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日劉玄煬追逐劉明恪與劉明毅兩人至瑤光門之前,交涉不成反被青瑤真人扔出山門之外。
劉玄煬不可謂不氣,但也無可奈何。
青瑤真人乃是紫府修士,沒有將他劉玄煬斬殺當場,便已經是很給嶺南劉家面子了。
不過,在師爺的建議之下,劉玄煬心生妙計,急急忙忙趕回了嶺南劉府之中。
青瑤真人只說了他玄煬一脈不能染指南海玄策一脈的基業,可沒說那玄策一脈的長孫——劉景迢不能繼承家業啊。
一回到劉府,劉玄煬便馬不停蹄地去往了寧書瑤所居之處。
他一見了侄媳便慌忙開口,“侄媳,節哀順變?!?
劉玄煬語出驚人,說完甚至慟哭起來。
“我那賢侄劉明恪,竟是死在了仙宗瑤光門之中?!?
寧書瑤聞言,如遭雷殛,登時便腿腳一軟,癱倒在地。
劉玄煬一拭眼淚,上前虛扶一下。
一旁的丫鬟見老爺作狀,趕忙前去將寧書瑤扶了起來。
“伯......伯父,您莫要哄騙書瑤!”寧書瑤雖不敢置信,但是她的聲音都在顫抖。
“那瑤光門可是我家姑母所在的仙宗,明恪他......他怎么會死在瑤光門之中呢?”
事以密成,劉明恪未曾將逃離劉府之后的計劃告知過寧書瑤。
故而,寧書瑤無從知曉劉明恪與劉明毅去到了何處,也不知為何兄弟二人要去往瑤光門之中。
“我也是在他們出發之時才知曉他們要去拜謁仙宗,急忙前去阻攔,”劉玄煬長嘆一聲,故作惆悵道,“未曾想還是晚到了一步?!?
“賢侄劉明恪沖撞了瑤光門的紫府修士青瑤真人,結果被鎮殺在了仙門之中,實在慘烈啊!”
言至此處,劉玄煬竟然再度掩住臉面,又擠出了幾滴淚水。
寧書瑤見此情景早信了三分,只是她仍舊喃喃自語道,“伯父,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話音未落,便被劉玄煬出言打斷。
“千真萬確!”劉玄煬臉上仍舊掛著幾滴淚水,話語間卻是言之鑿鑿,“那青瑤真人可是紫府修士,我劉玄煬斷然不敢信口胡謅的!”
寧書瑤聽到此處,眼神之中徹底沒了光彩。
她攜著年幼的兒子來到嶺南劉家,便只為了配合劉明恪的計劃。
可如今聽聞劉明恪死在了仙宗之中的噩耗,寧書瑤六神無主。
她徹底沒有了主心骨,也不知道今后該如何是好。
劉玄煬瞅準機會,開口想要撬開寧書瑤的心理防線。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侄兒的去世,我們都不愿意看到。”
“可是......”
劉玄煬剛開口就遭到了寧書瑤警惕的審視,“伯父您這是何意?”
雖然劉明恪以她和孩子為餌,寧書瑤的心中頗有怨言,可這絕不會是成為她背叛明恪的理由。
“伯父這是在為侄孫考慮利害啊,”劉玄煬見狀連忙擺手,“如今玄策一脈元氣大傷,唯二存活下來的子孫只有劉明恪的弟弟劉明毅,與我的侄孫景昭?!?
“若是那劉明毅回到南海,繼承了南海的正統,屆時南海哪里還有劉景昭的地位啊?”
劉玄煬臉上看起來滿是焦急,言語間似乎皆是對劉景迢的憂慮。
他循循善誘道,“伯父實在是擔心啊,不如......”
劉玄煬欲言又止,眼神之間卻在偷偷打量著寧書瑤的表情。
此番寧書瑤卻是沉默了,并未出言反駁劉玄煬的話語。
劉玄煬眼前一亮。
恐怕有戲!
“如果侄媳有任何需要,盡管提出!”
寧書瑤沉默良久,終于開口。
“送我和孩子回南海!”
劉玄煬聞言大喜,但寧書瑤接下來的話語讓他臉上洋溢的笑容瞬間僵住。
“不過,我要一萬五千靈石,資助景迢重建船隊,否則景迢在南海難以立住腳跟!”
劉玄煬一想到劉明恪先前騙走的一萬靈石,頓時一陣牙酸。
真不愧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劉玄煬心中暗罵,這寧書瑤,也是個難伺候的主!
“侄媳,這靈石可否稍稍少些......”
接連支出兩萬五千靈石,縱使劉玄煬身為嶺南劉家的家主,也是很有些吃不消。
自己若是給了寧書瑤這一萬五千靈石,多半是要在族中會議之上,被各個族老問責批評。
“伯父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寧書瑤聽聞此言,也不再堅持。
不過,寧書瑤這番退卻,反倒是令劉玄煬猶疑了。
先前已經投入了如此之多,若是就此放棄,劉玄煬實在心有不甘。
不抓住此番機遇,恐怕今后玄煬一脈再無染指南海的機會。
思索良久,劉玄煬還是咬牙點頭。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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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浩浩蕩蕩地從嶺南劉府之中而出,朝著南海緩慢進發著。
寧書瑤面色如常,似乎早已從失去丈夫的痛苦之中緩了過來。
與她前來嶺南之時不同,如今的馬車更寬敞,車隊更加宏大,隨行數十人中,有護衛,有家丁,還有幾個杏林的修士,時刻關照著寧書瑤娘倆的身體安危。
寧書瑤見此情景心中也是有些恍惚。
她也曾是嶺北寧家的千金小姐,這般儀仗于她而言,無足掛齒。
可自寧書瑤嫁入了南海劉家,做了劉明恪的夫人,生活樸素得像是貧民。
為了支持丈夫的海運事業,她連自己的嫁妝都變賣殆盡。
如今,劉玄煬為她準備如此之大的陣仗,倒是喚醒了她還在嶺北寧家之時的記憶。
寧書瑤的臉上流露出意味不明的復雜情緒,一旁的丫鬟看在眼中,記在心里。
這可是劉玄煬大人特意安排的,如今看起來倒是起了些許效果。
考慮到尚在襁褓之中的劉景迢對靈氣變化的敏感程度,車隊走走停停,耗費了些許時日才到了南海。
一至南海,車隊便徑直駛向了南海劉府,卻在門前被玄策一脈的家丁攔了下來。
“來者何人?”
看著車隊高舉的劉氏旗幟,家丁早就知曉來者是嶺南劉家之人,但仍舊是攔在了門外。
車隊的管事頗為不耐煩,“我們可是嶺南劉家的車隊,車上的可是你們明恪大人的夫人和公子,還不讓行!”
“車上可是寧夫人?”家丁卻是嗤之以鼻,“寧夫人請回吧,現在府上住著的,可是盧夫人。”
管事聞言氣的鼻子都歪了。
“盧夫人又是何方宵?。寇嚿峡墒敲縻〈笕说恼藓偷臻L子,你膽敢......”
家丁卻是怒極反笑。
“你跟咱們玄策一脈談嫡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