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鐵不樂意聽村民夸周凡，沒精打采地回了家。

人群中還有一個人不樂意聽這些話，這人就是李大拐的親爹李武，人送外號李啞巴。

不是李武不會說話，所以才管他叫李啞巴。

而是因為李武話少，悶哧悶哧的，人和他說話他半天沒有回應。

村里人看不上李武這性子，就這么稱呼他了。

李武見那幾個老娘們都在夸周凡，還說他兒子不賺錢，他氣哼哼地就回屋子了。

他兒子哪里不賺錢了？

他家的鷹獵是祖傳的手藝，別人想學也不外傳呢。

……

大炮卵子肉騷，鋼鐵廠的食堂也不樂意收，周凡索性就將豬肉都分出去了。

不好吃的肉用來維護鄰里關系，好肉吃進自己肚子里或者拿出去賣錢。

“大兒子，咱晚上吃豬肉燉粉條啊？”李雪梅問道。

“啊！”周凡一拍腦門。

完了，他給忘了。

中午從師父家里出來的時候，他明明答應了師父會回去陪他老人家一起吃飯。

可他倒好，打了大炮卵子就直接拖著它回村了。

那個倔老頭說不定在家里怎樣眼巴巴的等著自己呢。

可現在要是再去山上，來回就要搭在路上4個小時，等從老頭家里出來的時候天都黑透了。

看來只能明天去找老頭賠不是了。

晚上。

周凡家里吃過飯，李雪梅將家里的錢又掏出來，她坐在炕上將錢又數了一遍。

“家里現在有10723塊錢。”李雪梅笑著說道：“以后咱家人只要不亂花，小凡娶媳婦夠了，小建上學夠了，家里各項花銷都夠了。”

正說著話呢，外頭響起了呂曉燕和呂宏的聲音。

“周凡，在家呢么？”呂宏在外頭喊了一聲。

呂曉燕小聲道：“爸，你小點聲，咱們去人家你這么大嗓門別嚇到人家。”

“我這不是激動嗎？”呂宏道：“來見救命恩人太激動了。大嗓門子的毛病又犯了。”

昨天來了一趟。

今天又來了一趟。

一見到底呂曉燕和呂宏父女，周凡都要扶額了，他笑道：“你們怎么來了？”

“我讓曉燕下午去鎮上供銷社買了東西，這不趕著明天我離開，提前這將東西給你們送來了么。”呂宏說道。

“不用那么客氣。昨天你們已經送了東西。”周凡說道。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那能一樣么？我們昨天來是為了感謝你大年三十救了曉燕，今天晚上再過來是為了感謝你今天出手救了我和曉燕。一碼歸一碼。”呂宏態度很認真。

呂曉燕在旁邊忙不迭的點頭。

“行。”周凡笑笑“我可說不過你們了。你們快進來吧。”

呂曉燕歪著腦袋，眨巴著一雙眼睛俏皮道：“我們占理，你當然說不過我們了。”

幾人進了屋子。

呂曉燕父女兩將東西擺在炕上。

50斤大米，50斤白面，10斤槽子糕，一條大前門。

四樣東西。

呂宏又從兜里掏出20張大團結，“周凡，謝謝你救了我們。這些東西不成敬意，請你一定要收下。”

一番推辭之后，周凡還是將這些錢都揣進了褲兜里。

原來周凡發現呂曉燕有各種各樣的小毛病，可現在他覺得呂曉燕瑕不掩瑜。

呂曉燕從來沒有在大事含糊過，當初呂曉燕沒有舍棄自己獨自逃跑，今日呂曉燕沒有置親爹不顧舍身上前。

越是在危及關頭越是能看出一個人的品行。

而此刻，呂曉燕那么愛占便宜的一個人卻舍得花好幾十塊錢來報答自己的救命之恩……

周凡覺得自己都做不到。

錢啊，他舍不得拿出去那么多。

父女兩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周凡出門送了一段路。

可走了一段路后，呂曉燕再次折返回來。

趁著四下無人，呂曉燕扯了扯周凡的胳膊。

“周凡，我還有幾天就走了。”呂曉燕垂下腦袋。

“嗯，恭喜你。”周凡還是原來那句話。

呂曉燕大大的眼神里閃爍著霧氣，“周凡，你心里是這樣想的么？”

周凡點頭。

呂曉燕喃喃自語，“我以為你會舍不得我。我很舍不得你。”

“什么？”周凡反問。

呂曉燕的聲音太小，周凡根本聽不清楚。

“我說，我，”呂曉燕臉上的紅都蔓延到了脖子根，“周凡，我舍不得你。”

說完這話，呂曉燕便跑開了。

周凡愣住。

呂曉燕說她舍不得自己？

這是喜歡上自己了？

呂曉燕跑遠后，她只覺得身上燥熱的很。

長這么大，她從來沒有和一個男人說這樣的話。

說這樣不害臊的話。

讓她覺得自己很卑微。

卑微到了塵埃里。

她好像是在祈求周凡也在乎她一樣。

“曉燕，你怎么了？”呂宏關切地說道：“曉燕，爸發現你很奇怪。只要一提到周凡，你就會很在意他。曉燕，你和爸爸說實話，你是不是……”

呂曉燕連忙打斷，“爸，別說了。我還沒尋思明白呢。

不過有一件事……

爸，我不想現在回城了，我想在鄉下待著。”

鄉下的日子雖然難熬，可鄉下有周凡啊。

那就足夠了

呂曉燕現在已經足夠確定，她在乎周凡。

她喜歡周凡。

為了那個男人，她愿意留在鄉下多遭幾年罪。

“為什么要在鄉下待著啊？”呂宏腳步頓住，“閨女，你知道為了讓你能夠回城，我動用了多少關系么？現在你說不想回城就不回城，你太任性了！閨女，你原來不是這樣的啊。”

“爸，我，”呂曉燕沉默兩秒，隨后將呂宏拉到一處樹林處。

這塊比較偏僻，他們可以不用顧忌說話會被村里人聽去。

“爸，我想嫁給周凡。”呂曉燕左思右想之后，才說了這幾個字。

“什么？你要嫁給周凡？”呂宏眼睛瞪圓，“閨女，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周凡他再好，他也是農村戶口，以后你要嫁給他，那以后你就要在農村待一輩子。

曉燕，爸在城里已經給你找好了工作，你回去上班就成了。

你從小嬌生慣養，你不適合在農村生活。”

“爸，我知道我嬌性。”呂曉燕極力勸說，“可爸，我心里已經有周凡了。

爸，你知道從小到大有不少男同志喜歡我，可我對他們無感，甚至覺得厭煩。

只有周凡，我不覺得厭煩，我很希望他能一直待在我身邊。

爸，我的話已經說出去了，除非周凡說他不喜歡我，否則我這輩子非他不嫁。”

說完，呂曉燕就跑遠了。

呂宏嘆氣，“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周凡是好，可他是農村人啊，天天臉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他閨女能過下去么？”

閨女不懂事，可他這個當爹的不能不懂事。

這事他暫時不能松口。

再說了，現在就她閨女一廂情愿。

認識周凡這兩天，他可沒見周凡對曉燕有什么熱烈的舉動。女孩子上趕著去追求人家男同志，總歸是會被人看輕。

呂曉燕跑回知青點，就見趙大田在他們知青點門外一直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