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辦公室內(nèi)。
楚河的辦公室非常簡砸,僅有一張全白的桌子,一個玻璃的茶幾,兩個棕色的沙發(fā),三面的白墻平整無紋,辦公桌背后一扇落地窗戶反射著外面的光線,楚河教授穿著科研人員特有的全白大褂,戴著黑邊的眼鏡,一張完全對稱的臉土,眼睛里罕見的出現(xiàn)了顫動,他手上拿著一張相框,上面是林深父母與他的合照。
相框里的場景開始流動,像是在播放影片。
“從此以后,你就叫楚河,古代有一種游戲叫做象棋,上面有楚河漢界將兩軍分開,各持一邊,你就是楚河,是抵御外軍的河,護(hù)我山河之河,你說好嗎,蘇瑾。”一個眼窩深陷,面色蠟黃,胡渣掛滿下顎,但是眼神卻清明透亮,笑容無比燦爛的中年男子,正看著培養(yǎng)倉內(nèi)剛剛誕生赤裸健碩的楚河說道。
身旁,一名身著白大褂的女子,一只手上拿著一個小型顯示屏,另一只手挽著男子的手臂,戴著和現(xiàn)在的楚河一樣的黑邊眼鏡,五官清秀,眉眼分明,正微笑地看著楚河,眼眸彎成了月牙,“好啊,你說了算,老林。”
初生的楚河看著眼前的“父母”,在心底深深的印下了他們的模樣。
“不行,我父母說你是人造人,而且你看起來好高好大,我們不能帶你玩兒。”一個男孩兒站在楚河的眼前,身高只在楚河的膝蓋,但是卻一點兒也不害怕。楚河默默的站在那里,不說話也不動,精致的臉上也沒有表情,一旁的蘇瑾走過去牽著他的手接回家里,“沒事兒,他們不懂,你還有我們啊,我們陪你玩,”蘇瑾將楚河帶到公園。“小林,快來,我們給他蕩秋千。”楚河被按在秋千上,一米八的個子讓他顯得格格不入,一旁的林深父母推著楚河,嘴里還配上了音,“嗚~嗚~”。
楚河的嘴角開始緩緩上揚(yáng),蘇瑾見狀,趕忙說道,“老林,你看楚河笑了,咱們再推的賣力點兒!”此時陽光正好,青草微香,湖面波光粼粼,楚河的眼中閃爍著亮光。
“小林,這是你楚叔叔,這個世界上啊,除了我們,楚叔叔就是你最值得信任的人。”楚河站在林深父母的后面,看著眼前幼小的林深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自己,緊緊抓著母親的衣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隨即微笑了起來。
“這是林深父母的骨灰,”眼前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將兩盒骨灰交給楚河,“他們臨死前只說了‘林深、楚河’兩個名字,林深此時正在病房昏迷。”楚河精致的臉上依然面無表情,死死的盯著眼前的男人,仿佛是感到害怕,男人退后了一步,此時楚河像是清醒了過來,伸手接過盒子,“謝謝,我知道了。”
看著眼前這個四四方方的黑色盒子,楚河感覺自己的生命就像被那漆黑的表面給吸了進(jìn)去,他站在那里直到晚上,幽冷的月光照著他的臉頰,仿佛給他的嘴角掛上了霜,片刻,楚河回到房間,將骨灰放在保險柜,然后走到醫(yī)院,看著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林深,他輕輕的摸著林深的眉眼,不知在回憶著什么。回到家中,楚河申請了加入能量塔的研究院..........
“咚咚……”一陣敲門聲驚醒了楚河,他將相框放在桌角,“請進(jìn)。”
一名研究員走了進(jìn)來,楚河扶了扶自己的黑邊眼睛,“怎么了,有什么事?”
研究員開始匯報起工作……
林深家中。
林深看著那柄父親留下的切割刀,母親經(jīng)常坐的梳妝臺,仿佛看見父親教他使用武器,耐心地指導(dǎo)他學(xué)習(xí)理論,此時一個巨大的怪物闖入他的回憶……
“小林,快躲起來,躲進(jìn)地下室,快!”
“碰!”父親撞在了墻上,嘔出一大口血,染紅了衣服,“你們快走,我來斷后!”
“老林!”母親顧不得父親地傷勢,沖到門前想要將防盜門關(guān)上。
“不,不要去!”父親艱難地抬起手,強(qiáng)撐著站起身子。
突然,伴隨著一陣金屬撕裂聲,眼前地人兒被劃飛出去,身上留下了三道深深的血口,母親看著兒子,從嘴中呢喃,“快走....”
“不,不要。”父親沖向門口,一刀斬斷了影獸的左手,然后影獸吃痛,右手一揮,父親整個人被彈飛出去,撞在墻上,滑落到地上,看到在地下室門口的林深,伸手一推,然后抱起妻子,躺在了地下室的門上面。
林深痛哭著向后倒去,聲音回蕩在地下室的深處,從上面?zhèn)鱽碜矒舻淖矒舻膼烅懀约旱纳眢w因為恐懼動不了,過了一會兒,聲音漸漸消去,林深漸漸平靜下來,看到地下室露出一抹微光,掙扎著爬出,看到父母七零八落的身體,暈了過去。
“砰!”林深一拳砸在防盜門上,留下一個拳印,“這次我死也不會逃得!”
“怎么了,火氣這么大,”雷烈的聲音從門外傳出——兩人住在一棟樓里,從上次改造后,又搬到了隔壁——“防盜門都給干個拳印,”雷烈看著隱隱又三條爪印的防盜門上凸出來一個清晰可見的拳印,敲了敲林深的門。
“沒事兒,想起一些事情,”林深打開房門,隨后回到客廳癱坐在沙發(fā)上,平復(fù)著自己的呼吸,雷烈順勢走進(jìn)林深的房內(nèi),關(guān)上門,坐在了沙發(fā)的另一側(cè),看著林深激動的樣子,“說說吧,發(fā)生什么事兒了。”
平復(fù)了呼吸后,想起楚河說的話,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告訴雷烈真相,“十五年前那只影獸你還記得嗎?”林深看著雷烈說道。
“肯定記得啊,這種事兒打死也不能忘!”雷烈立刻坐正身體,拍著大腿說道,隨即像反應(yīng)過來什么,整個身體探向林深,“怎么了,難道是找到它了?”
“嗯……”林深緩緩點頭,隨后將楚河教授告訴他的事情告知了雷烈,“但是聽楚河教授說,這只怪物又進(jìn)化了,現(xiàn)在更難對付了,只能帶我去,所以,不好意思了,老雷。”
雷烈聽聞,微張了張嘴,隨后低下眼眉,靠在了沙發(fā)上,閉上眼睛,“知道啦知道啦,你小子可別拖楚叔的后腿,弄死那只怪物后,把它的晶核帶回來,讓我瞧瞧是個什么樣子。”
“嗯……”林深躺在沙發(fā)上一言不發(fā),他知道這只影獸對雷烈的意義并不亞于自己,一時間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短暫的沉默后,雷烈起身,離開了林深的房間,臨走前,發(fā)動能力強(qiáng)化身體將那個拳印按了回去,“多大人了,還亂砸東西,這我可嘚批評你。”隨后關(guān)上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林深沒有回答,躺在沙發(fā)上,慢慢的陷入夢境。
雷烈回到家中,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十五年前的往事仿佛歷歷在目——“老雷!一定要去嗎?孩子怎么辦?”一名中年女性伸手抓著眼前壯漢的手腕,臉上的淚滴流淌過嘴角,另一只手緊緊的攥著雷烈的小手。
“你們趕緊走吧,我不能走,炮臺需要我,只要你們活下去就好了!”壯漢停下腳步,反手抓住女人的手,又俯下身摸了摸孩子的頭發(fā),“小雷要聽話噢,爸爸把騷擾我們的怪物擊退就去找你,你要成為一面盾牌,守護(hù)好媽媽,好不好?”
“好……”幼小的雷烈還不明白經(jīng)此一別便是永恒,鼓著小拳頭,“你去吧爸爸,媽媽交給我來守護(hù)。”一旁的女人別過頭去,擦拭淚水,壯漢見狀,起身離去,前往炮塔,留下母女二人在目送壯漢離去后,向著撤離點走去,兩人登上了直升機(jī),遭遇“鳥”群的襲擊……
“轟!”伴隨著一聲巨響,直升機(jī)墜落到地面,巨大的火光中,一個母親不顧身體的傷勢,將周圍冒著洶洶烈火的殘骸推出去,每接觸一次殘骸,都會發(fā)出“滋滋”的焦響聲,隨后緊緊的護(hù)住身下昏過去的孩子,永遠(yuǎn)的閉上了眼睛……
雷烈翻了個身,眼角的一滴眼淚落在枕頭,怎么可能無所謂呢,對不起了,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