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江白挑挑揀揀地說了些以前的事，又叮囑三人不要把自己中毒的事傳出去。

待到天色漸晚，又相互寒暄了一陣，三位老者便起身告辭。

臨行前，夢神機又語重心長的提醒，讓江白注意皇子間的爭斗，別陷得太深。

江白苦笑一聲，點頭應下，自己現在卷入的何止是皇子間的渾水。

這種事還是不要告訴師傅比較好……

不管是武魂殿還是天都帝國，對天斗皇家學院都是拉攏態度，保持這種狀況才是是最安全的。

三人走后不久，千仞雪推門回來，語氣有些不滿，“聊什么這么久？”

江白略作思索，微笑道：“學院看我表現優秀，打算重點培養，下屆學院大賽也要派我出場。”

如果讓她知道拜師一事，恐怕免不了要利用自己身份做些手段。如果因此害的師傅卷入紛爭，那自己可真是畜生不如了。

師徒關系既然不公開，也不怕千仞雪生疑，更何況，收徒不就是重點培養？這也不算扯謊。

“……嗯？”千仞雪倒茶的手頓了一下。

先是獨孤雁，現在又是學院……怎么誰都來打她下屬的主意？

她眉頭一皺，茶杯被不輕不重的放在桌上，

既然是她的人……就不該有別的心思！

千仞雪強壓下心頭不悅，故作隨意地轉著茶杯，“你……答應了？”

“干嘛不答應？”江白一臉莫名其妙，“實力提升后，也能更好地為殿下做事嘛。”

千仞雪眼神一凜，這個貪心的惡奴！我就知道……

“有本皇子做后臺還不夠嗎？”千仞雪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

“得了學院器重，怕不是以后就使喚不動你了。”

說罷，她背過身去，做作的嘆了口氣。

呵，這戲精。

江白直接往床上一躺，閉著眼睛抱怨道：“也不知是誰天天換著法子折騰我，現在還被猜忌，以后日子怕不是更難過了……”

躺倒在床上，江白閉著眼繼續說道：“唉……看來真得早做打算，另謀出路了。”

【你再說一遍……】

江白寒毛直立，一睜眼就對上千仞雪危險的眼神，

“開玩笑呢，殿下，屬下一片吃蛋忠心，日月可鑒。”江白干笑兩聲。

“有多忠心？”

“呃……”

【有—多—忠—心？】千仞雪一字一句的傳音道。

“如果盤子里只剩下一個雞腿，那我會毫不猶豫的先問殿下吃不吃，然后才再夾到碗里。”

千仞雪額角抽了抽，結果最后還不是進了你肚子里？

不對！這跟雞腿有什么關系？

她欺身而上，雙手扣住江白手腕，惡狠狠的質問道：“不許轉移話題！”

若有若無的淡雅香氣鉆進江白鼻息，千仞雪居高臨下地繼續施壓，

“我問，你答。”

“夾到你碗里！我說的是夾到你碗里！”江白連忙改口。

“我和學院，如果只能選一個，你選誰？”她手上又增添了幾分力氣。

“別攥這么大勁！你你，選你！”

聽到了滿意的回答，千仞雪眉頭稍緩，“那如果……我讓你去送死呢？”

什么意思？她要開始刺殺了？

江白試探傳音，【該不會……是二皇子？】

千仞雪心中一驚，厲聲道，“回答我，這是命令！”

“我會做的。”江白認真道，“不過……得加錢。”

足夠救命的報酬，江白在心里補充道。

“真的？”

江白點頭。

千仞雪這才松手，強壓上揚的嘴角，“放心吧，就算要做也輪不到你。”

頓了頓又補充道，“這樣太浪費了。”

你還真想過啊……

……

第二天，

清晨枯燥的課程結束，

“記得按時接我。”留下一聲叮囑，千仞雪依照慣例前往了天鵝湖修煉。

千仞雪的信任正在穩步上升，毒斗羅那邊也已經提上了日程。

自己的兩個計劃都有所進展，江白感覺懸在頭頂的死亡陰影似乎淡了幾分。

想起昨天夢神經向自己提起的，適合死亡系魂師修煉的擬態修煉場，

江白循著空氣中稀薄的死氣，緩步走進學院后山。

樹木逐漸茂盛，人類活動的痕跡漸漸消失。

撥開最后一叢灌木，

一個幽深的山洞赫然出現在眼前，

陰冷的死氣如實質般從洞口滲出，周圍的草木都呈現出不自然的灰白之色。

江白指尖凝聚出三枚黑色羽刃，小心翼翼地踏進洞中。

前進了約有百米，繞過一道彎，狹窄的通路突然開闊起來。

陽光從直通山頂的豎直落坑傾瀉而下，將堆積如山的白骨堆照的慘白。

在這宛如舞臺中心的詭異光柱里，一個披著黑紗的身影緩緩轉身。

“誰？”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人影沉默的像是一尊雕像，保持著回頭的姿勢。

江白立刻發動死兆眼，只見眼前磅礴死氣在那人周身形成了真空地帶。

觀察到標志性的藍白色長發，還有她頭上的黑紗，江白試探地問道，

“葉……泠泠？”

“我不認識你。”

清冷的聲音帶著些許空洞，搭配面前景色，有種微妙的抽離感。

“你在這里做什么？”江白詢問。

“喜歡。”

簡短到近乎敷衍的回答后，葉泠泠徑自轉身，把江白當成了空氣。

隨著她調動魂力，周圍黑色的死氣也如同遇到天敵般的開始潰逃。

這……九心海棠還能這樣用？江白目瞪口呆。

“葉學姐應該不介意我在這里修煉吧？”

“……”

沒有回應，那就是默許了。

見狀，江那些也不客氣，當即盤腿而坐，按照夢神機教導的方法，開始吸收逃逸而來的磅礴死氣。

一推一吸間，江白的修煉效率暴漲，加之這絕佳的擬態修煉場。

江白很快陷入了某種頓悟的狀態——

告死鳥虛影在身后展開雙翼，死氣如同漩渦般被黑色怪鳥吞噬。

葉泠泠冷淡的眸子終于泛起波瀾，只見那黑色怪鳥尾羽上的血色紋路越發清晰。

隨著一聲沙啞啼鳴，江白的二十七級瓶頸如箔紙一般破碎。

與此同時，葉泠泠掌心泛起瑩白色光芒，九心海棠竟自主綻放，琉璃般的花瓣在死氣中舒展，花枝低垂間，淡雅清香瞬間充盈整個洞窟。

這株賦予他人生命的嬌弱海棠，從未開的如此嬌艷。

……

江白從頓悟之中緩緩睜開眼，

一雙近在咫尺的藍色眼眸嚇了他一激靈。

葉泠泠不知何時站在不遠處，正用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他。

“葉學姐，你修煉結束了？”江白下意識后退半步。

她來這種地方修煉做什么，練習驅逐死氣嗎？

“鳥。”

葉泠泠的聲音依舊不帶一絲情緒。

“什么？”

“你的鳥。”她向前一步，“讓我看看。”

江白愣住。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