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吱咔吱…啊～好久沒吃過這么香的炸雞了?！?

張翰泳一口下去，半只薄炸琵琶腿就吃進一半，油膩膩的嘴不斷咀嚼著，這場景讓身旁的橙色機器人咋舌。

這家伙是餓死鬼出身么…

不過看著張翰泳吃著那么香，橙色機器人也不禁咽了咽口水。

“你要知道，現在還沒脫離危險?！?

“我明白，”張翰泳拿起一旁的可樂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然后小聲嘟囔著說：“但畢竟不吃東西，我也會死，我又不是機器人…”

“機器人怎么了？機器人也能吃東西，更何況沒有你說的機器人，你都不知道死了第幾遍了！”

“如果沒有機器人的話，或許就沒東西追殺我了?！睆埡灿卷斪斓?。

“你…”橙色機器人嗔怒著，想要趕緊反駁，但它似乎找不到能反駁的點，霎時間急得臉通紅。

看著它這番茄似的臉，張翰泳笑出了聲。

“你說說，是誰設計出你來的，太好玩了吧。”

“對你的救命恩人要放尊重！”橙色機器人站起來喊道。

“你想想，一個機器人，完全的人工產物，竟然能像人一樣進行互動，甚至有情緒表達，這在我那個年代可是新鮮事，那時有的只有傻子AI和數不完槽點的黑皮老大爺機器人在扭秧歌。”

“什么黑皮，什么秧歌？還有什么槽點？”

“你不懂，這不是這個世界有的詞匯，以后再跟你說。”

張翰森吃完雞腿，擦了擦嘴，然后表情嚴肅地轉頭盯著橙色機器人，緩緩道：

“所以，你真的沒撒謊？”張翰森一臉懷疑，一邊說著，一邊看向身后收銀臺的方向，在那里營業員模樣的機器人正禮貌地著沖著他微笑。

他立刻收回視線，轉而看向橙色機器人，悄聲說道：“我是說，之所以我會被追殺，是因為攜帶了那個叫做什么【道具】的東西，而不是因為我是重生者？”

“重生者？”

“對，重生者，就是…”張翰泳思考了一下，然后說道：“假如你現在高高興興走在路上，忽然一輛車沖著你撞了過來，然后你就死了，但你的意識會…”

“機器人不會死的?！?

“呃…我是說如果?！睆埡灿緭狭藫项^，有些無奈。

“可是這樣假設是并不現實?！背壬珯C器人捧著手臂，思索著在張翰泳身邊踱步。

“像你說的，機器人‘死了’，應該被淘汰了吧。”橙色機器人右手不斷點著臉頰，繼續思考道：

“只要承載記憶元件的黑匣子沒有被清除或損壞，我們是能夠將數據傳輸到任意的一個機器人上面。反之一旦黑匣子都損壞了，那就直接被淘汰了。對于機器人來說，意識即生命，而非肉體?！?

“所以之前困住我的，也是一種黑匣子？”

“可以這樣認為”

仔細琢磨之后，張翰泳眼神一亮，顧不得解釋所謂“重生”、“重生者”的字眼了，轉而興奮地說道：

“那么有沒有可能，人類的意識也可以上傳？這樣的話，我還擔心什么追殺，甚至我就能永生了！”

“想吃啥就吃啥，啥危險也不怕，畢竟意識可以傳輸，我即是永生！我還能…”

“成功率為0%”沒等他說盡各種永生后的幻想，橙色機器人就打斷了張翰泳，接著下一秒，它就笑瞇瞇看著他，似乎想從他的身上感受，名為落寞與悲傷的情緒。只是未曾想，張翰泳只是輕輕嘆了口氣道：

“意料之中…”

“你這情緒變化也太快了吧?！?

“只是人死過幾次，什么也看開了。”

“幾次？”

張翰泳清了清嗓子，拉回了“重生”的話題，繼續說道：

“這樣吧，假如你是人，你死了，但因為人的意識不同于機器人，無法傳輸，于是伴隨心臟停止跳動，你的意識也消散在空中。你曾經經歷的一切快樂或痛苦的記憶，也隨著意識一并消失。人的這種死亡，就像機器人無法傳輸意識一樣，只能被淘汰。”

“而重生，便是讓你的意識能夠再次實現傳輸，只不過是傳輸在了一個你未曾接觸過的世界。就像現在的我一樣，意識是曾經的意識，但肉體是這個世界的我的肉體。而且貌似對這個世界的原有的意識，已經被覆蓋了。”

“嗯?！背壬珯C器人沉默了一會，“所以按照你說的話，現在的你有的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意識。”

“bingo！”

“所以，如果我是人，我會很高興，因為某種程度上算是死而復生了。同樣的，假如有一天，我的意識無法傳輸，只能被淘汰，那么我同樣也希望自己能夠重生?！?

“沒錯，我也很高興自己重生了，”張翰森站起身走向貨架，拿起一包薯片，說道：

“或許真的有所謂上帝的存在給了我第二次生命，但我不想再次蹉跎自己的人生。所以首先，我想更多的了解有關這個世界的一切。”

說罷，張翰泳舉起右臂，幽幽的藍白光芒從手臂上的圓鈕散發出來，直至延伸到手掌前。他轉頭對著橙色機器人說：

“諾，我想親自試一下，現實世界是不是和你說的一樣。”

…

「時間回到兩小時前」

走廊里，一具胸前被洞穿出一個大孔的灰白色機體，跪在地上。

旁邊，張翰泳趴在地上已經沒有了呼吸。

“不對，明明塞給了他仙豆，為什么還是止不住的流血？”諾在張翰泳身邊，有些焦急，她拿起那袋裝滿仙豆的布袋，巴掌大小，托在手上，右手輕輕一點，在空中出現了關于它的信息。

【物品名稱：仙豆

道具來源：####<獲取者未公開信息>

道具描述：綠色的蠶豆；擁有能量守恒定律無法解釋的質量關系。

道具效果：1、非疾病造成的各種損傷均可在一分鐘內得到治愈（僅限碳基生命）。

2、提升與服用者對應的【適格屬性】。

3、巨大的能量MAX！

（是否具有副作用還在臨床研究中）

道具使用：口服或當作火箭燃料。

備注：據說配合某種名為煙的道具，可以硬控某階敵人數十個小時。】

諾仔細閱讀了一遍，再次檢查張翰泳的傷勢時才發現，先前塞給張翰泳的那枚仙豆從他的嘴里滑了出來。

“該死，這怎么辦？”

一瞬間的焦急涌上心頭，再想不出讓他吃進仙豆的辦法，或許他真的要咽氣了。

諾捻起那枚仙豆，用嘴唇夾住，然后跪在地上將張翰泳仰面抱起，左手抬起他的下巴，右手扶住他的額頭。

下一秒，諾的嘴唇緊貼在他的嘴唇上，用力一吹，將仙豆吹了進去，然后輕拍著他的后背。

“喂！該死的，起碼現在給我活下來?。　?

隨著一股綠光從張翰泳的胸口深處亮起，只見無數光點從周圍向傷口處靠近，傷口由內到外，從肌肉、到胸骨、再到皮膚，一層層地被修復，直至綠光完全消失，胸口處除了被撕裂的衣服，只留下了白皙的皮膚，沒有任何傷疤。

“唔…”

張翰泳緩緩睜開眼，迷離之間，他看著面前的臉，總覺得有些熟悉。他的眼神逐漸下移，然后落在了諾紅潤的雙唇上。

這反而讓，諾的臉有些紅了。不過張翰泳并沒注意到這些。

“你是？”張翰泳輕聲問道。

“我是諾。”

“不，你說我該死?！?

“呼…”方才有些曖昧的氛圍蕩然無存，諾又回到一開始冷冰冰的樣子，冷聲道：“所以？既然聽見了，你還問！不怕我不現在反手就殺了你？”

要說尷尬，其實是有一些的。因為諾沒想到先前說的話被他給聽進去了。

“你不會殺我的，我認為我在你這里還有用處的，不然你也不會救我?！睆埡灿究磥盹@然是一點事也沒有了，反手一支楞，托著腦袋看著諾，眼里滿是狡黠。

“不過，你給我的是什么神仙藥？”張翰泳問道，“我記得我可是被那灰白機器人的槍射穿了胸口了…”

槍嗎…

如果有個尖頭有個把柄就叫“槍”的話，三叉戟也算槍吧，雖然不是能發射子彈的那種，但好歹是同一個字，沒啥問題吧…

諾在心里這樣想著。

“總之謝謝你救我一命?！睆埡灿菊f道。

嘶…

看著眼前誠摯感謝的張翰泳，諾反而有些愧疚了。

“咳咳…道謝就不必了。走吧。先幫我把她搬進去?！?

諾咳嗽了幾聲掩飾尷尬，指了指旁邊的灰白殘骸，又指了指身后的房間，說罷自己先走了進去。

“還愣著干什么？”諾回頭看張翰泳一動不動便問道。

“這個…光靠我應該搬不動吧…”

“很輕的，成年男性的力量應該足夠了?！?

張翰泳狐疑著，不過上手一抬，心里立刻閃過一個字，輕——雖然外表布滿金屬光澤，但上手一瞬間的不僅是重量而且還有觸感明顯不像金屬。

或許是碳纖維之類的未知新材料吧…張翰泳一邊抬著往后走，一邊想著。

「五分鐘后」

“呼，終于搬進來了。”

“挺不錯的?！?

張翰泳擦了擦汗，看著坐在沙發上的諾正微笑著看著自己，莫名其妙地這下子，讓他有些汗毛豎起。

“怎么了？”

“你不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活下來的嗎？”諾輕輕地說著，拿出那一袋子仙豆遞了出去。

“這是什么東西？”

張翰泳一臉疑惑地接了過來，解開布袋口，里面是大約半袋綠色的蠶豆。

“【道具】?！敝Z一字一字地吐出字來，然后接著補充道：“這個道具叫做仙豆，你可以用手點開它的面板了解信息。就像這樣?！?

諾順手一點，藍白光芒交織成的信息面就顯示在了張翰泳的面前。

張翰泳閱讀著那頁面，表情越來越豐富，讀罷便興奮沖著諾說道。

“仙豆！這東西你從哪里取來的？”

“當然是…買的，花了14萬點數?！敝Z似乎有意在躲避著張翰泳眼神說道。

“點數？你是說貨幣對吧？能教教我從哪里買嗎？”

諾開始在面前比劃著，張翰泳一臉興奮，也學著諾的動作，但似乎沒有任何變化。

“為什么我點不了…”

見此，諾意識到了問題所在，悄聲將先前從張翰泳拿到的藍白方塊，放在茶幾上，然后故作鎮定指著那邊說：

“建立N維投影需要這個藍白方塊，作為能源與儲存核心。在你手臂上有個圓鈕，按一下就能把藍白方塊插進去，之后應該就能操作了?！?

“嘿！還真是！”張翰泳按照諾所說的操作，將方塊插了進去，“你知道嗎。我之前也有一個類似的藍白方塊?！?

一邊說著，張翰泳按下按鈕，只見那藍白方塊直接進入手臂，圓鈕也亮起了藍光。

張翰泳試著點了點布袋，仙豆的信息頁便直接彈了出來。

“只要你想查看什么信息都可以這樣操作，至于市場…”諾一遍點著臉頰一邊說道。

“啊…嘿…”

奇怪的聲音打斷了諾的話。

只見張翰泳右手在諾的腦門面前比劃著，似乎是試圖激活諾的信息頁，只是一直提示失敗。

“咚?！?

“哎呦！你干嘛！”

諾這一拳力道不輕，直接把張翰泳的淚給打疼了出來。

“我勸你放尊重些，機器人和人類一樣都是波塞冬的合法公民?！?

張翰泳是實打實地吃了一記鐵拳，半側臉隱隱有些腫脹，嘟囔道：

“對不起，我冒昧了。你繼續…”

諾白了張翰泳一眼，無奈地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至于市場，只要在腦海里形成【市場】的意識，就能從右手憑空激活信息頁?！?

張翰泳咽了一口唾沫，有些緊張有些興奮，在腦海里想著【市場】，右手用力一揮，一面藍白光芒的信息頁就在他的面前緩緩展開直到展現全貌。

左側是分類欄以及各種可勾選篩選的選項——從日用百貨到食品電器、從藥品材料到奇奇怪怪的飾品，甚至武器裝備都專門劃出了一欄。總之能想象到的品類這里有，你想不到的品類這里也面面俱到。

中間則是具體商品介紹——在勾選主分類之后，便可以跳轉到子分類欄以及一個專門對應于當下所勾選主分類商品的搜索引擎。（當然主分類勾選之前也有一個全品類搜索引擎，只是輸入同一個詞，展現出來的商品是包含該商品名稱的所有商品，無論這個詞匯是怎樣出現的。）

右側則是個人頁面與購物車等相關信息。值得注意的是，購買可以需要點數，也可以與賣家達成協議，除了這兩個可以等效的條件，有一條強制要求的限定便是【適格等級】，再此不做詳細表述，后文會再次提及。所幸，【仙豆】對【適格等級】的要求是無要求。

張翰泳研究了一會，勾選了藥品一欄，在子分類欄的搜索引擎輸入【仙豆】，搜索后只出現了一個商品，在商品圖片上面被卡戳上一個【sold out（已售出）】的字樣，對照手里的布袋的樣子，確定是仙豆無疑了。

點開之后，除了基本的商品頁面介紹，還包含售賣者的信息以及用戶評價。

“還有評價？”

但張翰泳只是打眼一掃，看著上面的一張照片還有評論，嘴里就念叨著不對、不對。

諾看著他這個樣子，或許是因為剛才那一拳的抱歉，趕緊關心地問了問道：

“怎么了？沒事吧？”

沉默許久，張翰泳立刻關上評論，點開自己的主頁—錢包。

“諾…這是怎么回事？”張翰泳狠狠地咬牙問道。

指著錢包為負四萬的資產給諾看，張翰泳感覺到那半邊臉，不，還連帶著那胸口都痛了起來。

“我怎么欠了那么多錢？”

“這個藍白方塊就是你的，仙豆自然也是花的你的點數咯。”諾咳了咳繼續說道：“我’稍微‘那么借用了一下，‘替’你買了仙豆，要不然你早就死了?！?

“可，為什么欠了四萬？”

“你之前，似乎有10萬，還好錢包能幫你辦理【點數貸】，而且是24期免手續費的，要不說你命大呢！”諾吐著舌頭，笑著說道。

反觀，張翰泳人已經蔫吧了。重生半天不到，啥也不知道，就欠了一屁股債。真是差點被賣了還幫別人數鈔票。

不過…諾說的沒錯，最起碼命是保住了。

“以后不許隨便碰我的方塊！”張翰泳喊道，隨即關上【市場】，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兩人并排而坐，中間隔著兩個位置。

短暫的沉默之后，張翰泳首先說起話來：

“所以為什么要救我?！?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應該是你身上的某種【道具】?！敝Z思索著。

“但我并不知道我有什么【道具】啊？”張翰泳有些摸不到頭腦。

“沒關系，等會到現實世界，再做打算也不遲?！?

“回哪里？”

“現實世界。”

“什么叫現實世界？”突如其來的這幾個字，讓張翰泳有些蒙，他趕緊追問道：“現在我們所在的這個空間，不是現實？”

“沒錯，你的意識被攔截了?！敝Z一邊說著，一邊示意張翰泳往地板腳下的地板看去。

那是被灰白機器人轟飛的窟窿，窟窿之下是鑲嵌著柳釘的金屬層面，而隨著諾用力踩了下去，金屬層赫然破碎，裂成了一個大窟窿。

向里面看去，一片漆黑，黑暗的盡頭似乎還有幾點星光。仿佛窟窿之外就是一個宇宙。

“整個房間都是這樣的屏幕包裹起來的黑匣子，你的意識就被困里面?！敝Z看了看張翰泳，繼續說道：“你應該是在退出虛擬空間時候，意識在返回的途中被攔截了，然后傳輸到這了這里?！?

“所以這些虛擬影像、市場、包括這仙豆都是假的？”張翰泳急忙問道。

“不，這些都是真的。在你面前的我，是現實中我的意識；在你手里的仙豆，是現實中真實從【市場】上購買的仙豆；【市場】是存在的、藍色方塊也是存在的。意識即現實?！?

“所以，我那一屁股債，也是存在的？”

“某種程度上，你已經理解了…”

張翰泳無奈地嘆息著：

“那我們怎么回到現實世界去？”

“很簡單，”諾指了指剛才被踢開的窟窿，“鉆進去，就回去了。”

張翰泳咽了咽唾沫，想對諾說些什么，只見諾直接閃身到他的側面，一腳把他踢了進去。

伴隨著被向下拉扯無盡的力量，以及窒息的感覺，張翰泳昏了過去。

迷迷蒙蒙之間，聽到了諾的細微扭曲的聲音：

“現實世界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