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說完，八個兒子欣喜若狂。

這是在分封他們為王嗎？

等了好久終于等到今天！

石發望著兒子們興奮的臉沒多說什么，作為父親，兒子們的小心思石發能不知道？

一直這么壓制也不是個事情，不如讓他們出去鎮守八方，反正都是自己的血脈。

“別高興太早了，這一路上狗頭人極多，本王會派騎兵大隊保護你們的安全，他們若是出手了，你們就得乖乖回來，還得剝奪王族身份。”

“想去的可以去，不想去的現在就可以退出，繼續當個逍遙王族。”

眾多兒子沒有一個愿意退出的，大兒子石龍仗著膽子說：

“父親，能否允許我們帶走一些班底？”

所謂的班底就是跟著混吃的謀士，還有投機的門客。

“準”

石發自然沒意見，想帶走的都可以帶走。

想要獨立，那就看看你的本事。

分發武器裝備、列裝大軍，二十多萬人朝著八個方向挺進。

石發坐在高臺之上，看著興奮的兒子們不語，良久后嘆息一聲，回到了部落。

雖然走了二十萬多人，但石部落還是一百三十萬族人。

八王本領各不同，有的聽勸，有的本身武藝高強，有的更擅長謀略，但也有的只擅長吃飯，但總體戰果輝煌。

沿路的狗頭人被斬殺數十萬，俘虜不計其數。

狗頭部落所藏物資、糧食被奪走，充當了軍糧。

石發站在鹿臺上，看著一支部隊狼藉回來，那是三兒子的部隊。

老三平日吃喝玩樂，性格孤傲張狂，落敗在他預料之中。

走的最早，回來最快，嗯，不愧廢物的名聲。

“來人，剝奪石克王族身份，扁為平民，賞賜個富貴，度過余生吧。”

石發面無表情的宣發命令，這樣的廢物怎么配成為他兒子？

繼續王族身份，只會給王族丟人。

“是！”

幾天后，又跑回來一支隊伍，數量不足五千，是老五的部隊。

“來人。”

“來人。”

八王變五王，這次出行不光沒有獲得自由，還斬斷了王族之路。

石發面對三個兒子在殿外哭訴悔悟毫不理會，沒那個本事，就不要給王族丟臉。

五王越打越勇，到達指定地點后，開始安營扎寨，強迫狗頭人奴隸伐木、建造房屋。

石發兌現了諾言，派遣大軍各護送五萬戶、攜帶軍糧、工匠、裝備到了據點。

五王整頓民生、邊打邊守漸漸維持下去，不用再依靠本部運送糧草。

石發想了想，決定分封他們為王，為了區別身份，他自稱為帝，臣子稱呼其為陛下。

春去秋來、聚少離多。父子間聚少離多，各自忙著霸業。

十年轉瞬即逝。

湯歷197年，大王子因病去世，傳位于長子，部落更名為商。

湯歷201年，三兒子死。

同年。

西方傳來噩耗，四兒子石峰戰死，部落被三百萬狗頭人攻破，二十余萬人族被俘虜。

嘭。

石發此時已經91歲高齡，距離獲得賜福已過去23年，此時看起來還像年輕人一般，比他兒子還年輕，聽聞噩耗怒不可遏：

“來人，派軍二十萬，給本王滅了狗頭部落，其方圓千里，所有狗頭人全部斬殺，一個不留。”

“是”

錢程領命，轉身帶兵離開了部落。

“唉。”

石發嘆息一聲，感覺心好累，這種黑發人送白發人的感覺好難受。

身邊人陸續去世，兒子接連死亡，孫子成家離開本部，前往各父親部落駐地。

女兒都成了老太太，見面都不知道誰給誰磕頭。

那些侍衛、長老們相繼離世，后宮女人換了一茬又一茬。

他換了百位女人證明了一件事。

石發雖獲得壽命，那玩意也好使，但無法再獲得后代。

也行這是增加壽命的代價？

孤獨。

深深的孤獨籠罩在身上。

‘孤家寡人’

“帝王是孤獨的，可憐的。”

這是石王發起居錄上的記載。

一陣風輕輕吹來。

石發靠在椅子上睡著了。

“老祖宗，老祖宗，該回去了”

石發睜開眼睛，頭發已經變得花白，聲音沙啞：

“今夕是何年啊？”

“老祖宗，今年是湯歷279年。”

石發怔了下，嘆息一聲幽幽道：

“距離小四戰死都過去78年了嗎？”

“是！”

“你跟我多少年了？”

“21年了，老祖宗。”

石發緩緩點頭，聽著外面傳來熱鬧聲詢問：

“今天什么日子，這么熱鬧啊”

“老祖宗，今天是新帝登基的日子。”

“哦？是小晨？”

張衡沉默兩秒，低聲提示道：

“新君是石冕殿下。”

石發呵呵笑了笑，想要站起來，差點沒摔倒，張衡連忙扶住了，想象中的雷霆沒有發生：

“老了，不承認也老了。”

“走，攙扶我去看看吧。”

張衡不知該怎么說，這位傳奇王從不讓人攙扶，今天是怎么了？

他連忙上前扶著往外走。

石發對一切感到陌生，已經有兩年沒有走出大殿了吧。

五十年前，他將王位傳給了重孫石兵，退居二線不管部落，也極少露面，外界都傳他死了。

一年又一年，身邊人換的太快，讓他有種時空割裂感。

石發真怕睜開眼，又有人告訴他，誰誰死了。

這種恐懼、痛苦隨著時間流速，越來越嚴重。

他嚴禁任何人來看他，更不允許人說他老了，想要攙扶他等等。

169歲。

石發已經活了169歲，人族記載以來，從未有過的記錄。

“你們干什么，老祖宗要出去看看新帝登基。”

張衡憤怒的咆哮，幾十名守衛充耳不聞，更有甚者開口道：

“陛下正在舉行登基大典，此地若陛下的命令，禁止任何人探望、離開，請回去吧。”

“你！”

張衡臉色極其難看，這肯定是石晨下的命令。

石發笑而不語說道：

“好了，就不要去討人嫌，回去吧”

“老祖宗，這...”

“呵呵，這是怕我祭天借命，斷了他的王道嗎？”

石發笑著搖搖頭，回到了庭院內。

他看著庭院的花草、建筑，看著房間擺放的物品，這件是老大的，這件是老五的。

多久沒人來看自己了？

三年？還是五年？

石發對著一旁的張衡說：

“呵呵，活的久，就是討人嫌啊。”

“他們就是忌憚我，我就回房間下命令給他們，我死后，放你離開，今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老祖宗！”

張衡哽咽的說，他從未見到王如此神態。

仿佛剛才一下子擊垮了身體。

石發回到房間后，坐在桌上執筆不語。

回想這一生，五歲登基，十五歲掌權，這一生不負任何人。

不負孩子，給了他們每個人機會。

不負神，將一生獻給了部落。

“出去吧，我想睡一會”

張衡嚎啕大哭，三步一回頭的離開此地，走了不遠，又急忙跑了過來，推開門后，悠長悲鳴的聲音傳來：

“老祖宗駕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