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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心相之鏡

  • 參兩書軒
  • 八更柳
  • 3523字
  • 2025-07-08 20:00:00

“接下來的事,我不說第二遍。“

未濟威嚴的聲音如實質般壓下,我雖被困心相,卻清晰感知到外界黑冥與藍鎮丘的呼吸同時一窒。

過了許久,藍鎮丘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大人,如今那十六星宿鎖靈陣的范圍已擴至枯草原邊界了……枯草原深處蟄伏著什么,您比我更清楚。這……”

“老周的下場,需要我幫你重溫么?”黑冥冷冽的聲音毫不客氣地打斷他,“別忘了當初你是如何跪地哀求大人收留的。怎么,如今倒知道怕了?”

想來自己被那兩人架著往青麟山外移動,雖然身體完全失去知覺,卻能清楚聽見外界的動靜。這算什么?當初是他未濟千方百計引我來,現在又要趕我走?還有,“老周的下場”又是什么意思?未濟為何要殺了他?

與這繩索抗爭許久后,我已精疲力竭。這東西邪門得很,越是掙扎反抗,它便勒得越緊;一旦松懈,它也隨之放松些許,卻始終維持著令人無法逃脫的禁錮狀態。外界的兩人一路沉默,連腳步聲都輕若無聲,更襯得心相這片白色虛空死寂得令人窒息。

“黑冥!藍鎮丘!”我對著死寂的虛空大喊,“你們能聽見我說話嗎?”明明之前藍鎮丘能通過意念與我溝通,沒道理此刻我做不到。然而任憑我如何嘶喊,那兩人恍若未聞,依舊沉默前行。

難以忍受這無邊的死寂,我像個瘋子般開始自言自語,幻想著千百種折磨未濟的法子。說到折磨,那該死的蜮鯰老妖又浮現在腦海,我在意念中將他千刀萬剮了不知多少遍。

正當我沉浸于這種近乎病態的宣泄時,藍蘇蘇的身影猛地閃過腦海——她與蘇泠此刻應仍被困在鎮妖塔的陣法中,淪為謝梓義復活的祭品。若她們真是王遺凰與謝梓義的骨肉,那從降生伊始,便注定是棄子,是謝梓義這冷血怪物登頂的墊腳石。

“不對……”我猛地頓住,一股寒意如毒蛇般竄上脊背!王遺凰能視親生骨肉為棄子,那謝正風呢?謝梓義與謝梓仁,難道只是他攫取上古之力的媒介?!

從頭至尾,王遺凰都未提及謝正風的最終結局。她只斷言:謝正風不會死。可縱是天階捉妖師,也難逃生老病死之劫。王遺凰究竟用了何種手段,令他得以不死不滅?

謝家能布下此等驚天棋局,其背后必有高人指點!

是誰?

是那面具人嗎?他在溶洞中曾言,我會明白這一切。可我究竟該明白什么?!

這種毫無頭緒的深究令我再次陷入煩躁,而這股煩躁竟似帶著某種邪惡的侵蝕力。就在它緩緩升騰之際,四周原本純白的霧氣,竟開始詭異地彌漫出絲絲縷縷的灰敗之色!

我猛地掐斷思緒,倒抽一口冷氣!一股遠比求知欲更強烈的危險警兆攫住了我——本能瘋狂嘶吼:不能再想下去了!

“黑冥!藍鎮丘!你們倆別裝聾作啞了行不行?!”我對著虛空怒吼,試圖用這吼聲驅散心底攀升的寒意,“我知道你們聽得見!再沒人陪我說話,我真要在這鬼地方把自己逼瘋了!”

外界依舊沉默,但呼嘯的風聲陡然變得急促凌厲,架著我的兩人呼吸也明顯粗重急促起來。

“你們是在跟什么東西打嗎?”我繼續喋喋不休,聲音里帶著點委屈,“好歹弄出點動靜讓我聽聽啊……總比我一個人在這兒胡思亂想強……”

藍鎮丘終于憋不住了,聲音里帶著哭腔告饒:“小祖宗誒~求您消停會兒吧!雖說主要是黑冥大人帶著您,可您一直在我腦子里念叨,害得老夫差點被那些鬼藤蔓纏住三回了!”

“你們……從一開始就都能聽見?!”

藍鎮丘再無聲息,顯然正全力應對。倒是黑冥冷冷接口:“你那些‘折磨’未濟大人的‘好主意’,若你能活著出去,我定會一字不差地轉述給他。”

我渾身猛地一激靈,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這下真是禍從口出了!

“你不說,我也知道。“

未濟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從心相深處傳來!我渾身驟然僵直,血液仿佛瞬間凍結。屏住呼吸循聲望去,駭然發現那聲音的源頭,竟是凈心池冰封的池面之下!

冰封的池面之上,竟隱約映現出他的身影輪廓,他似乎正專注地凝視著某處。

“你……知道什么?”我幾乎是鬼使神差地接了一句。

“你只需再熬過今夜,”他的聲音平靜得近乎詭異,“明日午時,便得自由。”

這話是什么意思?

未及細想,冰面上的影像驟然切換——白爍依舊被釘在那具黑漆木架上,皮毛黯淡無光。然而就在他閉眼佯裝昏迷的剎那,眸底掠過的一絲難以察覺的精光,暴露了他真實的狀態遠非表面那般糟糕。

心頭一喜!這凈心池竟成了窺視未濟動向的窗口?是因他取走了我的劫蛛妖丹嗎?雖不明其中關竅,但能窺見外界情形已是萬幸。我立刻噤聲,大氣不敢出——若這池子真能傳聲,剛才那些“好主意”被他聽去,以未濟的性子,日后還不知要如何整治我。

影像中,未濟閃射回到枯草原邊緣的溪水畔,廣袖一展,一道無形的結界以他為中心迅速向四周蔓延開來。他面無表情地望向枯草原深處——那里,無數藤蔓正如活物般瘋狂蠕動,目標明確地朝著北方,即黑冥帶我逃離的方向,不斷延伸、進逼。

他靜立原地,直至枯草原的瘋狂騷動徹底平息,才轉身回到篝火旁,繼續翻動那條早已焦黑如炭的蜮鯰。

夕陽的余暉染上他側臉,平靜之下似凝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悲涼。跳躍的篝火映在他眼中,竟給那雙慣常空洞的眸子,短暫地注入了幾分生氣。

天色徹底暗沉,皎潔月光逐漸傾瀉大地。他終于停下動作,抬手,緩緩摘下了那副眼鏡,仰首望向夜空。掌心托著劫蛛妖丹,竟開始緩緩引動月華,將其絲絲縷縷地納入妖丹之中。

妖丹表面流轉的瑩白光芒,漸漸被一種不祥的血色浸染,其間更夾雜著細碎跳躍的火星。“還真是麻煩呢~”他低語一聲,周身氣息驟然內斂,那妖異的紅光瞬間被盡數壓回妖丹之內。他猛地攥緊拳頭收回妖丹,眉頭微不可察地一蹙,目光倏然轉向——竟隔著心相,與我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藍雪衣的雪花瞳已經讓我驚嘆不已,但未濟此刻顯露的雙眼,才真正堪稱絕無僅有——左眼漆黑如墨,深邃的瞳孔中,二十八星宿正循著玄奧軌跡緩緩流轉;右眼則赤金如熔巖,一只浴火鳳凰在熊熊烈焰中振翅,仿佛正在涅槃重生!

我正沉浸于這震撼奇景,一個念頭如閃電般擊中腦海——他那副看似普通的眼鏡,竟是封印?!

“看夠了沒有?!”

未濟冰冷厭棄的聲音如刀鋒般刺入心相!我猛地回神,發現他不知何時已重新戴好眼鏡,正若無其事地繼續翻烤那條蜮鯰。

“我……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我慌忙辯解,“是凈心池自己顯現出來的!再說……”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去,“他倆都不理我,我一個人困在這兒,胡思亂想都快瘋了……”

明明錯不在我,可不知為何,心底竟莫名涌上一陣心虛和畏懼。更何況……他明明發現了,也未阻止啊。

“天都黑了,你不睡覺么?”我生硬地轉移話題,“這魚都快烤成炭了。”

未濟精準地甩給我一個白眼,指尖隨意一彈,篝火上那條焦黑的蜮鯰瞬間恢復鮮活,仿佛從未被烤過。

雖吃驚于他的手段,我還是忍不住嘴欠:“反正你又不吃,烤它干嘛?不如睡覺去。”

未濟面上冷峻的線條似乎微不可察地緩和了一絲。“既然無聊,”他聲音平淡無波,“便看看月亮吧。”

話音落,凈心池中的景象瞬間切換,映出夜空中那輪皎潔的圓月。

“誰要看月亮!”我脫口而出,“我要看你!”話一出口便覺失言,急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我就是想找人說說話,解解悶……”

畫面紋絲未動,依舊定格在冷月之上。

我后背貼著樹干緩緩滑坐在地,怔怔望著凈心池中那輪孤冷的月。“雖然不明白你為何執意支開我……”手指無意識地摳著粗糙的樹皮,“……但還是謝謝你,至少我還能多活一會兒。”頓了頓,聲音不自覺地放得更輕,“等收了焚心蝶……你能保住蘇泠嗎?”

未濟輕輕嘆了口氣:“為什么不是藍蘇蘇?“

“兩個都活著當然最好!”我立刻拔高音量,膝蓋不自覺地向前頂了頂,“要是能讓王遺凰輪回轉世就更好了!這根本就是個天大的陷阱!她是無辜的,分明是謝正風那老東西布的局!”越說越激動,“那老東西現在指不定躲在哪個陰暗角落偷笑呢!等明日謝梓義塑身功成,他怕不是要翻天!”

“輪不了。”未濟冰冷的聲音打斷我,字字如冰珠砸落,“王家的人……都是。”

我渾身劇震,猛地想要撲向凈心池,卻被能量繩索狠狠勒住,重重摔回樹干上!“什么意思?!”喉嚨陣陣發緊。

“收服王遺凰后,我沉睡了百年。”未濟的聲音仿佛從遙遠的時空傳來,“醒來才發現……這一切雖系預謀,卻亦是天命使然。”他停頓片刻,“幕后之人算準了時機……只為讓王遺凰能取得無極琉璃塔中,未明塵所留的那道天道漏洞。”

“所以……”我心中莫名涌起一絲幸災樂禍,“這算不算是你的失職?”嘴角不受控制地揚起——這家伙,原來也會犯錯?

“失職?”未濟的聲音里透著一絲深重的疲憊,“我倒情愿是失職。天尊降下一道天雷劈死我,反倒省心,省得處理這些麻煩事。”

我聽得嘴角直抽抽:“你的意思是,天尊他老人家撒手不管,這事兒……莫非他也有份兒?”

話音未落,凈心池中映出的那輪圓月之上,轟然劈下一道刺目霹靂!劇烈的震動讓冰面“咔咔”作響,駭得我立刻死死抿緊嘴唇!

“呵~”未濟隨即發出一聲冷笑,“你這張嘴早晚會害死你~”

我抿緊嘴唇,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嘟囔:“明明……是他小氣……”

后半句話硬生生被又一道震耳欲聾的雷聲掐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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