引他奔向真定府，沿途的麥田泛著詭異藍光。在滹沱河畔的古驛站，他撞見金國斥候正在焚燒麥垛——那些焦黑的麥稈中，機械蝗蟲正破繭而出。

“完顏宗翰的先鋒軍...“姜棄勒馬立在山崗，看著蝗群如黑云般卷向南方。他摘下銀鐲嵌入山巖，十二枚瑪瑙珠化作衛星升空，在平流層釋放EMP沖擊波。蝗雨墜地的剎那，懷中的星槎核心突然報警：“檢測到西夏時空門開啟“。

黎明前的黑暗里，姜棄策馬沖入太行陘。古道兩側的崖壁上，熒光苔蘚正拼出倒計時：丙戌年甲午月丁亥日——正是歷史上蒙古滅西夏的日子。

尾聲：賀蘭星隕

六月飛霜，賀蘭山闕的雪峰泛著幽藍。姜棄跟著銀鐲的指引攀上絕壁，在冰層中發現青銅城入口。城門浮雕著成吉思汗的西征圖，可本該是撒馬爾罕的位置，卻刻著二十一世紀的上海陸家嘴。

“你來了。“機械合成音在穹頂回蕩。姜棄猛然回頭，見個與自己容貌九分相似的青年從數據流中走出，手中把玩著特斯拉線圈。“我是1227號的你，“青年輕笑，“負責西夏實驗場的文明觀測。“

突然地動山搖，星槎殘骸從冰層中升起。姜棄懷中的核心發出共鳴，將整座青銅城量子化。當蒙古鐵騎的號角響徹山谷時，賀蘭山巔只剩下塊隕鐵碑，上刻漢蒙雙文：“此處時空已折疊“。

而在汴梁城郊的姜家田莊，那株晶樹突然暴漲，葉片浮現出鄂爾多斯草原的星象圖。樹根纏繞的青銅機甲眼窩亮起，胸甲緩緩展開成新的星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