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我要走了。”呂曉燕低聲說道。

“嗯，恭喜你，終于可以逃離這里了。”周凡笑著說道。

“你心里是這樣想的么？”呂曉燕神色有些低沉。

明明來的時候，她萬分期待可以立刻離開這個破山村，可真的等要走了，她卻還有些不舍。

不舍什么呢？

好像這個山村沒有什么值得她留戀。

可不知道為什么，呂曉燕一想到自己要走了，她就覺得心里的某個地方好像空了，她想要什么東西去填補。

“嗯。”周凡點頭。

呂曉燕突然有些生氣，她將蔥白的小手握成拳頭，狠狠地往周凡胸口捶去。

周凡反應很快，察覺到呂曉燕捶過來的拳頭，他立刻就捏住了呂曉燕如玉的手腕。

“呂知青，好端端的說著話，你怎么上手了？”周凡不解。

月色下，呂曉燕耳根有些泛紅。

她從兜里掏出一雙綿手套，“給你！送你的禮物！沒良心！”

說完，呂曉燕就逃也似的離開了。

摸著手里那雙還帶著女孩子體溫和香氣的手套，周凡噗嗤一聲樂了。

想不到呂知青還挺上心。

等一進屋子，周凡看到手套上歪歪扭扭的針腳，一時有些哭笑不得了。

呂知青真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啊，這樣一個簡單的手套都縫不好。

不過是人家的心意，周凡還是放在了枕頭邊上。

周建在一邊撇嘴，暗道：“呂知青可真有心眼，都要走了，還想拴著自家大哥的心。”

……

李有才將呂曉燕和呂宏送回知青點后就回家了。

“哎，呂知青要走了。要是明天表現好點能挽留呂知青的心就好了。”李有才喃喃自語。

今天他也算是在呂宏面前混個臉熟了。

日后他要是能靠著關系和呂知青在一個工作單位工作就更好了。

打開院子門，李有才走了進去。

而隔壁院子有一個身影也在同一時間晃進了屋子里。

趙大田一直跟著李有才呢，所以當他得知明天李有才要帶著呂曉燕和呂宏去山上打獵，他就趕緊回家將這個消息報告給趙宇。

躺在炕上的趙宇百無聊賴。

自從斷了一只手后，他就不樂意出門。

除了李寡婦，他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

可趙宇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能感覺到李寡婦對他的疏離，是嫌棄自己成了殘廢？還是外頭有人了？

每當想起這一點，趙宇心里的怨恨就更深了。

都是李剛害的自己！

自己待他不薄，可他卻背地里朝自己是耍陰招！

要不是李剛，他哪里會被黑瞎子咬斷一只手！

然后現在的他還成了村民口中的廢物！

“爸，聽說明天李有才要領呂知青和呂知青爸去山上打獵！咱們是不是該出手報復他？李剛在背后陰你，那就讓李剛的兒子來還債！”趙大田笑著說道，眼神里帶著惡毒。

“李有才要去打什么獵物？”趙宇來了興趣。

“說是黃毛子。他下套子套中一只黃毛子，到時候呂知青的父親只要舉槍去打就行。沒什么危險性。”

“那有什么意思？”趙宇哼了一聲“一只黃毛子而已，還是一只被套中的黃毛子，壓根發揮不了什么威力。果然是城里人，拿槍打套中的黃毛子就能玩的挺好，我還真佩服他們吃商品糧的人呢。”

“是啊，你說他們咋就不去獵那頭殺人的大炮卵子呢。這樣的話，咱們就容易動手腳了。”

“什么殺人的大炮卵子？”趙宇問道。

趙大田這才反應過來，他爸爸自從斷了一只手后天天窩在家里，根本就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村子里的消息那是一點都不知道啊。

于是趙大田就將這事說了。

“這樣，你明天打聽一下誰帶著狗去圍獵那頭大炮卵子，你跟過去，等那大炮卵子被獵狗圍住了，你在獵人到達目的地之前朝天上開槍。

等大炮卵子沖出包圍圈了，你將李有才他們往大炮卵子那方向領，我不信了李有才會不動殺那大炮卵子的心。”趙宇哼了一聲。

“可是，爸，我還有很多疑問呢，為什么……”

“你過來，八百個為什么，我從小就告訴你遇到事多琢磨琢磨，永遠也不長記性。你聽我給你分析啊……”

……

菜就多練。

周凡知道自己不是神槍手的水平，所以第二天早上一醒來他就牽著黑白雙煞往山上而去。

昨天去鎮上買了那么多吃食，今天正好可以提著拜師禮上山找師父，并且還可以順帶和老李頭學習一下槍法。

牽著狗出門的時候，周凡看到趙大田也出門了。

趙大田是往知青點而去。

知青點門外，王麗麗正端著水盆往門邊的雪堆上倒水。

今天的王麗麗穿了一件天藍色的棉襖，她的頭發沒有像往常一樣梳成麻花，而是披散著在肩膀上。

輕風一吹，雪花紛紛揚揚，有的飄散在她的頭發上，有的飄散在她天藍色的棉襖上。

王麗麗在白雪中一站，如古墓中的那位龍女一樣超凡脫俗。

趙大田看呆，他紅著臉上前，“王知青。”

王麗麗看了他一眼，睫毛上的雪花也跟著翻動“怎么了？趙大田同志。”

“早上我家做了白面饅頭，上次你說你喜歡吃饅頭蘸糖，今天我給你帶了兩個。”趙大田憨憨的笑。

在喜歡的女同志面前，趙大田向來有些呆。

“趙大田，不……”王麗麗連忙拒絕。

她和呂曉燕的性格不同，對于不喜歡的男同志，王麗麗一直拒絕的很徹底，從來不拖泥帶水。

哪怕是秋收的時候，有的男同志喜歡她想要幫她干活也被她拒絕了。

既然她和那些男同志沒有結果，為什么還要和人家拉拉扯扯呢？

只是王麗麗才說了一個‘不’字，就見周凡從身后走過。

王麗麗愣了一瞬，又問道：“趙大田同志，你把饅頭送給我了，那我可以將饅頭分給別人吃么？”

“當然可以了！”趙大田很高興。

他都巴結王麗麗這么久了，王麗麗終于不再像冰山美人一樣拒他于千里之外了。

王麗麗接過趙大田的鋁皮飯盒，著急沖門外喊，“周凡，你先等等！我這有饅頭，你上山的話一時半會也回不來，這饅頭你拿山上去！”

趙大田：“……”

周凡？

趙大田回頭，就見王麗麗已經三步并作兩步沖了過去，拿出飯盒里的饅頭往周凡的手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