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笈想不明白，為什么自己修煉的明明是佛門心法。

為何到頭來，卻獲得了一門道門神通。

想來想去，最終只能將緣由歸結到自己天賦異稟，得道祖青睞。

想不明白就不再去想。

管他佛家神通還是道家神通，對他有用的就是好神通。

“不知道道家術法，以佛門法力，能不能驅動？”

不過撒豆成兵術不是可以直接使用的神通。

想要運用自如，還需選擇赤豆，以起靈符祭煉。

等到赤豆通了靈氣，再設灰壇，配合北斗訣與召兵符，告祭天地以通幽冥。

這才能喚得陰兵，吞噬靈氣，化為人形或馬形，藏形匿影，受其驅策。

不過祭煉之法，最好還是不要在鐵佛寺進行。

以免佛祖見到怪罪。

想到明日玄鑒見到他修成蓮臺那一幕，趙笈嘴角微翹，滿心期待。

為了讓興奮的心情鎮定下來，他盤坐案前，再次執筆抄寫起經文。

狼毫蘸墨，筆走龍蛇間忽覺紙面字跡漸淡。

初疑墨汁枯涸，添硯卻見新書字句亦如雪融。

他眉峰驟聚，指撫紙箋竟觸得細微啃噬之聲，如春蠶食葉。

面對紙面字跡莫名消失一幕，趙笈暗中運起法力。

雙目微微泛起金光。

望氣術之下，只見虛空漣漪蕩開，現出尺許銀鱗妖物。

頭生觸須，尾分雙叉，六足抱啃經文墨痕，每吞一字便見其腹內金光流轉。

初見這等詭異之物，趙笈頓感頭皮微微一麻。

數個呼吸之后，見那妖物只顧抱著經文啃食，心中稍微安定。

“這閣樓之上，布下結界，怎會有妖怪進來？”

心中疑惑之下，仔細觀察那妖物。

忽然想起，自己曾在一本佛經上見過此物描述。

名為蠹魚，食神仙字可化形的書蠹。

那蠹魚察覺法目窺視，倏地弓身欲遁。

趙笈大喝一聲，兩肋忽生四臂，各自綻放佛光將蠹魚罩在其中。

蠹魚左沖右突，卻無法突破佛光包圍，終被六掌合圍擒住。

其鱗片剮蹭趙笈金身，竟帶起金鐵交鳴之聲。

就在此時，套在趙笈手腕上的旃檀佛珠。

陡然放出光芒，落在蠹魚身上。

原本奮力掙扎的蠹魚，猶如被大山壓住，掙扎力量頓時小了起來。

趙笈連忙運轉大日琉璃金身訣，金身綻放無量佛光，配合旃檀佛珠鎮壓蠹魚。

蠹魚厲嘯掙扎，周身銀鱗剝落如雨，露出半透明臟腑中尚未消化的經文。

趙笈運轉法力，金光頓時大盛，如鎖鏈纏縛蠹魚。

其形漸縮，鱗片染作赤金，六足化為篆文筆畫。

待最后一縷銀芒消失，出現在趙笈手中的。

是一枚活物般的金紋蠹形，觸之微溫。

細觀之，那蠹首尾相銜成太極狀，每片金鱗皆是小楷鑄。

隱隱有《地藏經》經文在金紋下流轉。

趙笈將金紋拿至眼前，看著剛才的妖物在佛光下化為此物，頓時嘖嘖稱奇。

生平第一次接觸到如此靈異般存在，好奇心頓時壓過畏懼心理。

都說妖物兇殘嗜血，這蠹魚看起來也不兇殘。

若非旃檀佛珠有鎮魔定魂之效，大日琉璃金身訣又正好克制妖氣，尋常武道手段還未必能降服它。

望氣術下，這蠹魚所化金紋，并未失去生命氣息。

只是在佛光的鎮壓下，轉換成為了另外一種類似金屬的狀態自保。

“等明日師父來了，問下他老人家。”

第一次接觸妖怪，趙笈不敢大意，將金紋放在案桌上。

等到次日太陽高高升起之時，玄鑒才打著呵欠出現在四樓樓梯口。

“經過一夜修行，想來了因也知曉修行之艱難。嗯，作為師父，是否應該出言寬慰幾句。”

玄鑒心中琢磨，直到他看到盤坐在地上的趙笈。

下意識眨了眨眼。

皮膚顯示玉質光澤，天靈蓋靈光透出，眉間隱現金紋。

分明是修煉有成，踏入蓮臺境，法力暫時不能收放自如的表現。

玄鑒啪的伸手給了自己一個嘴巴。

“莫非昨晚醉仙釀喝多了，還沒醒過來？”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讓他瞬間清醒。

趙笈見到玄鑒到來，欣喜起身，然后就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搞懵逼了。

“你突破蓮臺境了？”

面對玄鑒的發問，趙笈強忍喜悅：“昨晚胡亂修煉，也不知修煉的對不對。師父你正好幫我看看。”

玄鑒依然一臉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呢，老子當年天縱奇才，也花了兩個月才練出法力，凝聚蓮臺啊。”

他來到趙笈身邊，不由分說對著他全身開始摸了起來。

越摸臉色越是古怪。

“靈韻通明，真練成了。佛骨天成這么不講道理的嗎？”

玄鑒感到自己最近可能是撞大運了。

當初是看趙笈這小子，出身貧寒，卻依然好學上進，才對其略有照顧。

誰知道竟然收了佛門奇才為徒弟。

佛骨天成，龍象之姿？

自己那半吊子的一掌經，竟然卜卦對了？

玄鑒收斂歡喜神色，故作嚴肅：“將你昨晚修煉的情況說給我聽聽。”

趙笈于是將昨晚修行經過，大致說了一遍。

玄鑒出手試探了趙笈體內法力，最終不得不承認。

自己新收的弟子，福緣深厚，天資過人。

第一日修煉，竟然就踏入修行之門。

甚至因為佛骨天成，完全省去了佛火煉體的環節。

接下來，只要勤加修煉，法力修煉到位。

就會自然而然突破蓮臺境初期，進入蓮臺境中期。

要知道修行五境，一境一天塹。

趙笈的修行起點，已經超過無數修行者了。

玄鑒點頭贊許道：“沒錯，你確實踏入修行之門，如今是蓮臺境初期修行者了。”

趙笈好奇：“師父，蓮臺境還分初期后期嗎？”

玄鑒怪眼一翻：“這個自然。初入蓮臺境，可修出法力，有佛光護體，凡體初步蛻變。

等到佛火煉體，將體內凡俗濁氣徹底怯除，法力充盈，就可踏入蓮臺中期，修為更進一層。

到了這里，修行難度就會大大增加。等到法力化為金液，就算踏入蓮臺后期。金液滋養肉身，誕生神識，就可嘗試凝念道基，突破蓮臺境。”

見趙笈若有所思，玄鑒警示道：“別看我說的簡單，修行界中，九成修行者一輩子都困頓于這第一境中。你雖有幾分天賦，但也不可因此生出驕縱之心。”

趙笈合十：“弟子謹記。”

說完修行，趙笈指著案桌上蠹魚所化金紋，將昨晚降服蠹魚經歷又說了一遍。

玄鑒拿起金紋，看著趙笈的眼光十分驚奇。

“這叫蠹魚，雖是妖怪，但對于修行者來說，卻也是一件難得的奇物。”

“奇物？”

“蠹魚是一種介于生命和非生命的奇異之物。以佛門煉物之法煉化，可以化為你的本命法器。

但因為它又具備生命，煉化之后還可成為靈寵。

日后你以法力飼養，等到成長起來，可以助你在修行之路上走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