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房間，丁青睜開眼，看了看手機——5:50。

這是他破產以來，睡得最踏實的一晚。

以前有錢時，他每天睡到自然醒，醒來就是秘書安排好的行程；破產后，他整夜整夜失眠，催債電話和法院傳票像夢魘一樣揮之不去。

而現在，有了系統傍身，他終于找回了一點對生活的掌控感。

同時，找回自信的他，竟然收到了系統溫馨提示——

【男神指數增加20，現男神指數：-60】

他輕手輕腳地換上那套39.9元的運動服——廉價聚酯纖維的觸感讓他皺了皺眉，但總比西裝革履去晨跑強。

公園里，晨霧尚未散盡。

【系統提示：晨跑任務進行中】

【當前配速：6分30秒/公里】

【燃脂效率：中等】

三公里下來，他的呼吸只是略微急促。長期伏案工作的身體還記得高中田徑隊的底子，只是腰間贅肉無聲控訴著這兩年的放縱。

回家路上，他順路買了早餐——豆漿、油條、鍋貼，都是熱騰騰的。

直到八點鐘，蘇雅才揉著眼睛從臥室出來，頭發亂蓬蓬的，睡衣領口歪到一邊，露出半邊肩膀。

她迷迷糊糊地走到餐桌前，眼睛一亮：“哇！早餐！”

她撲向餐桌的模樣讓丁青想起餓急的流浪貓。油條被咬出月牙形的缺口，豆漿在杯子里晃出危險的弧度。

丁青坐在餐桌另一頭，面前擺著一根黃瓜和兩顆白煮蛋，正慢條斯理地剝著蛋殼。

蘇雅鼓著腮幫子，含糊不清地問：“這油條，你怎么不吃？”

“減肥。”丁青簡短回答。

蘇雅一愣，上下打量他：“你一個失信人員，飯都吃不起了，還減肥？”

丁青淡定地咬了一口黃瓜：“破產歸破產，身材不能崩。”

蘇雅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埋頭繼續吃。

十分鐘后，她風風火火地沖進衛生間洗漱，又沖出來換衣服，臨走前還往嘴里塞了最后一個鍋貼，含糊地喊了句：“我上班去了！”

門“砰”地關上，房間里終于安靜下來。

丁青坐在沙發上，黑卡在指尖翻轉，冰冷的金屬表面映出他微蹙的眉頭。

余額：48，720元

——這點錢，還不夠他開展下一步的計劃。

他打開手機備忘錄，上面列著幾條可能的出路，但每條后面都跟著同一個括號：

（需身份驗證）

“嘖。”他煩躁地鎖上屏幕。

正思索著，門鎖突然傳來鑰匙轉動聲。

“忘帶什么了？”他頭也不抬地問。

回答他的是一聲悶響——一個紙箱重重砸在沙發上。抬眼望去，蘇雅正把高跟鞋甩向墻角，細跟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王八蛋！”她咬牙切齒的說道：“說好的三個月試用期，今天就拿業績不達標辭退我！”

丁青沒說話，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蘇雅被他盯得發毛：“干嘛？”

“你失業了，我缺錢。”丁青緩緩道，“要不要來跟我合作一次？”

蘇雅狐疑：“跟你合作？做什么？”

丁青站起身，走到窗前，陽光勾勒出他的側臉輪廓。

“你玩過《幻月傳說》嗎？”

“那個坑爹的氪金手游？”蘇雅翻了個白眼，“充了1288連件像樣的裝備都抽不到！”

丁青的嘴角抽了抽：“那是我做的。”

空氣凝固了兩秒。

“......難怪那么坑！”蘇雅抓起抱枕，“原來罪魁禍首在這！”

面對蘇雅的吐槽，丁青很是無奈，只得繼續描述著他的計劃：“今年我的公司一直在制作《幻月傳說2》，只是后來因為資金鏈斷裂，這個項目就停擺了。不過，游戲的底層架構和基礎代碼已經寫的差不多了，我現在只要把剩下的部分完成......”

“就能把這個游戲賣出去了！哇塞！一個熱門游戲的續作，少說也能賣個大幾百萬吧！”蘇雅興高采烈的說道。

不過片刻后，蘇雅就想到了什么，連忙問道：“那你需要我做什么？代碼什么的，我又不懂。”

“底層架構和基礎代碼都在我的服務器里。”丁青清了清嗓子，繼續道：“而服務器，昨天被開典當行的人收走了！”

“等等...你該不會是想......”

“我們倆一起湊錢，你去贖。”丁青轉身，嘴角揚起危險的弧度，“利潤三七分。”

“才七成？”蘇雅比了個“七”的手勢。

“七成是我的。”丁青將蘇雅的手勢掰成了“三”：“這些是你的。”

蘇雅不滿的撇了撇嘴：“奸商！那贖回服務器要多少錢？你有多少錢？”

“我現在卡里還有四萬八，留下三千的生活費，我可以出四萬五。至于贖回服務器的費用......”丁青摩挲著下巴，喃喃道：“估計要十萬。

“十萬？！”蘇雅湊到了丁青的面前，發絲掃過他的手腕：“我上哪弄這么多錢啊！”

陽光穿過她耳際的碎發，在丁青掌心投下細碎的光斑。他突然聞到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不是洗發水，倒像是......

“你用的什么香水？”他脫口而出。

蘇雅猛地收回身子：“關、關你什么事！別岔開話題，五萬多塊，我可湊不出來！”

“那就沒辦法咯！”丁青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起身就要回自己臥室。

眼見丁青要走，蘇雅連忙喊道：“等等，我找幾個朋友好像還可以湊一湊，可是，三七分賬，我太虧了！”

“四六，這是我的底線。”

“謝謝老板！”蘇雅頓時眉開眼笑，聲音都跟著夾了起來。

下午三點，陽光正烈。

蘇雅站在“正威典當行”的玻璃門前，理了理襯衫領口。丁青的話還在耳邊回響——

“記住，你是‘星辰科技’的采購專員，公司剛融完B輪，預算充足但追求性價比。”

她深吸一口氣，推開玻璃門。

冷氣混著木質家具的氣息撲面而來。柜臺后，一個紋著花臂的年輕男人正低頭玩手機，聽見門響，懶洋洋地抬眼——

然后“蹭”地站了起來。

“美女，當還是贖啊？”他飛快地收起手機，笑容燦爛得像是見了財神爺。

蘇雅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鏡，拿出早就背熟的臺詞：“我們公司需要幾臺二手服務器，預算有限，聽說你們這兒貨全？”

“那必須的！”花臂男拍著胸脯，“我們這兒死當的服務器特別多，什么型號的都有！”

他殷勤地帶她走向倉庫，一路上嘴就沒停過：“美女怎么稱呼？做IT這行多久了？加個微信唄，以后有好貨第一時間通知你......”

蘇雅保持著禮貌的微笑，目光卻快速掃過貨架。按照丁青的描述，青鳴的服務器是戴爾PowerEdge R740，機箱左下角有他親手貼的“青鳴”LOGO貼紙。

“這臺什么配置？”她突然停在一臺灰撲撲的服務器前。

花臂男撓頭：“這個啊，昨天收的，好像是哪個倒閉游戲公司的......”

蘇雅心跳加速。就是它！機箱左下角那個“青鳴”LOGO貼紙。

“能開機看看嗎？”她故作鎮定。

花臂男面露難色：“這個嘛......”

“我們公司預算十萬以內。”蘇雅從包里掏出丁青給她的假名片，“如果性能達標，今天就能簽合同。”

——這是丁青教她的第二招：拋出誘餌，制造緊迫感。

果然，花臂男眼睛一亮：“稍等，我喊我們經理來！”

十分鐘后，一個戴著大金鏈子的光頭從里屋晃出來，手里還盤著倆核桃。

“小姑娘要買服務器？”他瞇著眼打量蘇雅，“這可是高端貨，原價二十多萬......”

“機器沒問題，十萬，現在就要。”蘇雅直接打斷他，這是丁青教的第三招——先發制人。

光頭核桃都不盤了：“開玩笑！至少十五萬！”

接下來的半小時里，蘇雅使出了畢生所學的砍價技巧：

“硬盤通電時間都超兩萬小時了......”（其實她根本看不懂檢測軟件）

“我們技術總監說最多值八萬......”（虛構的權威）

“聽說有個賣二手的，有批聯想服務器才六萬......”（純屬瞎編）

當光頭咬牙切齒地報出“八萬五，不能再低”時，蘇雅差點跳起來歡呼。

但她只是淡定地掏出銀行卡：“開收據，公司名寫星辰科技。”

臨近旁晚，夕陽西下，職教新村內。

“成了！”蘇雅踹開房門，額頭還掛著汗珠，“八萬五！”

丁青快速起身，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小推車上——那臺服務器像頭沉睡的野獸，安靜地矗立在夕陽里。

“干得漂亮。”他難得露出笑容，“比預期便宜了一萬五。”

蘇雅得意地甩出收據：“那我的分成是不是......”

“等游戲賣出去了再說。”丁青已經蹲在服務器前開始檢查，“完好無損。”

蘇雅癱在沙發上，“話說回來，你確定這玩意兒里有代碼？我看就是個鐵盒子......”

丁青難得露出笑容：“放心，代碼就在里面。”

“那就好！你都不知道，我砍價有多拼.....”說著話，她的肚子突然“咕“地叫了一聲。

丁青挑眉：“餓了？我來點外賣。”

“不用！”蘇雅跳起來沖向廚房，“為了慶祝咱們成功走出第一步，我來給你露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