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政頻出**

次日，縣衙門口貼出告示：

1.**減賦令**：

-田賦減三成

-商戶捐餉可抵徭役

2.**勸學令**：

-重開縣學

-童生月給廩米一石

3.**安民告示**：

-嚴禁死士私入民宅

-設立“申冤鼓“，民有冤情可直訴大帥

吳師爺捋須對程遠道：“大帥，按《大明會典》，還需設......“

“設什么設！“程遠不耐煩地揮手，“就照我之前說的，再添一條——“他眼中閃過狡黠的光：“凡獻火器制造之法者，賞銀千兩，授百戶！“

暗處，謝長云默默記下這一切。他注意到，程遠雖然粗鄙，但這些政令卻環環相扣：減賦收買民心，勸學籠絡士子，重賞火器匠人更是直指官軍命門......

石城縣衙后院，原本用來關押犯人的地牢被改造成了一間簡陋的學堂。程遠站在講臺上，望著臺下那一百雙稚嫩卻狂熱的眼睛，心中既得意又忐忑。

這些少年最大的不過十五歲，最小的才十歲出頭，都是他從死士子弟和流民孤兒中精挑細選出來的。他們穿著統一的粗布短打，腰系紅巾，坐姿筆直如松——這是程遠按照記憶中軍訓模樣要求的。

“今日起，你們就是黑旗軍'少年伏龍芝軍事堂'第一期學員！“程遠清了清嗓子，努力模仿著電視劇里軍校教官的派頭，“本帥親自授課，教你們打仗的本事！“

臺下立刻響起整齊的喊聲：“誓死效忠大帥！“

程遠滿意地點點頭，轉身在黑板上寫下幾個歪歪扭扭的大字：

**《戰爭三要素》**

“第一課！“程遠敲了敲黑板，“打仗靠什么？一靠人，二靠槍，三靠糧！“

一個瘦小的男孩怯生生舉手：“大帥，不是天時地利人和嗎？“

程遠一愣，隨即大笑：“那是老黃歷了！“他拿起一根教鞭——其實是馬鞭臨時充數——指向墻上掛著的簡易地圖：“現在打仗，講究的是這個！“

他唰地拉開簾布，露出三張他自己都畫得不太明白的示意圖：

1.**人海戰術圖**：密密麻麻的小人舉著刀槍，箭頭直指一處城池。

2.**火力壓制圖**：幾門大炮對著城墻狂轟濫炸。

3.**后勤補給圖**：糧車沿著道路源源不斷輸送。

“看見沒？“程遠得意道，“人多不怕死，槍多不怕輸，糧多不怕拖！這就是本帥的'三板斧'！“

###**燭下編書**

夜深人靜，縣衙后宅的書房里燭火搖曳。程遠伏在案前，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手中的毛筆在宣紙上歪歪扭扭地寫著什么。謝蘭舟端著一碗蓮子羹輕輕推門而入，看見程遠抓耳撓腮的模樣，忍不住抿嘴一笑。

“夫君這是在寫兵書？“謝蘭舟將羹湯放在案邊，好奇地湊近一看，只見紙上寫著《算術初步》四個大字，下面畫著些古怪的符號。

程遠抬頭，臉上還沾著墨跡：“這叫阿拉伯數字，比算籌方便多了！“他抓起謝蘭舟的手，在她掌心寫下“1、2、3“，“你看，這樣記賬多快？“

謝蘭舟驚訝地看著這些蝌蚪般的符號：“這...這真是番邦的文字？“

“那當然！“程遠得意洋洋，又翻出一疊草稿，“還有這個——《自然常識》，教孩子們天為什么會下雨，打雷是怎么回事...“

正說著，謝梅影抱著一摞賬本推門進來，看見兩人親密的樣子，立刻轉身要走。

“梅影快來！“程遠叫住她，“看看這個！“他舉起一張畫著奇怪圖形的紙，“這叫地球儀，咱們住的地方其實是個球！“

謝梅影狐疑地走近：“胡說，明明是'天圓地方'...“

程遠來了興致，抓起一個茶壺比劃：“你看，船從海上駛來，總是先看見桅桿，就是因為...“他突然卡殼——自己物理課都在睡覺，哪記得清具體原理？

“咳咳，總之就是圓的！“程遠強行總結，趕緊轉移話題，“對了，你們幫我看看這個。“他翻出一本裝訂粗糙的小冊子，封面上寫著《千字新編》。

謝蘭舟翻開一看，第一頁寫著：“人手足，口耳目。金木水火土。天地日月星，風云雨雪雷...“

“這...“謝蘭舟美眸圓睜，“比《千字文》淺顯多了！“

“就是要簡單！“程遠拍案道，“我還編了《新三字經》——人之初，性本善，不讀書，是笨蛋...“

“噗嗤！“謝梅影沒忍住笑出聲來，又趕緊板起臉。

程遠見效果不錯，更加來勁：“還有更厲害的！“他神秘兮兮地從抽屜里取出一疊紙，“《格物十講》——為什么筷子插水里看起來是彎的？為什么冬天呼氣會冒白煙？“

姐妹倆不知不覺湊近，燭光將三人的影子投在墻上，竟有幾分溫馨。

午后，后宅暖閣里。謝蘭舟正對著銅鏡，試著用程遠送的“法蘭西香膏“描眉，謝梅影在一旁讀著程遠編寫的《地理小識》。

“姐姐，“謝梅影突然抬頭，“這書上說，極西之地有國名'英吉利'，女子可上學堂，甚至能做官...“

謝蘭舟手一抖，眉毛畫歪了：“那蠻夷之地，想必不知禮數。“

“但書上還說，“謝梅影翻著書頁，眼睛發亮，“他們有種'蒸汽機'，不用牛馬就能拉動萬斤貨物...“

正說著，程遠風風火火闖進來，手里揮舞著一張圖紙：“夫人快看！我設計的校服！“

圖紙上畫著改良版的短打衣衫：男生立領對襟，女生交領襦裙，但都加了便于活動的束袖和束腰。

“這...“謝蘭舟遲疑道，“女子也穿短裝？“

“上課時穿嘛！“程遠一屁股坐在姐妹中間，“我還想辦女學呢！你們當女先生，教紡織、醫術...“

謝梅影突然道：“我要學火器制造。“

屋內頓時安靜。程遠瞇起眼睛：“為何？“

“書上都寫了，“謝梅影指著《格物十講》，“火藥配方不過是'一硝二磺三木炭'，我想知道雷火銃為何能連發...“

程遠與謝梅影對視片刻，突然大笑：“好！明日帶你去匠作營！“他轉向謝蘭舟，“蘭舟想學什么？“

謝蘭舟低頭絞著衣角：“妾身...想學夫君說的那個'阿拉伯算數'...“

“沒問題！“程遠左手摟一個，右手抱一個，得意道，“等咱們拿下贛州，就辦個'黑旗大學堂'！“

窗外飄起細雨，而屋內的燭火，將三人研討書稿的身影映得格外溫暖。