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安微微側身,替她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讓她躺在自己的懷里,窗外的月光,悄然爬上窗臺,將兩人的影子溫柔疊合。
半小時后,喬知蘊已經睡著了,只是眉頭還微微皺著,似乎連在夢里都不安穩。
傅宴安低下頭來,靜靜看著她。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她臉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
他忍不住伸手,卻在即將觸碰到她臉頰時停住了。
最終,他只是輕輕拉過毯子蓋在她身上,將人抱回臥室。
獨自一人來到陽臺處點了支煙,夜風微涼,傅宴安望著遠處閃爍的燈火,眼神晦暗不明。
凌晨五點十七分,喬知蘊被一陣尖銳的疼痛驚醒。
她蜷縮在沙發上,冷汗浸透了剛換好的睡裙。
臥室里里只亮著一盞昏黃的壁燈,而傅宴安高大的身影正背對著她站在陽臺。
月光勾勒出他緊繃的肩線,指間明明滅滅的煙頭在夜色中格外醒目,煙霧在他菱角分明的下頜線處氤氳成朦朧的霧靄。
他垂眸點煙,睫毛在眼下投出鋒利的陰影,煙灰落在水晶煙灰缸里,發出細碎的簌簌聲。
她一些恍然,這還是婚后,他第一次見到傅宴安在她面前抽煙。
“咳咳...“她忍不住輕咳出聲,立刻看到那道背影猛地一僵。
傅宴安轉身時帶起一陣冷風,煙味混合著他身上特有的雪松氣息撲面而來。
明明相隔一兩米,但這熟悉的氣息漫過來時,還是令心頭莫名一顫。
“還不舒服?“他單膝跪在沙發前,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她下意識想否認,卻被新一輪的絞痛逼出一聲悶哼。
傅宴安的手已經探上她額頭,掌心傳來的溫度燙得驚人。
“你發燒了。“他臉色驟變,立刻拿出手機:“必須去醫院。“
“不要...“喬知蘊抓住他的手腕,卻在觸碰的瞬間被那冰涼的體溫驚到,“你...在外面站了多久?“
傅宴安沒有回答,只是固執地撥著號碼。喬知蘊突然發現他的西裝外套不知何時蓋在了自己身上,而他在深秋的寒夜里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
“傅宴安!“她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搶過手機:“我說了不去醫院!“
傅宴安的手懸在半空,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盯著喬知蘊倔強的眼睛,最終緩緩放下了手機。
“好。“他的聲音低沉得像是從胸腔里擠出來的:“不去醫院。“
他轉身走向浴室,不一會兒傳來嘩嘩的水聲。
喬知蘊蜷縮在沙發上,聽著他在房間里來回走動的腳步聲。
片刻后,傅宴安拿著擰干的熱毛巾回來,輕輕敷在她額頭上。
“溫度太高了。“他的指尖在她太陽穴處停留了一瞬:“我去煮姜湯。“
喬知蘊想說什么,卻被一陣眩暈擊中。她迷迷糊糊感覺傅宴安給她掖了掖被角,然后廚房里傳來鍋碗輕碰的聲響。
等再次醒來時,晨光已經透過窗簾灑滿了半個客廳。喬知蘊眨了眨眼,發現自己身上蓋著厚厚的毛毯,額頭上的退燒貼散發著淡淡的薄荷香。
她撐著坐起身,看到茶幾上放著一碗已經涼透的姜湯,旁邊是幾盒藥和一張字條。
傅宴安的字跡力透紙背:“藥按時吃,冰箱里有粥,熱三分鐘。我九點回來。“
喬知蘊拿起字條,發現背面還有一行小字:“敢不吃藥試試。“
她突然笑了,笑著笑著眼眶就紅了。
毛毯上還殘留著傅宴安的氣息,混合著淡淡的煙草味。
喬知蘊把臉埋進去深吸一口氣,卻在抬頭時瞥見陽臺玻璃門上的倒影——一個頭發蓬亂、眼睛紅腫的女人,正抱著毯子像個傻子一樣又哭又笑。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喬知蘊手忙腳亂地抓過來,卻發現是鬧鐘提醒:“8:30吃藥“。
她怔住了,這是傅宴安什么時候設置的?
正當她出神時,門鎖轉動的聲音傳來。傅宴安拎著幾個紙袋走進來,西裝筆挺的樣子與昨晚判若兩人。
看到她已經醒了,他明顯松了口氣。
“把藥吃了。“他放下紙袋,從其中一個取出熱氣騰騰的豆漿和小籠包,“然后吃早飯。“
喬知蘊注意到他眼下濃重的青黑:“你...沒睡?“
傅宴安沒回答,只是把藥和水遞到她面前。
在晨光中,他的指節泛著冷白,她伸手去接時,兩人的手不經意碰到一起,像是羽毛輕輕掃過。
感受到指尖傳來的溫度,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傅宴安的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她手背,像是在確認她的真實存在。
“我得去公司了。“他聲音低沉,卻沒有松開手的意思。
她點點頭,目光回到兩人相觸的手上,像是被燙到般,猛的將手縮了回來。
她剛想說什么,緩解下此時的尷尬,傅宴安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皺眉看了眼來電顯示,最終還是松開她的手:“我媽。”
傅宴安按下接聽鍵,姜淑梅的聲音立刻從聽筒里傳來,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宴安,這周末帶知蘊回老宅吃飯。“
他的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視線掃過站在一旁的喬知蘊。
她正低頭整理衣袖,纖細的脖頸彎出一道脆弱的弧度。
“這周末可能沒空。“他聲音平穩,卻看見喬知蘊的肩膀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什么沒空?“姜淑梅的聲音陡然拔高,“你都多久沒回來了?上次說在談項目,上上次說出差,這次又是什么借口?“
“這次不是借口,確實有并購案要處理。“他語氣放軟了些,“下周吧。“
“下周復下周!“姜淑梅冷哼一聲:“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結婚七年了,你和知蘊一點動靜都沒有,你們到底...“
“媽!“傅宴安打斷她,深吸一口氣,壓下情緒:“孩子這種事急不得。“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再開口時姜淑梅的聲音帶著試探:“宴安,該不會是你的身體有什么問題?我認識一位很好的中醫...“
“我很健康。“傅宴安及時出聲,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指節也因用力而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