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發生在民國年間，那是個梅雨綿延的仲夏夜，蘇州河上飄著戲班子的畫舫。”

陳昂的聲線突然染上戲曲韻白，系統獎勵的神級配音開始自動配響三弦嗚咽聲。

這個時候，陳昂眼前跳出猩紅系統提示：【警告！故事具象化程度已達19%……】

彈幕突然靜止三秒，繼而瘋狂滾動：

【主播背后衣柜門開了！】

【我擦！柜子里面怎么像是放電影一樣？】

【主播主播！你柜子里面有一塊銅鏡臺！】

【這是特效嗎？怎么這么逼真？】

【主播主播，鏡子里有穿紅旗袍的女人在梳頭！】

【你們有沒有聽見唱戲的聲音？】

【都別說了，我要去換褲子了！】

【好好講故事就好了，大半夜搞這些恐怖的東西，取關了！】

【樓上的，不差你一個。】

【……】

陳昂瞥見直播間在線人數從200暴漲至20000，于是更加賣力的開始直播起來。

有了系統這個金手指，自己這個直播相當于鐵飯碗了。

“名角兒白牡丹卸妝時，發現妝匣里多了一雙金線繡并蒂蓮的軟底紅繡鞋。”

“那鞋頭綴著一顆珍珠，在月光下泛著尸斑般的青灰……“

陳昂的嗓音突然變得雌雄莫辨，系統自動切換成京劇旦角的吟唱。

彈幕突然炸開：

【主播，你這是怎么做到的？】

【主播還會唱戲？】

【我勒個去，主播居然懂戲曲？】

【臥槽？！】

【這是誰？為何如此驚艷？】

【……】

陳昂沒有搭理彈幕，繼續說道：“午夜時分，白牡丹睡在床上，月光從窗戶照射進來，映襯在紅色繡花鞋上，像血一樣刺目！”

“忽然間，一陣很有節奏感踩踏地板聲傳來，只見一條身材高挑的女人從陰影處走來，她臉上涂抹了濃郁的胭脂彩粉，穿著鮮紅色的長裙，披散著頭發，唱著哀傷的戲曲……”

“鞋面上沾著蘇州河的水腥氣，沿著地板木紋滲出血珠......”

陳昂的尾音突然帶上顫音，系統自動生成老戲腔的雜音。

彈幕突然瘋狂刷屏：

【主播背后！】

【你后面有一個梳頭女人！】

【她在對著鏡頭笑！！！啊啊啊！！！】

【這是直播特效嗎？】

【這特效也太逼真了吧？】

【我靠！我靠！！】

【你特喵告訴我這真特娘是童話故事？】

【我看著主播‘童話故事里的小黃花’up名陷入了沉思……】

【主播，我已經連續換了三條內褲了！！】

【……】

陳昂余光瞥向后面，發現自己身后根本什么都沒有。

“……白牡丹穿上繡花鞋的瞬間，戲臺燭火全滅。”

他故意停頓三秒，系統適時插入戲班眾人的尖叫聲。

直播間人數突破五萬，彈幕密度遮住了整個畫面。

這個時候，有一條彈幕吸引了陳昂的注意力。

【主播，你家空調出風口垂著的紅色流蘇真別致。】

陳昂渾身血液凝固，自己記憶中，這間公寓空調根本沒有安裝什么流蘇。

他保持著面部表情繼續講述：“班主舉著蠟燭趕來，看見白牡丹正在妝鏡前......”

話音戛然而止，真實的寒意爬上后頸，某種絲質織物輕輕掃過耳垂。

鏡頭里，所有觀眾都看到陳昂肩頭多出一縷烏黑長發。

陳昂面前的提詞器突然閃爍血字：【恐懼值突破臨界點，解鎖陰間特效Lv.2！】

“她在給鏡中人描眉。”

陳昂聽見自己聲音變成男女混聲，“黛青描到第七筆時，鏡面浮現出一個精致女人面容，只不過……”

直播間突然分屏，右側憑空出現古舊戲臺畫面。

穿月白衫子的花旦背對鏡頭，梳妝鏡里映出的卻是滿臉尸斑的猙獰面孔！

【啊啊啊新特效好逼真！】

【道具組加雞腿！】

【這真是特效嗎？為什么我感覺有點像是真的？】

【主播，我已經點舉報了！】

【太特碼嚇人了，我頭一次看見鬼故事這樣呈現出來的！】

【……】

這個時候，系統提示音在陳昂腦內炸響：

【叮咚！檢測到故事受眾比例增加，恐懼值轉化率提升至200%！】

……

【我滴媽呀，這主播不管是聲音，還是背景音樂，又或者是特效，簡直完美，我服氣了！】

【主播，我已經決定粉你了！】

【我的少女心都被撩出來了。】

【不是，聽恐怖故事，還能撩動你少女心？】

【有誰還記得他以前說的是童話故事？】

【……】

陳昂假裝鎮定，繼續開口道：“……最后，她慢慢脫下了繡花鞋……”

伴隨著系統的特效音，陳昂一邊演繹，一邊觀察直播間觀眾的反應。

觀眾的彈幕再次爆炸，彈幕幾乎占據了整個屏幕：

【啊啊啊啊！】

【主播快逃！】

【我的少女心碎掉了！】

【樓上不要慫啊！我們給你打賞100元，你把主播抓回來！】

彈幕一浪蓋過一浪。

陳昂心中暗爽，但面上仍舊不動聲色：“……繡花鞋落在地上，鞋底沾著不明來歷的鮮血……”

二十三層樓高的夜風穿過窗戶縫隙，帶著一股不知道哪里來的水腥氣。

電子音帶著詭異的愉悅感：【恐懼值已達臨界閾值，故事具象化進度37%！】

直播間分屏畫面里，古舊戲臺正在與現實場景重疊。

穿紅旗袍的女人出現在陳昂左側五步遠的陰影里，繡花鞋尖的珍珠泛著尸液般的濁光。

“白牡丹用金剪刀絞碎繡花鞋時，發現鞋墊開始不斷滲血，她喉嚨感覺到有人在撫摸……”

陳昂說到這里的時候，自己都感覺有冰冷的手指在喉結游走，聲音卻越發空靈悠遠。

系統提示音轟然炸響：【恐懼值突破安全閾值50%，現實投影功能強制開啟！】

【檢測到1024個錨點共鳴，故事污染等級提升至c級！】

【解鎖隱藏成就：一雙繡花鞋！】

……

與此同時。

直播間里的彈幕瘋狂刷屏。

【這特效太嚇人了！我褲襠涼颼颼的。】

【那我問你，你為什么褲襠涼嗖嗖的？】

【鬼片嗎？】

【這是特效？】

【這么逼真的特效？】

【不可能是拍電影吧？】

【我剛才好像看見一張蒼白慘淡的臉啊！！！】

【我老王家三代心臟都好好的，今天到我這里算是廢了！】

【……】

……

就連原主正在觀看直播的朋友們都震撼極了。

“臥槽……這特效……”

“太牛了……”

“昂子什么時候弄新設備了？”

“……”

陳昂聽著系統提示結束的聲音，故事也終于告一段落。

他關閉直播間，放下手機給自己倒了杯熱咖啡暖暖身體，才坐在床邊，刷著手機，看著自己主播后臺收到的打賞，嘴角微揚，露出一抹笑容。

“這年頭的網友真大方。”

他低聲呢喃一句，放下手機，準備呼呼大睡，結果剛翻身躺下，就聽見門鈴響了兩聲。

陳昂猛地睜開眼睛，心臟撲通亂跳：“現在都快凌晨四點了，誰會大半夜來按門鈴？”

他猶豫了下，還是穿衣服下床，走到玄關處透過貓眼往外望，發現外面空蕩蕩的，根本沒什么人。

見狀，陳昂疑惑的打開門，四處張望了一番，發現依舊沒有什么人影。

就在他準備關門的時候，他驚訝的發現門口地上居然放著一個木匣子。

他彎腰撿起來仔細看了看，發現盒子上面有著很精致的花紋，雕刻成蓮葉狀，像是佛龕里供奉的佛寶。

這盒子怎么看怎么怪異，陳昂心里犯嘀咕，四處打量了一下，發現實在沒人，便將它抱進屋子里擱在沙發上。

他伸手去拉開木匣，發現里面什么都沒有。

【提示：這是一個不大不小正好存放一雙繡花鞋的木匣子。】

“什么玩意兒？”

陳昂皺起眉，伸手試探性地碰了碰木匣。

一陣沉悶的吱嘎聲從里面傳出來，緊接著是一個奇怪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女人哭聲。

那哭聲凄厲無比，仿佛能鉆進人的心底，讓人不寒而栗。

“我擦……”

陳昂立即松開手，退后兩步，“什么聲音？”

這個時候，木匣已經恢復了平靜，仿佛只是一個普通的木匣子，再看不見任何異常。

他咽了咽唾沫，又嘗試著打開，發現確實沒問題之后，才重新合上蓋子放在茶幾上。

“可能幻聽了？”

陳昂有些疑惑的撓頭，旋即他打了一個哈欠，伸了一個懶腰，便不管不問的睡覺去了。

……

……

茂林市。

一處獨棟別墅。

沈晴聽完了陳昂的直播后，就躺床上開始貼面膜。

她喃喃說道：“這個主播，有點邪性啊。”

“是挺邪性的，”

她旁邊，老公王建忠正在用ipad看明天的計劃書，一邊看著，一邊說道：“以后大晚上少看點這些東西。”

“我也是無意間刷到的直播，也不知道是誰放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不憐惜，只知道抱著平板談工作？”

沈晴撇撇嘴，敷好面膜以后就縮進被窩，開始補覺。

王建忠尷尬一笑，也沒有再說什么，繼續看著平板里面的企劃書，一直到深夜。

……

……

翌日清晨，陽光灑在窗沿上。

沈晴迷糊地揉著惺忪睡眼爬起來，習慣性地伸懶腰，準備洗漱。

她睡眼朦朧的走進浴室，擰開蓬蓬頭，嘩啦啦水流傾瀉而下。

沈晴站在花灑下面，忽然瞥向了對面的鏡子，一眼就愣住了。

她怔怔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瞳孔劇烈收縮。

只見鏡子里面的人，皮膚蠟黃干瘦，眼袋深重，額頭上布滿黑色的死魚眼和青筋，眼球凸起。

她揉了揉眼睛，再次朝鏡子看去，發現自己似乎眼花了。

鏡子里并沒有其他人。

她揉了揉額頭，只覺得應該是自己昨天晚上太晚睡覺，才導致今早起來看錯了。

她甩甩頭，洗干凈以后便穿戴整齊下了樓。

客廳里，王建忠已經起床了，他正在擺碗筷吃飯，桌子上放著兩籠包子一疊油條，一大盆米粥冒著騰騰霧氣。

見沈晴出來了，王建忠招呼道：“快來吃飯吧。”

沈晴哦了一聲，走到餐椅坐下，開始喝米粥，一邊吃著饅頭，一邊漫不經心問：“楊阿姨呢？”

“楊阿姨好像是幫你曬鞋子去了。”

王建忠咬了一塊饅頭，一副吃啥啥香的樣子。

“曬鞋子？曬什么鞋子？她幫我洗鞋子了嗎？”

沈晴愣了一下，抬眸看向王建忠。

王建忠一邊嚼著饅頭，含混說道：“好像是什么布鞋吧？我也不是很清楚，看款式還挺復古的……不過那雙鞋你什么時候買的？我怎么從來沒有看見你穿過？”

“布鞋？我哪里有什么布鞋？”

沈晴皺著眉，心中涌起一種莫名的煩躁情緒。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站起來，朝著后院走去。

她剛走到院子里，便看見楊阿姨正在曬鞋子。

一雙紅色繡花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