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靈降神，召遣土地？”

趙笈看著新出現的神通，眼角猛地跳動了下。

不出所料又是道家法術！

我一個佛門和尚，老是用道家神通，合適嗎。

只是，這個世界真有仙神？

那種超脫了生死，只存在于天外天的超凡生命？

他本以為在這個世界，有修行者和精怪就已經夠夸張了。

畢竟從他了解到的佛門信息中，當今世界還沒有哪位大德高僧能夠長生不死。

即便是曾經名滿長安的那位三藏法師，也有寂滅涅槃之日。

他抬頭望了望天，心中好奇。

若是天上有仙神，人間有土地，那腳下莫非還有幽冥地府？

帶著好奇，趙笈運轉望氣術，隨意朝著腳下望去。

觸目所及，剎那間變得被血浸透一樣，紅得刺目。

耳邊傳來細微的嗡鳴，像千萬根極細的針扎進聽覺。

趙笈愣住了，但很快，他感覺到了不對勁。

周圍空氣變得粘稠，像是灌了幾百斤鉛。

腳下的地磚裂開細微的紋路。

更可怕的是。

一種難以形容的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

不是普通的冷，是骨子里發寒。

像是有無數雙眼睛藏在黑暗里，死死盯著他，帶著貪婪和惡意。

喉嚨發緊，心跳急劇加速。

趙笈渾身汗毛倒豎，本能地想停下。

殷紅的血光突然暴起，將他整個人籠罩。

“不對！”

趙笈想掙扎，可那紅光像有生命一樣纏住他，拽著他往腳下無盡黑暗深處去。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影子在墻上映得扭曲變形，像被什么東西拉長、撕裂。

黑暗里傳來低低的竊笑。

模模糊糊，像是從地底傳來，又像是貼在他耳邊。

就在他幾乎沉淪時，胸前突然傳來炙熱感。

隨即濃烈的火焰冒出，驅散了黑暗，也將他的意識重新拉了回來。

黑暗散了，竊笑消失了。

趙笈重新睜開眼睛，臉色慘白。

冷汗順著額頭滴在僧衣上。

剛才那是怎么回事？

“修行之人，隨意窺視幽冥，會有莫大危機？”

趙笈擦了擦冷汗，不敢再窺視。

看來修行界有些禁忌，隨意觸碰不得。

不同于三頭六臂之類作用自身的神通，望氣術這類法術，若是隨意窺探天機，可能會沾染莫大的因果。

他伸手探入懷中，摸出一柄通體金赤的尺子。

正是八靈尺。

方才他差點被拖入黑暗，正是八靈尺在關鍵時刻，將他驚醒。

“看來這八靈尺，沒有毀壞之前，靈性應該遠遠超過普通法器。”

若這世界真有神靈仙佛，以他目前的修為，想要窺探神靈，無疑自討苦吃。

想到這里，他連忙追上走在他前面的玄鑒。

“師父，我們修行，最終會達到什么境界？”

玄鑒似乎沒有注意到剛才發生的一幕，見徒弟對修行境界好奇，也是開口指點。

“修行五境，蓮臺境你已經觸碰到了。以你的天資，循序漸進，修成蓮臺后期應該不成問題。至于能不能修成般若境，就要看你的運氣了。”

蓮臺九品，一品一臺階。

趙笈凝結一品蓮臺，不過修行之始。

四品蓮臺則為蓮臺境中期，七品蓮臺方為蓮臺后期。

九品蓮臺，才有資格沖擊般若境。

趙笈不解：“般若境很難嗎？”

他修成蓮臺境，感覺挺簡單的。

玄鑒說道：“修行五境，一境一天塹。能夠修成蓮臺境，已屬天之驕子，氣運昌盛。

但九成人終其一生，都困頓在此境界，你就可以知道突破般若境的難度了?！?

趙笈琢磨著，玄鑒剛才一巴掌拍死堪比蓮臺境后期的修士，修為起碼也是般若境了。

“般若境之后就是羅漢境，羅漢境尊者都是具備大神通者，堪稱世間最頂尖的修行者了。”

趙笈打斷道：“師父你不是說修行五境，羅漢境不是才第三境，怎么就世間頂尖了?！?

玄鑒嘆了口氣：“那是因為后面的菩薩境和佛陀境，已經很久沒有人修成了。數百年前還有人沖擊菩薩境，到了現如今，能夠修煉到羅漢境圓滿的都少之又少了?！?

趙笈好奇：“師父，這世間真有仙佛？”

玄鑒停下腳步，抬頭望向天空：“自然是有的。千年之前，天地間確有仙佛臨世。那時的仙佛，舉手投足間，便能移山倒海，可改天換地。”

趙笈睜大了眼睛，“那為何如今卻連菩薩境的都不見？”

玄鑒搖了搖頭，“沒人知道確切原因。有人說，是天地規則變化；也有人說，是仙佛之間爆發戰爭，牽連到了人間。

隨著天地異變，大神通修行者發現修煉之路變得愈發艱難，想要維持自身的境界都成了問題，更別提再進一步了。

后來香火神道盛行，成為與仙佛道并行的修行體系，人間唯見香火神，不見仙佛蹤。”

趙笈想了想，問道：“那我們修行，可以得見如來嗎？”

玄鑒停頓了一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繼續說道：“據說天地異變初始，仙佛們嘗試用自己的力量去平息這場天地異變。

但是每次出手，不僅沒有改善狀況，反而讓靈氣更加紊亂。最終，他們只能無奈選擇以自身為代價，封印了部分力量，試圖穩住天地間的靈氣?！?

趙笈皺起眉頭，“那后來呢？”

“后來，靈氣依舊沒有恢復正常。”

玄鑒：“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勉強維持境界的高階仙佛，一個個因為無法承受反噬，或是隕落，或是隱匿。

現在的仙佛，大多只是傳說。

而修行到羅漢境圓滿后，想再進一步，所需要的靈氣已經遠超現在的天地所能提供。

除非天地間的靈氣有一天能夠恢復，不然，菩薩境和佛陀境，終究只是遙不可及的夢。”

趙笈聽到這里，總算對這個世界的修行體系，有了個大概的印象。

仙佛是真的存在的，但不知為何一個個隱匿了。

或許是在等待某個靈氣重新開啟的盛世。

想到這里，他又問道：“師父，既然仙佛隱蹤，那地府幽冥呢？”

玄鑒的回答卻讓他悚然一驚：“有佛門大能曾經前往幽冥尋找天地異變根源，回來后卻只說了四個字，就坐化了?！?

“哪四個字？”

“輪回已斷?！?

趙笈震驚過后，反應過來：“不對吧，咱們縣里不是供奉了城隍廟和伽藍廟？”

他曾以望氣術遠遠觀之，香火鼎盛，神性耀眼。

若是地府不存，那盤踞城隍廟和伽藍廟的是什么？

玄鑒說道：“輪回已斷，地府自然不存。你看到的城隍廟和伽藍廟，不過是后來佛道兩宗大神通者，另開酆都鬼城，收納陽間鬼物，建立的新地府陰司。”

“護法伽藍？”趙笈低聲重復了一遍。

從玄鑒口中，他得知，伽藍廟供奉的正是佛門護法神。

護法伽藍暗中巡游城鎮，持業鏡照眾生善惡，配揭諦鬼卒緝拿邪祟。

玄鑒又說道：“香火成神依賴外道，吸收香火強化法力，與修行之道又有不同。”

修仙道的修行者，大都瞧不上香火道的修煉之法。

趙笈：“感覺香火道修行，比我們修行更容易啊。”

哪怕是最低等級的土地神，靠著香火供奉，也能瞬間擁有掌控一方土地的神異。

若是郡城級別土地或者城隍，乃至那種地脈、山川精華孕育而生土地山神，只會更加強大。

玄鑒搖頭：“非自身修行而來，終究如浮云。”

通過和玄鑒的對話，趙笈也對香火神道有了細致的了解。

推測以自己目前的實力，安土地神術只能召喚最低階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