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正捧著《弄炎訣》琢磨功法細節(jié),忽聽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夾雜著一聲帶著喜意的輕喚。
不用猜也知道是父母,以他們往日作息,天剛擦黑絕不可能回家,顯然是從族里得了消息。
“云兒,還在修煉嗎?”母親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叩門聲又急又輕。
李云拉開房門,只見父母滿臉急切地擠在門口,母親甚至還帶著一身未散的忙碌氣息。
顯然是剛從族里的店鋪處趕回來。父親李遠攥著他的手腕上下打量,渾濁的瞳孔里泛著光:“云兒,你跟爹說實話,你真突破到斗之氣……九段了?”
父親雖為斗師,但自己未顯露實力的情況下,他自然也看不出端倪,而身為斗者的母親,平日里因太過忙碌疏于關注孩子,此刻眼底還藏著幾分愧疚。
李云望緩緩搖了搖頭。
父親剛要揚起的嘴角猛地僵住,母親原本往前探的身子也微微后縮,兩人眼底的驚喜如潮水般退去,眼睛中閃過一抹失落神色,不過那抹神色不過轉(zhuǎn)瞬。
“沒事的,云兒……”母親率先開口,指尖有些慌亂地撫平圍裙褶皺,“實力這事兒急不得,你從小就肯下功夫,早晚……”
“娘知道你一直很努力,斗氣修煉講究機緣,就算……就算暫時卡在六段也沒關系,咱們慢慢來……”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后幾個字幾乎融化在顫抖的尾音里,目光卻死死盯著李云的臉色,生怕觸到孩子的傷疤。
父親咳了兩聲,粗糙的手掌在褲腿上蹭了蹭才轉(zhuǎn)回來,語氣里帶著不自然的輕快。
“咳,爹年輕時候也卡在二段整整半年!后來不也照樣突破了?男人嘛,這點挫折算啥!”
李云看著準備安慰自己的父母,就知道他們兩個誤會了。
然后自己展現(xiàn)實力,一瞬間斗氣瘋狂從李云體內(nèi)爆發(fā)而出,屋內(nèi)燭火被震得明滅不定。
父親瞳孔驟縮,下意識伸手護住妻子,卻在看清李云周身翻涌的乳白色斗氣時,猛地張開嘴,那分明是斗者才有的征兆。
父親李遠傻了,母親蕭清也傻了!
眼前的一幕,讓他們久久回不過神來,李云的斗氣不斷刺激著他們。
接著李云父親用力抹了眼,確定沒有看錯之后,才講出了話:“好…小子!藏得夠深啊!走,今晚爹帶你去下館子!!!”
兩人有些發(fā)顫,而母親蕭清袖口下的手指卻緊緊攥著李云的衣袖,生怕這一切只是錯覺。
…
三人很快在一家館子坐下。李遠夾了一筷子菜放進李云碗里,忽然放下筷子嘆了口氣。
“云兒,你如今突破斗者,可功法的事兒……蕭家的嫡系功法,咱們外姓子弟用不了。”
他伸手在納戒上一抹,一本封面泛著焦黃色的《烈焰訣》出現(xiàn)在掌心,指腹摩挲著卷角處的燙金紋路,臉上泛起赧色。
“這是爹當年拼了命才換到這本黃階高級功法,雖說差了點意思,但好歹能撐到斗師階段……”
“說什么呢!”母親忽然放下湯勺,瓷勺撞在碗沿發(fā)出清脆的響。
“咱兒子天賦這么拔尖,怎能屈就你這本老掉牙的黃階功法?”
她攥緊李云的手腕,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大不了我去求我爹把去功法閣,咱們兒子……”
還沒等父母說完,李云便抬手打斷,指尖輕輕按在母親攥著自己手腕的手背上。
“爹,娘,我其實已經(jīng)有合適的功法了。”
他忽然傾身靠近,壓低的聲音里帶著幾分狡黠的笑意,溫熱的呼吸拂過兩人耳側(cè):“是玄階高級的。”
“玄……”母親的瞳孔猛地縮緊,指尖下意識攥住李云的袖口,后半句話噎在喉嚨里。父親的筷子“當啷”掉在瓷盤上,瞪大的眼睛里寫滿不可置信。
李云豎起食指比出“噓”的手勢時,猛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像是怕驚跑了什么易碎的夢。
“是我偶然遇到的一位強者。”李云眼底閃過一絲心虛,面上卻笑得坦然。
“他說我天賦不錯,然后收我為徒,臨走前留了這本功法給我……突破快也是因為他傳給我不少丹藥和竅門。”
這話半真半假,功法是真的,丹藥也是真的,只有老師是假的。
聽得母親眼眶發(fā)酸。她想追問那強者是誰,又怕觸了人家的忌諱,最終只是把李云的手握得更緊。
父親忽然用力拍了下大腿,震得桌上的酒壺直晃。
“好!不愧是我兒子!”他聲音里帶著破音的顫抖,卻又怕驚到李云似的立刻壓低嗓門。
“既然有貴人相助,那咱們更得爭口氣!等你突破斗師那天,爹帶你去拜訪那位老師,說什么也得磕個頭……”
李云望著父母眼底重新燃起的光,喉間突然發(fā)緊,在這個以實力為尊的世界里,一個“玄階功法持有者”的身份能給這對夫妻帶來多少底氣,哪怕這底氣,不過是他編造的謊言。
李云也不藏著掖著,反正都是自家父母。一回到家便將《弄炎訣》卷軸取出來,攤開在桌上。
父母湊上前一看,瞳孔瞬間驟縮,卷軸上躍動的赤紅火紋寫著弄炎訣三個大字,還有玄階功法特有的氣韻。
“你、你那老師……”母親指尖懸在卷軸上方,遲遲不敢觸碰,聲音里帶著幾分惶恐。
“他傳你功法已是大恩,咱們做父母的怎敢再貪心?萬一犯了人家的忌諱……”
父親更是連連擺手,粗糙的手掌在褲腿上蹭出沙沙的響。
“云兒,不是爹娘不領你的情,這事兒傳出去,怕是要連累你被師門怪罪。”
他盯著卷軸上的火焰圖騰,喉結(jié)滾動兩下,“再說了,爹用黃階功法也一樣,咱不跟人比這個……”
李云無奈地嘆了口氣,只得把“老師允諾父母同修”的謊話說了一遍,又賭咒發(fā)誓再三保證不礙事,兩人才敢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接過卷軸。
母親捧著卷軸的手直發(fā)抖,像是捧著一團隨時會熄滅的火,父親則背過身去,偷偷抹了把眼角,他們這輩子都沒想過,有朝一日能摸到玄階功法的邊兒。
也就是在此時,兩人的心里變化,已經(jīng)從自己做主,已經(jīng)轉(zhuǎn)變到事事問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